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坎帕的歉意

  066,坎帕的歉意

  「……說,我聽著。」

  白痴站定,等待。

  胡桃雙手縮回,兩隻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放似的互相糾纏起來。她偷偷瞥了一眼白痴,見他依然是這麼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由得輕輕埋怨了一聲。

  「真是的……兩個月不見……見到我就不能更開心一點嗎?」

  白痴的耳朵極為敏銳,經過胡桃這麼一說他才想起來,自從兩個月前參加完葬禮之後,胡桃就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自己這裡。讓自己享受了難得的兩個月的安靜時光。

  不過……她竟然會兩個月不在自己這裡出現?

  現在想想,白痴才突然發現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到底,什麼事。」

  「嗚……嗚……」

  胡桃扭捏著,在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她才鼓起勇氣,用一種輕到幾乎消失的聲音,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你……能來參加聖夜祭嗎?今年的聖夜祭……父王和哥哥們打算舉辦成開國有史以來最為隆重的一次……我想,把你介紹給我父王………」

  捏著手腕上的金色手鐲,胡桃紅著臉,終於把話說了出來。

  白痴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等待著。胡桃的眼神在閃爍,從以前開始,這位公主就不是一個容易隱瞞的人。這一次,她臉上的神色明顯不太對頭。

  「你……你來不來……?」

  「…………」

  「白痴,你……到底來不來啊?說句話啊!」

  「…………」

  「你……你……!」

  胡桃的臉漲得更紅,雙腳開始直跺,一副非常著急的樣子。

  可是白痴看著她這副著急的樣子,心中卻是更為疑因為惑。

  要知道,從以前開始,凡是這位公主想要自己做什麼事,無一例外的都是使用半強迫的手段。細想起來,無一都是不痛不癢的要挾,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心眼和小計謀。

  她從來都不肯說是來「邀請」自己,而是「要求」自己。但是這一次……

  「為什麼,你會邀請我。」

  良久,白痴終於開口。

  胡桃轉過頭,漲紅臉,扭捏著。過了好久,她才終於把話說出口:「反正……反正這一次我要你來!你……你一定要來!絕對要來!我有話和你說……在聖夜祭的那一晚……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

  說完,胡桃隨即轉頭。由於動作太猛,她的那兩條馬尾隨著她的轉身揚起,在白痴的臉上輕輕擦了一下。

  「總之,你一定要來啊!絕對……絕對!到了聖夜祭的那一天,你一定要穿我送給你的這件衣服,洗一個澡!我會來接你!我會叫最豪華的馬車,來接你進城堡!!!」

  一邊這麼叮嚀著,胡桃跑遠了,左手上金色的手鐲反襯著那耀眼的雪光。飛舞的雪片之下,喧鬧的小樹林內只留下了那一排長長的腳印,延伸向被樹叢隔絕的外界。

  白色的冰冷,繼續從天而降。

  白痴伸出手,接住這份冰冷,看著這些雪精靈在自己的右手掌心中堆積,沒有融化。

  「陛下……」

  蜜梨重新拍打翅膀,抱著那件風衣飛了下來。她站在白痴背後,說道:「您……會不會去呢?」

  「…………」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

  白痴背著雙手,漆黑的瞳孔保持著如同往日的冷靜。卻沒有了像以前那樣,遇到胡桃的邀請,就化為虛無。

  是啊……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去看看吧。

  畢竟,自己有一天必須面對那個正面襲來的小修女。和王室打好交道,多知曉一些她的事情,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

  是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

  沒什麼事…………

  的話………

  樹林外,胡桃沖了出來。她的臉上沒有了剛才的驕傲,反而還有一絲……難過的表情?因為心神的慌亂,胡桃甚至沒有看清眼前的來人,和對方重重的撞了一下。

  「公主?您怎麼獨自一人來這裡?」

  說話的人是坎帕,他伸手搭住胡桃的肩膀,眼神中露出驚訝,說道——

  「您的身份特殊,在現在這種時候,不應該獨自一人到處亂跑。即使是到白痴這裡,也應該通知我一下,讓我護送你才是啊。」

  胡桃抬起頭,看到是坎帕。這一刻,她那雙小栗色的眼睛裡忽然落下兩行眼淚,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抽泣了一下。

  「公主……」

  坎帕的眼神柔和,抬起手,想要撫摸胡桃的頭髮。但是胡桃卻沒有再接受這位老人的好意,而是迅速逃離他的懷抱,飛快的,朝自己的宿舍跑去。

  「……………………咳。」

  坎帕看著胡桃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搖搖頭。隨後,他又將視線望著眼前的這片小樹林,深深的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接著,他板起臉,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敲門聲,響起。

  其實用不著去開門,白痴就已經從腳步聲和敲門的習慣上,聽出了外面來的人到底是誰。

  蜜梨朝白痴點了點頭,隨後隱去身形。白痴在撫摸了一下右手上的鎖鏈之後,走向大門。

  (呵呵,專門給你介紹d級任務的老頭又來了呢。上次介紹任務給你,結果被你拒絕。現在快年底了,他又想來玩什麼花樣?人類小子,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這可不是有趣的事情。)

  (哈哈!到底是什麼事,開門再說。)

  白痴拉開門,坎帕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這個老人雖然依舊板著臉,但是眼神中顯然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輕蔑和嘲諷。相反,卻多了一份尊重。

  「我能夠進來嗎。」

  「…………」

  白痴沉默片刻後,讓開身子。這個高大的老人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來,在桌子旁邊坐下。

  「小帝路哈剛,你也別躲了。那麼長時間了,你跟著這個男孩東跳西竄,以為我不知道嗎?」

  陰影處的蜜梨瞬間驚訝,她慢慢的現出原形,緩步來到坎帕面前,看著他。

  「您……怎麼知道……我是帝路哈剛……?…………啊!難道……難道您認識我的母親?!」

  「黑龍之王的事情我不想談。我今天也不是來找你的,純粹是不想看到你繼續躲著我而已。」

  蜜梨捂著胸口,尷尬的看看白痴,再看看坎帕。呆了片刻之後,她才急急忙忙的跑到旁邊的灶台,煮了一壺水,泡上兩杯茶,一杯端到坎帕面前,另一杯放在桌子旁邊。做完這些之後,這個女孩就用盤子捂著嘴,有些害羞的站在旁邊。

  「好吧,說正事吧。我開門見山,就和以前一樣,我是來給你介紹任務的。」

  坎帕將一份任務簡報從懷裡抽出,放在桌子上。然後,他端起杯子,吹了幾口氣,喝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

  「好茶。」

  「謝……謝謝……」

  白痴瞥了一下坎帕,再看看桌子上的任務簡報,沒有動。倒是一旁的小麵包看到坎帕來了,高高興興的跑了過來,拉著他的褲子哇哇叫。坎帕也是難得的笑了,從懷裡拿出一把糖果,塞進這丫頭的手裡。

  白痴走到桌子旁,坐下,端開茶杯,拿起任務簡報。他沒有急著翻開,而是直愣愣的盯著面前的坎帕。

  「………我,不缺錢。」

  「我知道。你平時有在城裡各個地方打零工,維持生活不成問題。」

  「我,也不喜歡危險。」

  「我也知道。」

  「所以,如果是危險的任務,我會直接拒絕。」

  「清楚。」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來給我。」

  「因為我想向你道歉。」

  坎帕放下茶杯,雙眼直視眼前的白痴,正兒八經的說道——

  「這大半年來我想了很多。以前你的年齡太小,如果讓你突然知道自己的實力的話,你很可能會經不起物質世界的誘惑。」

  「任何人,一旦知道了自己擁有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凌駕他人的絕對力量之後,很可能就會走上歪路。這個世界上,一種力量如果不被另一種力量約束住,那就很容易失控。我很擔心,心智還沒有成熟的你能否承受住這種致命的誘惑。」

  白痴拿起任務簡報,看了看上面「任務簡報」這行字, whashyan.co再次放下。

  「不過現在,我可以確定了。你不會,或者說很難走上歪路。至少,不會瘋狂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正如我剛才所說的,不被約束的力量就是會失控的力量。那麼,約束你力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在確定了你的這份自我約束之後,才決定來正式的向你道歉。」

  自我約束的力量?

  白痴看著靠在自己大腿上,慢悠悠的撕開棉花糖的包裝紙,開心的吃著的小麵包。

  自我約束的力量……

  坎帕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道——

  「在道歉之後,我決定給予你和你任務相當的任務。就是現在你手中拿著的這東西。」

  「我希望用它,來向你正式的道歉。」

  ... _caiq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