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調查
之前在早點鋪遇到的那人，正是調查了一夜已經小有收穫的紀林生。
他昨晚出了客房後，就到了郡守院落外不遠處，也發現了院子內布下的陣法，通常來說，這種陣法在開啟後，可以防住神魄境以下的修士。
倒不是說神魄境以下就一定不能通過，只是不到神魄境，神識無法外放，不能幫助修士探查內部結構，破陣就需要更多的時間，不破陣強闖的話，則會製造出很大的動靜。
他是來暗中調查的，在那種情況下，強闖肯定是不行的，那就不叫暗中調查了。
但偏偏他紀林生在陣法一道上也有所涉獵，不說頗為精通吧，至少破除這個陣法是沒什麼問題的。
然而靈武郡守是個已經躍過龍門的高手，只是停留在真元探索神通階段，才沒有破境到洗髓期，雖然如此，體內元氣已經轉化為真元的情況下，實力也與龍門前有著天差地別。
他沒把握在破陣時動靜能小到郡守也察覺不到的地步，索性也就不去嘗試破陣，只在遠處潛伏。
可能是迷信陣法的作用，郡守與心腹交談竟然就在院中，竟給了他讀唇語的機會，而通過唇語他得知，郡守與下人竟然在談論行賄與滅口的事情，還無意間吐露了被滅口之人的拋屍地點，讓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隨後他又跟隨著那位卜師爺到了另一處院子，由於這次沒有郡守在場，他大膽的破開了陣法潛入其中，聽到了卜師爺與那名侍衛的對話，單純就是卜師爺在給手下交代要辦的幾件事。
他聽了一陣就無聲無息的撤出了，準備著手調查這件事。
官員之間有利益來往，需要運送什麼物資，一般都有很多流程在其中，如果涉及到國家下撥的資源，那流程就更加繁瑣了，縱使郡守可以一言而決，各個部門之間的審批都略過，但事情終歸還是要人去辦的。
只要不是每件事情郡守都親力親為，下面人辦事難免會與其他人有很多接觸，接觸過程的關竅總是需要打通的，而這過程經手的基本都是底層官員。
他先是排查了一下靈武郡的底層官員，發現很多關鍵位置的官員都在近期失蹤了。
隨後便前往郡守透露的拋屍地點，非但找到了大量屍體，還確認了屍體的身份與那些失蹤官員一致，並且根據拋屍地點遺留線索一路追查，查到了被安排來滅口的幾名打手。
他果斷出手將其中一位拿下，然後通過秘法逼供，知道了他的上線是誰。
紀林生執行力極強，一刻不停的潛入那位上線家中，發現了很多帳目被燒毀的痕跡，本以為線索就斷掉，證據也不再有了。
但他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搜查了那人的家中，不知道這位上線是想要掌握一些把柄在關鍵時候自保，亦或者其他原因，但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沒有將所有帳目銷毀完畢，還私藏了一部分。
私藏位置十分隱秘，要不是身為學宮行巡的他，精通各種搜查技巧，還真的很難發現。
這部分帳目上清清楚楚的寫明了靈武郡守與國子祭酒之間的多次利益往來，非但有私下的利益交換，竟然還敢侵吞朝廷資源，這讓他怒火中燒。
說起來事情有很多，追查過程也很複雜，但他都在一夜之間搞定，效率不可謂不高。
本來過程合乎情理，這次調查也頗費周折，並且不是一定的運氣因素，都沒法完成調查，按理說他只要在郡守最後一次行賄過程中將涉案人員和贓物一起拿下就算大功告成了，畢竟人贓並獲鐵證如山。
但是紀林生卻猶豫了，他思前想後，雖然說不上來哪裡不妥，但就是隱隱覺得此事另有隱情，這種層層調查竟然能在一夜之間搞定，根本就不是效率兩個字能解釋的。
每逢大事有靜氣，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既然潛意識告訴他有蹊蹺，那他就必須靜下心來想明白其中的關竅。
趁著天亮，他也不著急，隨意尋了處人少的早點攤子弄點吃食，就這麼坐著邊吃邊想，卻恰好遇到了魏風與柳存，見對方提及學宮，也就不著急走多聽了一耳朵。
沒想到這隨便一聽才發現，原來對方坐在這裡可不是碰巧，對方雖然句句沒提他，卻也句句不離他。
隨後就是魏風與柳存唱雙簧那一幕了，豁然開朗的他，倒確實不介意留個名額給這個少年。
卻不說名額這東西在他這種層次的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也不說這個少年自身的神奇之處，單說他身邊那位十九歲半步龍門的青年，就值得他賣對方一個好。
而魏風這次本身也就是在借勢，借的就是柳存的勢，他承認存在賭的成分，但事實是他賭對了。
紀林生在醒悟對方一直知道他行蹤的前提下，再去看這次的事件，幾個蹊蹺之處頓時就無法解釋了。
趁著天色剛亮，郡守府的下人們還在忙碌，他身形如鬼魅般在府內穿行，卻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到他。
紀林生蹲在郡守院外的某個角落，重新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那隔絕陣法，帶著目的而來，這次總算讓他有了發現，這隔絕陣法內，竟然還有個小型幻陣。
只是這幻陣太過隱蔽，又確實極小讓他昨晚來此倉促間都沒能察覺。
這么小的幻陣，產生的幻象區域也很小，所以昨晚在院外看到的大部分情形肯定是真的，這幻陣能幹的事情不多，但作用卻不一定小，比如，更改陣外之人看到的唇語……
他似有所悟，起身便準備離開，卻忽又發現腳下有塊陶瓷的碎片，他回想起昨晚郡守喝的那壇酒，好像就是這種罈子，他湊近聞了聞，除了酒味，似乎還有某種迷魂藥物的味道……
——
與此同時，一位下人提著小包裹進了某個院子內，院內只有卜師爺手下的那個侍衛。
那位下人關上院門，將包裹打開，遞給侍衛，只見包裹內一塊塊的，都是酒罈子被打碎後或大或小的碎片。
下人匯報導：「大人，昨晚被郡守大人扔在院外的酒罈子碎片已經全部撿拾完畢了，都在這裡了。」
侍衛點點頭，沒有多看，只是隨口問道：「確認撿乾淨了嗎？沒有遺漏吧？」
那下人面無表情低著頭，只是訥訥道：「屬下確認撿拾乾淨了。」
侍衛揮了揮手：「好，那你去吧。」
下人領命而去，全程低著頭。
侍衛隨手將那些碎片震成齏粉，撒進茅廁。
如果他更謹慎一下，將碎片拼一拼嘗試還原的話，也許能夠發現，這些碎片也許少了那麼一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