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僅僅……是人類

  o42,僅僅……是人類

  「進入胡桃房間裡的卡洛爾的屍體被我取了出來。[都市^文學 ]當然,是在公主您昏睡過去,其他兩人被我故意引開的時候。我將他的喉嚨割破,取血。為了防止通過齒印看出是一個女人的齒印,我又用骷髏再咬了一次。隨後,我趁著大雨,將卡洛爾的屍體倒吊在主帆上,帶著那些血水來到船艙的兩側,分別取出一點,用袋子裝好,掛在船艙的窗戶上。」

  聽到這裡,胡桃突然大驚失色,叫了起來——

  「等……等一下難道……難道那就是血雨?」

  「是的。」

  「那……那麼說……」

  「沒錯。」

  星璃笑笑——

  「《魔海傳奇》這本書世界上哪兒都沒有。冒險家喬治只是一個虛構人物。幽靈船艦隊更是子虛烏有。一切,都只是我的謊言。」

  「我在餐廳中所說的幽靈船食血魔事件,為的就是要將這件事往靈異事件上靠攏。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裝血水的袋子慢慢的被外面的暴雨填滿,開始溢出。紅色的液體從玻璃上滑下,看起來就像是外面下起了血雨一樣。這樣的行動顯然起了效果,讓白先生通過十字架知道了殺人兇手是安德魯。而且,還給我創造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便利條件。」

  「魔術師克勞澤的箱子。裡面,裝滿了染料。而他在逃下樓的時候,則是大門敞開,任何人都可以進出。」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第二天早上醒來,兩個血紅色的封印之陣牢牢的封在門上。在大門打不開的情況下,眾人理所當然的去撞卡洛爾的門。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很驚慌,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誰在誰不在。而那個時候,我,卻是已經穿好卡洛爾的衣服,用顏料畫好妝,躺在房間裡。」

  「大門從內側可以反鎖,所以我不需要鑰匙。我將船艙大門的鑰匙放在大門的上方,只要一開門就會落下。按照我的劇本,眾人撞開了房門,可在接近我的時候觸機關,我身體下開始散出濃霧。」

  「那只是一個的迷霧的改進裝置,並不稀奇。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後,我唯一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爬起來,然後躲進浴室,換衣服,擦去顏料。這時,我昨天所說的幽靈船事件開始生效果,由於前兩次事件都和故事一樣,所以當眾人看到屍體從房間內消失的時候,立刻想到的就是去查看主帆。那麼,我只要等到眾人離開後,再出來。沿著已經打開的大門來到甲板,裝作是現人之一就行了。」

  「所以,當時如果不使用白先生所說的調換鑰匙的手法的話,那就只有當時最後一個出現的人才是設計這場局的人。很顯然,我是當時最後一個到的,所以,我才是布局人。」

  「經過這個不可思議的雙重密室,我成功的將安德魯和泰蘭對我們的懷疑轉嫁到一個不曾存在的幽靈船聖母瑪利亞號上。如果不是之後鷗歌因為兩名同伴的雙雙死亡而終於忍耐不住,開始跳出來想要在公主您面前說出所有的一切的話,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平安無事的到達岸邊,平安下船。而您,也用不著去演那場戲,被抹一刀了。」

  所有的事情,到了現在終於全部揭曉。

  在這場殺戮之夜中,胡桃知道了自己並沒有殺害任何人。說到底,只是一個被各種人利用,來組成各種各樣「局」的棋子。

  不過,她終於還是沒有殺任何人……

  而且……而且……

  「哥哥他……哥哥……真的……」

  親人的關心,有的時候可以驅散任何的壓力和不幸。

  在得知木瀆並不是真的討厭自己,而是用他獨有的方式來關懷自己的時候,胡桃心中長久以來的壓力終於被驅散七七八八,她的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血紅色的瞳孔中也散出來獨屬於她的光彩

  「好,我決定了」

  胡桃雙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大聲道——

  「就算是為了報答哥哥,為了給那三名騎士復仇,我也一定要搗毀這個黑社會組織願意跟我來的,舉手」

  胡桃興致滿滿,但……

  星璃只是笑,手低垂。正在把碗裡的剩粥塞進嘴裡的白痴當然不會動手。其他的麵包,托蘭和蜜梨會怎麼做,也是不言而喻。

  沒人搭理,胡桃那高高舉起的手就那樣僵在半空。她的眼神看起來很尷尬,嘴巴半張,那兩顆獠牙現在鑲嵌在她的嘴裡反而看起來有些可笑。

  「你們……你們怎麼……就沒有一丁點的同情心呢?不僅沒有同情心……竟然……竟然連對惡勢力的憎恨也沒有?」

  星璃笑笑,搖著頭:「公主,不是我想要說什麼不好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太可行。對方的勢力,範圍,力量什麼的都不清楚,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您,而不是剿滅黑社會。即使想搗毀,也必須等到您安全迴風吹沙之後,才能由專門的騎士來負責。」

  「你……你……」

  胡桃看著星璃,一時間憋得說不出話來了。好久,她才憋出一句——

  「我……我才不用保護反正……反正我又不會……」

  話到一半,胡桃突然住口。她無法向星璃解釋自己不會「死」這種事。僅僅是下意識下,她將這最後的一個字吞到肚子裡。可星璃不管,她好奇的看著胡桃,開始詢問「不會什麼?」。胡桃漲著臉,左看看右看看之後,終於決定還是將問題扔給白痴。

  「白痴你……你會同意我的對吧?以……以我們兩個的關係……你一定會……一定……」

  胡桃望著白痴,尋求幫助。白痴則是抱著碗,看著她。聽到胡桃的求助之後,他的腦袋左右晃了一下。然後……

  再一次的,扎進懷中的碗裡。

  「白痴……?白痴」

  「白先生」

  「啊啊嗚嗚」

  呼喊聲,遠去了。

  伴隨著碗碟砸碎的聲音,白痴的身體從座位上滑落,摔在地上。

  四周的聲音漸漸的消失,原本清晰的世界,也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起來。

  終於,一切的感官都消失了。

  世界,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多久……?

  多久…………

  昏沉沉的黑暗之中,白痴漂浮在其中。

  四周的「空間」粘稠,宛如沉默在漆黑的沼澤之中。

  不能動,不能呼吸。

  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有自己胸口的心跳。以及……

  那團在黑暗之中,突然綻放出來的黑色氣環,帶著極為強大的力量,以白痴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出去。

  「…………………………」

  眼睛,睜開。

  普通的房間,普通的天花板……

  還有自己。

  普通的……自己。

  「醒了嗎?」

  窗簾開著,銀色的月光從窗口投下,正照在一個靠在桌前,正在削蘋果的少女……

  她的身上散著柔和的光暈,嘴角的那抹淺笑,讓白痴在剎那間以為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天使……

  「醫生說你是因為大失血,還不注意自我調養,所以才會突然昏過去的。你知道嗎?你體內的血幾乎已經去掉了一半。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會讓你遭受這樣的大失血?」

  星璃站了起來,端著削好的蘋果走到床邊,坐下。她的那頭金軟軟的垂在肩上,被月光一照,更顯朦朧。

  白痴盯著星璃,片刻後,他別過頭,看著自己的懷裡。

  麵包正躺在自己的懷裡,雙眼嚼著淚,死死的拉著自己的衣服,打著呼嚕。白痴看到這丫頭,不由得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我們的鐵人也終於有脆弱的時刻啊」

  星璃笑笑,用手捏起一塊蘋果,遞了過來。

  白痴沒有張嘴,而是看著她。星璃抿嘴一笑,乾脆趴在床上,支著身體望著白痴。同時,她將那塊蘋果放進自己嘴裡咬了一口後,又將他放在白痴的唇上。

  「……………………」

  「嫌我吃過的,討厭嗎……」

  月光中,幾乎近在咫尺的星璃幽幽地道。

  終於,白痴還是張開了嘴,將那半片蘋果吃了下去。聽著嘴裡清脆的沙沙聲,品嘗著那甜美的滋味,咽下。

  「聽話的乖孩子。來,吃下一塊。」

  星璃拿起盆中的蘋果,一片一片的餵著白痴。直到所有的蘋果都進入白痴的嘴之後,她才直起身,準備下床。

  「你……」

  「噓。」

  白痴的話,才剛剛出來一個字。星璃的手指就已經很好的抵在了他的嘴唇上,將他剩下的話,全部攔了下來。

  兩人相視,唯有無言和沉默。

  面對白痴的黑色瞳孔,星璃的金色眼睛顯得純粹而又充滿了深不可測的深邃。阻斷白痴的話後,她的手指慢慢的抬了起來,輕輕的搖了搖。眼中蘊含著的笑意是善良的。她下了床,收拾起果盆,在臨出房前的那一刻,她終於回過頭,衝著白痴微微一笑——

  「公主為了你的病,白天無法行動的她卻是硬撐著衝出去找醫生。又是熬藥又是替你量體溫,現在也還在幫你看藥爐。我去叫她們,你要對她們好一點,知道嗎?」

  說完,她的笑容再次綻放。帶著這遺留下來的溫柔,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嘴裡,還是那股酸甜的清爽。

  鼻子裡,似乎還能聞到她頭上的洗水香味。

  白痴閉上眼,沉浸在獨屬於他自己的黑暗世界之中,沉思……

  (星璃?魯尼答。一個讓人怎麼也猜不透的人類。)

  黑暗中,血瞳慢慢的睜開,望著房門。

  (以人類的程度來說,她的「出色」已經不能單純用語言來形容了。而且,就連我,竟然也看不出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承認,人類的心理構思的確非常的有趣。奸詐,狡猾,陰謀,詭計,欺騙和陷害,這種種的一切都可以導致負面情緒,同時讓人類之間的智慧鬥爭升華到一個讓人賞心悅目的程度。我享受這個「觀賞」的過程。可這還是第一次,我卻有了不太欣賞人類的感覺。)

  (人類子,你曾經說過,美麗的人,笑容和巧合這三件事是最不能相信的,對不對?那麼我問你,對於這個漂亮美人最後的那段直白罪行,你,又相信其中的多少?)

  (………………………………………………)

  (沒錯。我確信《魔海傳奇》這本書的確是她虛構的。那些機關也的確是她設的。但在各種關鍵情節上,她,真的有說實話嗎?)

  (薇薇安?古德塞被殺,你現在唯一能夠證明的,就只有當時房間內還存在第三人這件事。你卻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是她幹掉了古德塞。同樣的,她說她為了解除維斯和卡洛爾的痛苦,而親手殺了他們。但這也只是她的一家之言,從頭到尾,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從那個大鬍子船長看到星璃後沒有任何的神色異變看來,那兩個晚上他恐怕根本就沒有見過星璃,既然沒有見過,那自然也就沒有人可以證明當時到底還生了什麼事。而且,她說自己三番四次的在暴風雨之夜離開船艙,前往甲板。但……)

  (你和她住在同一間房間裡,卻從來沒有見過她渾身濕透的樣子。雖然不能排除她迅洗澡更衣,但她那麼頻繁的被雨淋濕,而你卻一次都沒有看到過,這,未免也太過奇怪了吧?)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沒有狀況證據,什麼都沒有。她做了什麼和她說的那些東西是否完全的一致,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就連那個花朵的證據所能證明的也只代表了她有背負維斯。可卻無法說明維斯在死之前究竟遇到了什麼事。而且,她說她在魔術之後一直到背屍體之後都沒現那朵嵌在她裙子上的假花,以她的觀察力,這樣的話,你真的相信嗎?)

  白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睜開眼。暗滅似乎也知道了白痴的意思,也只能不忿的哼了一聲,把眼睛別到另一邊。

  (不過,即使還有什麼事生,我們也不可能知道了。她把一切都做的很乾淨,非常乾淨。只留下可以留下的證據,讓自己輕輕鬆鬆的張口承擔罪名,還能冠上保護公主的名義殺掉對方。恐怕,這件事的真相,只能永遠的成為一個謎,被封印在那兩個暴風雨之夜了吧……)

  暗滅,垂下眼帘。

  這還是白痴第一次看到,暗滅竟然會因為自己以外的人而露出如此沮喪的眼神。不過,這把劍沮喪起來很快,好起來的度卻更快。還不到半秒,那垂下的眼帘立刻睜開,同時,對著白痴嘿嘿邪笑。

  (………………你,難道認為,她……)

  (不不不,別誤會,人類子。我可從來不認為她是那該死的神族。她的身上雖然也有一些我討厭的味道,但這種味道,那位曾經的吸血姬給我的卻更多。不過現在嘛……嘿嘿。)

  (那丫頭雖然還是滿口仁義道德,但很快……很快的。嘿嘿嘿嘿嘿……)

  (…………………………………………)

  (就像我說的,她不可能是天使。另外,也不可能是惡魔。這麼說……她……真的只是一個…………人類?)

  白痴不話,靜靜地等待著。不過,他的等待沒有過多少時間,暗滅立刻開口說話,哼了一聲。

  (嘿嘿嘿……人類子,你的血瓶來了。現在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教訓,讓你以後還敢再把魔血輸給別人,還一次性給那麼多。)

  說罷,暗滅立刻閉上眼睛。與此同時,大門背瞬間打開,先從門外衝進來的,就是神色慌張的胡桃。她的絲散亂,看見醒著的白痴之後,她立刻撲了上來,一把抱住白痴,哇哇的哭了起來。 wzhaosyncm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過分的喝你那麼多血的是我不好啦嗚嗚嗚」

  胡桃的吵鬧很容易的就將麵包吵醒。她張開眼,抬起頭,在看到白痴那睜開的眼睛之後,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爬到白痴的胸口死死的抱住,十分率直的大哭起來。

  白痴撫摸著丫頭的背,這個傢伙也是很順心的爬了起來,擦去眼角的淚水,衝著白痴呵呵的傻笑起來。

  精神恢復了一些的胡桃坐在白痴的床邊,張著那雙紅眼睛,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尤其是當他抱起白痴的左手,看著上面那條傷口之後,更是疼惜的抱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之後,她伸出舌頭,在白痴的傷口上舔了兩下。

  「嗚……啊……那……那個……我……我不是……」

  突然間,胡桃察覺到自己的這個動作實在是太過曖昧,她急忙鬆開白痴的手,轉過頭,不敢再看他。片刻之後,她才默默的轉過頭,雙手抱著白痴的手,將手放在自己的雙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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