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兩人很奇怪,其中走在前面的人居然背著弓挎著劍,要知道自從宋朝開始對普通人的武器管制便越來越嚴苛,尤其是弓箭等遠程武器,是僅次於弩和鎧甲的違jin品。
別看他袁璟意也帶著劍,但是可沒開刃啊,人家是道士,帶個沒開刃的法劍也是情有可原可以解釋的。
也不用袁璟意他們猜測了,這個人的身份很快就變得呼之欲出,因為店裡的帳房和小二見了進來的兩人之後全都跪下了,但都很奇怪的沒有張口,看這一套業務也很熟練了。
兩人中後面的那個往前走了一步,也沒有看下面跪著的人,神態極度傲慢的開口:「都準備好了嗎?」
「回稟爺爺,準備好了,食物都是最好最新鮮的,水和酒也都裝好了。」離得最近的小二朝後面招了招手,便有另一個離櫃檯近的小二拿起出了一個荷葉包和四個竹筒,他也沒起身就這麼跪著一個傳一個的遞了過來,最後雙手舉過頭頂呈了上去。
那個被稱作爺爺的人接過了包裹然後便彎下了腰來到了帶武器那人的旁邊。
前面挎著弓箭的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陳星他們這一桌,眼神炯炯沒有絲毫的避諱。
「侯爺,準備好了,咱們何時出城啊?」
「侯爺?我大概知道他們是誰啊。咱們的任務好像有著落了。」袁璟意略一思索便在頻道里說道。
「又有送上門的了?他們是誰啊。」
「『金庭』酒樓啊,我還以為是宮廷酒樓呢,以為是哪個王爺開的,沒曾想是個太監開的,你聽他們這句爺爺還不明白嗎?」
「宮裡的大太監?怎麼有鬍子啊,說話還這麼爺們。」陳星還是沒get到點子上。
「大太監就不能有鬍子?再說了看過甄嬛run的都知道,那蘇培盛嗓子也不尖啊。」這次是張博解釋了一句。
「那也不合理啊,一個宮裡的大太監身份是極其超然的,別說侯爺了,王爺也用不著他這麼恭敬啊?」陳星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弘治年間敢這麼做的就一個人,那就是弘治帝他僅存的兒子,未來的正德皇帝。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在他正在扮演他的冠軍侯呢,旁邊的就是未來的正德八虎之首劉瑾了。」
袁璟意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朝著未來的正德皇帝現在的太子朱厚照走了過去,及至一個桌子的距離處便停了下來,深深打了個稽首,又招呼了陳星他們過來見禮。
陳星他們倆也按照袁璟意的安排,握了個太極印稽首鞠躬。
「貧道見過太子爺,太子爺果然英武過人啊。」
「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是貧道略懂望氣之術,太子爺日後是要當皇帝的,真龍之氣沖天,略一觀望便知。」
其實袁璟意這句話放到哪個朝代都有殺頭的風險,這是沒拿在位的皇帝當人啊。但是在弘治朝里卻沒事,那弘治帝朱佑樘聽了甚至高興都來不及呢,他們老朱家傳到這一輩就剩這麼一個嫡子了,自然是寵的不要不要的。
這一句馬屁直接拍到了朱厚照的心縫裡了,他笑意漸濃繼續問向袁璟意:「你從哪聽說的?我一個太子要什麼英武呢?」
「貧道夜觀天象.......」
「噗嗤。」陳星在後面沒忍住,他實在有點受不了他老舅裝高人,他老舅以前抽菸喝酒打遊戲,現在這個樣子對於陳星來說實在是太違和了。
袁璟意回頭狠狠剜了陳星一眼回過頭繼續說道:「自太子爺降生之後,天上武曲暗淡文曲無光,這兩星的黃光居然全部被紫薇垣與太微垣吸引乃至變色,那時貧道便知當世太子定是文韜武略齊備,蓋壓當世的存在啊。」
袁璟意說完再配合上他撫須的動作直接就給朱厚照看濕了,他發誓這是他自打下生起聽過最舒服的馬屁,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哈哈哈,善!你想要什麼賞,儘管說。」朱厚照直接就要賞賜袁璟意,但是這還遠遠不夠,這次袁璟意決定送他們朱家一個大禮。
「太子爺小心,這道人不知安的什麼心思,這市井中......」劉瑾現在聽的是渾身難受,他一個太監,本來鬍子就是假的,你一個老道在那整個挺長的破鬍子捋個沒完不說,本來就夠煩人的了,還這麼會拍馬屁,好像比我都了解主子!來來來,這個東宮大太監你來當吧!
不料卻被朱厚照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你好像比我還會看人啊,要不這個主子你來當?」朱厚照笑容不變但是語氣卻不太好聽。
劉瑾聽了咕咚一聲就跪下了,萬死萬死的說個不停,咣咣的磕頭。
袁璟意也無意得罪劉瑾,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已經沒有了行人的街道後跟朱厚照小聲的說:「太子爺恕貧道無禮,貧道還有一寶物想要進獻於太子爺,但是還需借一步說話,這對太子您很重要。」
「對我重要?哼哼,好啊,無妨。」
這邊兩人移步三樓雅間,劉瑾從地上爬了起來跟在了後邊,頻道里也傳過來袁璟意的問話:「小星,你大學實操課成績怎麼樣?」
陳星的大學是個農校,他學習的專業是畜牧獸醫,實操課的分量是極多的,但是老師一般不會太為難學生,只要步驟手法正確基本都會給個高分,熟練一些的更是經常拿到滿分。
「在寵物和常見的家畜方面,解剖學和基本的手術都是滿分,疝氣啊去勢絕育啊這都是小意思,需要開腹的手術一般有助手也能做,只有骨科和開胸有些難,怎麼了老舅?」
「有把握嗎?」
「這種手術還需要把握?在我們專業這都是有手就行的東西,沒有人醫要求那麼高。」
「基本保證做完了人沒死,功能正常,愈後無不良反應是吧。」
「啊對對對,老舅你還挺懂的呢。」
「那就行了,這次你能拿mvp了。」
一番話把陳星說的雲裡霧裡,只有張博若有所思不發一言。
交談的時間很長,足足有將近一個小時,而且中途劉瑾就離開了,不多時便有三頂轎子出現在了酒樓外面。
外面是一個寬大的八人抬金頂轎子和兩個銀頂的四人抬轎子,都是青布蒙皮,在夜色中毫不顯眼,轎夫也全都是目不斜視一言不發,站的比電線桿子都直。
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主街上還亮著燈的鋪面並不多,哪怕有也是全都關著閘板。朱厚照和袁璟意一前一後從樓上走了下來,劉瑾在旁邊攙扶著。
朱厚照臉色有些不自然,他主動伸出了手拉著袁璟意上了前面的大轎子,這顯然是要共乘一頂轎子了,袁璟意招呼一聲讓張博和陳星各挑一頂轎子,一行人便被抬著往宮裡去了。
劉瑾在前邊打著燈籠走著,咬牙切齒的小聲咒罵了兩句,他今天本來是通過跟別人假意打賭,說沒有人能在夜間獵到動物然後故意讓朱厚照聽到,然後就能順理成章的帶太子出門去玩了,沒想到讓袁璟意他們截了胡。
陳星他們還沒坐過轎子呢,結果坐上來之後新鮮勁都沒維持五分鐘就過去了,饒是以陳星的身體素質也有點不舒服起來,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晃的有些頭髮昏。
要知道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用四人轎子啊,這還都是精英級的轎夫,已經很穩當了。那韓國的王有個獨輪車推著就出門了,但凡多走一公里屁股都能顛成八瓣,陳星這邊還不知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