酒水順著扉間的脖頸緩緩流過。

  那喉結滾動，將酒水不斷咽下。

  真修不太明白，此刻的扉間為什麼會如此激動。

  以至於到失態。

  僅僅是因為柱間和斑要有一個結束了嗎？

  有一種酒叫做醉生夢死。

  喝下它，並一定能夠忘記往事。

  但一定能夠忘記此刻的事情。

  因為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是需要人想醉。

  看著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的扉間。

  真修一時間不知道這位忍界第一神速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

  是多年來的壓力讓他此刻有了一絲放鬆。

  還是柱間和斑的事情壓得太久，讓他這個局外人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這些，真修不會知道。

  因為扉間不會說。

  沒有理會醉倒的扉間，真修跳上了七味居的屋頂，看向了遠方。

  遠到火之國的邊境。

  那裡，正在發生一場大戰。

  真修站在那屋頂之上，許久許久。

  那一夜，他想了很多，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三天之後。

  柱間回來了。

  那是真修第一次看到那麼狼狽的柱間。

  衣衫襤褸，面色灰暗。

  而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水戶。

  一番商討之下，第一個九尾人柱力誕生了。

  這一場大戰，柱間雖然勝了，但是也傷了。

  傷的不是身，而是心。

  親手殺死了最好的朋友，柱間的心神受到了重創。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最多不超過六年。

  而在他離去之後，木葉是他最放不下的。

  需要有一股力量來守護木葉。

  九尾人柱力則是最好的辦法。

  七味居。

  「扉間大哥，斑的屍體呢？」

  「大哥說將他埋葬了，具體的地址也沒有告訴我。大概是怕我拿他的屍體做實驗吧。」

  真修默然。

  或許斑就是吃准了這一點，才敢施展伊邪納岐詐死。

  不可否認的是，這一戰，斑確實輸了。

  截止兩人生前，斑和柱間其實並不是五五開，而是全面落敗。

  打得難分難解，互有勝負，才叫做五五開。

  而每一次打得難分難解，都是柱間最後贏，那就不叫五五開。

  而是柱間穩勝斑。

  這一點，扉間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之前才沒有去幫忙，而是看準了柱間一定會贏。

  就算是穢土轉生之下的柱間和斑。

  一個是只用了白絕為祭品的穢土柱間，一個是兜特製加強版的白絕祭品的斑。

  兩人卻不分勝負。

  簡單來說，就算兩人穢土轉生恢復的實力相同。

  獲得了輪迴眼的斑爆發的力量卻和柱間相似也可以說明，永恆眼之下的斑並不是柱間的對手。

  當然，還有一個最為簡單的說明。

  如果這一場戰鬥斑能贏，根本不需要用伊邪納岐裝死。

  殺了柱間，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柱間細胞他會有，九大尾獸他也會有。

  至於其他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也不會有任何顧忌。

  正是因為他打不過柱間，所以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現在的斑，或許已經通過伊邪納岐復活，隱藏在忍界的某個角落，開始研究柱間細胞。

  所以，真修並不打算說這件事情。

  因為沒有必要了。

  說了也只是讓他們徒添煩惱而已。

  當然，真修也不知道柱間是因為斑的死而愧疚傷神，最終死去。

  若是知道這一點，或許他就會說了。

  但人生就是經常有這些陰差陽錯。

  斑死後的一個月，柱間一直都獨自一人在房間之中，什麼事情都不做。

  木葉的火影之位也正式轉給了扉間。

  二代目火影正式上任。

  而這是眾人早已默認的事情。

  畢竟這些年來，木葉幾乎所有的政令都有扉間的影子。

  扉間也確實有這個能力。

  又是一天凌晨。

  真修在七味居之中等待了下一個食客上門。

  叮鈴鈴！

  門口的風鈴被推開的門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有人來了。

  「姐夫？」

  真修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是一個月不見的柱間。

  他來了。

  只是跟從前的他有些不同了。

  失魂落魄。

  這四個字拿來形容柱間再合適不過了。

  「真修，我想吃點東西。」

  柱間悶悶地坐在了椅子之上，低聲說道。

  「吃什麼？」

  「叉燒飯……」

  真修聞言，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

  兩分鐘之後。

  仍是那冒著熱氣的黯然銷魂飯。

  柱間那沒有精氣神的雙眼在看到那一碗叉燒飯的時候，亮起了淡淡的光芒。

  拿起筷子，扒拉了兩口，一滴淚從左眼的眼角處滑落。

  「我有些明白為什麼斑喜歡吃這個東西了。」

  柱間又扒拉了兩口，將碗中的東西全部咽下。

  眼角的淚滴早已消失不見，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姐夫……」

  真修想要安慰什麼，柱間卻笑著說道：「我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和斑相識的時候只有十二歲。那個時候，我們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一起修行，一起玩耍，一起發誓要開創一個和平的時代，要建立一個像木葉一樣的村子。但是有一天……」

  今晚的柱間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一直講述著過去和斑的種種。

  從他們相遇講到了分別，最後再開創木葉，到最後的生死相向。

  「斑說我已經走上了歧途，為了村子，放棄了最終建立村子的初衷。我這段時間就在想，是不是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我為了村子而走上了跟原本不同的道路。這到底是好，還是壞。我這雙手為了村子，殺了我最好的朋友。但原本我建立村子的目的，就是想要保護這些人……」

  柱間有些迷茫了。

  斑死前的話語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迴蕩。

  他忘不了，也想不通。

  村子和朋友難道真的不能兩全嗎？

  「世間安得雙全法。」

  柱間愣了一下，看向了真修。

  「姐夫。權衡利弊，分道揚鑣，取捨之間，我們總是會取一些自己認為重要的東西，而放棄一些自己認為沒有那麼重要的東西。沒有對錯，只有你想或是不想。如今的木葉，正在朝著你想要的方向前進。但這個方向，只能你自己去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