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璟意眼看對話即將結束也問出了心裡最後一個比較在意的問題:「李哥,我姐她......」
李富秒懂點頭回答:「聽到了也沒關係,不需要簽署任何協議,她本身有其他協議約......」
其他協議?袁璟意有點急了馬上開口:「她能有什麼......」可是又被打斷了。
「她的事情不要多問,我也不會說太多。保密只是她所參與的事情的附屬,參與人數眾多而且很快會公開,沒事的。」
陳星和袁璟意聽到了李富的保證才放下心來,三人沒做更多的寒暄,再一次握手告別。
「很高興能與二位共事,下次見。」談話很愉快,但是直至三人作別就唯獨那個裝X犯酒神,愣是一次手都沒握過。
「走啦?嘿嘿嘿......」聽見關門的聲音,袁婉卿從房間探出了頭。
「媽,你笑啥啊,你別笑了,我怕。」陳星聲音有些顫抖。
「你怕個der!」袁婉卿一巴掌就呼了過去:「咱家一下子出了兩個公務員啊,我都想擺一桌了。」
陳星看著自己的老娘確實是挺開心,當時就也跟著嘿嘿嘿的笑了起來。沒辦法啊,星爺在遊戲裡就是再牛X,就算他現實中是序列0,他媽也有一百種方法收拾他。
「別在那傻樂,收拾收拾東西,請你倆吃飯。」
「姐,我剛買的包子豆腐腦,我......」
「哎呀我!我看你倆像包子豆腐腦,趕緊滾去洗漱,我約了下午的美甲!」
「是是是。」「嗯呢,好嘞姐,恩恩。」
用東北話說,兩個人像損種一樣縮著脖子滾去了洗手間。
樓下小區對面的東北家常菜館裡,有一個安靜整潔的小包間,這是他們一家經常光顧的地方。
沒有雇廚師,老闆就是廚師,用他的話說就是:「我開的起錢雇的廚師都不如我,我開不起錢的請來的廚師顧客也吃不起。」
老闆的手藝地道幹活乾淨利索,不一會就擺上了六個菜。
這時候就有人要問了,不是說東北菜的菜碼都大嗎?你們三個人吃六個菜?其實這種問題在東北已經普遍解決了,因為總有些人想多吃幾種菜,可是又因為菜碼太大會造成浪費,所以很多私房菜或者家常菜館會推出半份菜的說法,就是為了能讓你一次多吃到幾樣,而價格自然也是減半了。
說個題外話,隨著旅遊業的復興很多人重新關注到了東北這個擁有厚重歷史的地方,在此處僅以黑龍江舉例,有朋友就問了,你們那花的是自己的錢幣啊,有匯率跟著是不是。再說那菜咋都那麼大份呢?
首先,很多東北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特產,還有一些常見的蔬菜,在東北的一些重要城市周圍都有自己的基地。
而菜碼的問題其實要追溯到大建設之初了。
東三省,尤其是黑龍江,作為林業資源最豐富的幾個省之一自然是配合國家拿出自己的全部資源支持建設了。這就有很多深山老林被開墾採伐,大車店就是那個時候興起的,為來往的大貨車提供了食宿一體的「半野生」休息區。
當時的林業工作人員工作量非常之大,加之地理位置導致的半年左右的寒冷期,每一餐都會吃的很多。你說你胃口小?那你不適合在這裡待著。
飯量大吃的多,可是擺滿滿一桌子的菜,左一盤右一碗的又顯的鋪張。再者說方便保存又凍不壞的食材本身就那幾樣,你翻過來調過去的做那麼多花樣,一個凍豆腐做了八個菜,那不還是凍豆腐嗎?
所以就有了「不實惠菜碼小,直接你就罵廚子」的說法。甚至延續至今日,你要是去了一些東北飯店,你說你們這菜碼怎麼這么小啊?老闆都會覺得受到了侮辱,又或者給你送飲料給你多抹零。
書歸正文。
從上次回來陳星就惦記著來這吃一頓,但是還是錯過了,這次可算是解饞了。
鍋包肉、炸三樣、得莫利燉魚、尖椒干豆腐、大豐收還有一個肉燜子,通通都是陳星魂牽夢繞的菜,這幾個菜在外面可是一點正宗的都吃不到。
鍋包肉和炸三樣沒什麼好說的,得莫利燉魚也就是加入了豆腐和粉條,只是魚和豆腐很吃品質。
而大豐收呢,每個地方都不太一樣,三江地區是以土豆玉米南瓜有的還會加上黃金勾豆角與排骨一起悶燉,當然必須是地產小菜園子出品的蔬菜。
其實最有說法的卻是最簡單的尖椒干豆腐,全國的廚師只有東北廚師會拿這個東西說事:沒有任何一個東北廚師做不好豆腐。
豆製品是特殊的,不管是豆腐乾還是水豆腐,全國每個地方產的都不一樣。而黑土地的黃豆,毫無任何污染的水源,最傳統的手工做法,使得三江平原地區的豆製品擁有了最高的品質。
有人說在家做不就行了嗎?嗯,可不一樣,簡單的幾種材料不要說每個廚師,就是每個家庭做出來味道都不一樣。
短短的幾分鐘,陳星吃的都有點忘乎所以了。用袁婉卿的話說,那倆腮幫子一個是灶坑一個是泔水桶啊。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不是廚師老王大爺,而是一個穿著制服的女士。
看清了來人是誰之後袁璟意有了幾分慌張的神色,說了句「我去結帳」竟然想要逃跑。
他剛剛起身,只見一隻纖細玉手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瞬間按在了袁璟意的肩膀上:「是我請客哦。」
此時袁璟意的臉逐漸被陰影所籠罩,他瞬間被壓制回了座位上。絲絲縷縷的頭髮居高臨下的垂在了袁璟意的耳朵上,只一剎那,袁璟意的額頭便爬滿了細密的汗珠,他僵硬的轉動眼球,只見陰影緩緩的靠近了自己,最終停在了耳邊。
宛如創世之初的霹靂般,一道陰森恐怖的聲音在耳邊炸響:「王八犢子,你就坐在這,或者死。」
「我坐,我坐。」袁璟意拼命的點頭求饒,仿佛生死間的大恐怖降臨。
「來了妹子。」袁婉卿滿意的笑了起來,笑容溫婉讓人暖心,又坐回了座位上。
「哎!來了姐。」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袁璟意的前妻,王茹。她摘下了肩上的小包重重的放在了袁璟意的邊上,落了座。
「老妹,之前不是藍制服嗎?怎麼變成白的了?」袁婉卿看著略帶疲態的前弟妹疑惑的問道。
「嗯,變動的挺突然的,現在我在出入jing檢驗檢疫ju。組織上說我原來單位的位置也沒了,在這裡過渡一下,一年半年的就回市局了。」估計不是頻繁的開會就是活動,疲憊的王茹此時的神態終於放鬆了下來。
陳星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放下了筷子給桌上的幾人分別倒上了冰鎮飲料,坐下後自己也端起來喝了一口。
袁婉卿不打算廢話,單刀直入道:「妹子,這幾天你也沒回來過,你看,小星也畢業了,照看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今天更厲害了,他和他舅舅現在也都是公務員了,你看......」
袁婉卿的意思很明白了,直接就提出了想讓王茹先回來,可是王茹卻沒接茬,而是轉頭看向了袁璟意。
「公務員?小星才剛畢業,現在咱們國家逢編必考,他裸考的?」接著又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再就是這個家裡蹲牌兒的出馬仙,他也就烤個串!」
袁璟意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脖子一梗反駁道:「我出不出馬的怎麼就家裡蹲了?我跟你說就這求著我我都不樂意呢,不讓你管我叫領導都好不錯了,就我......」哇哇亂噴的袁璟意突然閉上了嘴,就像一個正在漏氣的氣球被一腳踩住了嘴。
恐懼再次籠罩了他,袁璟意突然起身向著王茹鞠了個躬:「對不起,我應該好好說話。」話音剛落,恐懼又消散了。
王茹聽見袁璟意的道歉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拿起飲料淺淺的抿了一口。其實她從一進屋表現出的神態袁璟意就全看在眼裡,他看著眼前人兒消瘦的肩膀突然有些心疼。
心疼嗎?那是他不願意觸碰的情緒,他沒有資格。
「妹兒你倆先聊著,我這邊剛才有人打電話訂花,我先去店裡看看啊。」眼見氣氛差不多了,袁婉卿很是時候的起身告辭,沉默的二人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袁婉卿出門結帳走了,可是她忘了喊她兒子了。現在陳星這個二傻子還坐那哐哐往嘴裡倒飲料呢。
沉默沒有持續太久,王茹理了一下頭髮看向袁璟意:「上次趁你不在家我去了,那個屋子你能不能收拾收拾?你平時也沒啥忙的利利索索的不好嗎?」
吶,就是這樣,許久跟異性沒有交集的二人連表達關心都如此的笨拙,袁璟意嘿嘿一笑不太好意思,剛要開口的時候陳星這個二傻子好死不死的出聲了。
他嘴裡嚼著肉燜子,說著口齒不清的話:「我老舅那是成大事者不拒小姐。」說完話陳星自己也楞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呦?感情屋裡那麼亂是別人弄的啊,冤枉你了唄?」王茹頓時惱了,本來就心煩,這個傻子外甥說的什麼鬼話,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老舅舅媽我肚子疼啊,你倆聊。」陳星都要尷尬死了,拿上紙巾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