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死敵——序列四十者

  065,死敵——序列40者

  「…………換句話說,你是希望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被別人上,對不對。」

  萊克那被頭髮遮住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尷尬。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知道……要想在這場選美中獲勝,暗箱操作是肯定少不了的。喬雅比任何人都有虛榮心……她也比任何人都不服輸……」

  「我只希望不管怎麼樣,她的付出能夠得到結果……只要她高興了,我也會感到很開心……」

  白痴轉過頭,看著那個英俊男人離開的方向。這個時候,萊克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幸福的笑容。

  「我希望……那位評審能夠好好的玩我的未婚妻。然後,讓她獲勝。只要她能夠開心,我就什麼都無所謂了……」

  啊……是這樣啊……

  白痴低下頭,伸手,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臉。

  透過手指的縫隙,那雙漆黑的瞳孔毫不留情的望著身旁這個一臉幸福的猥瑣男子。如果說平時白痴看人都是帶著警惕目光的話,那麼這一次,他就是在用「危險」的眼神,在看著這個男人了。

  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希望別人好好的玩自己的未婚妻的男人嗎?

  有。

  白痴見過不少。

  不說別人,就是他那已經死了十多年的父親,就是這種男人。

  他的父母經常串起來演出仙人跳,母親在房間裡躺在嫖客胯下浪叫連天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會偷偷摸摸的去偷嫖客的錢。每當這種時候,白痴經常能夠看到自己的父親喃喃自語,希望那些嫖客能夠多玩玩自己的女人。

  所以現在,這裡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白痴絲毫不會感到驚訝。相反,他反而對這個男人的真正智慧,有了一個更為深刻的見解。

  他不是一個傻瓜。

  隱藏在那張老好人面具之下的,絕對是一個能夠利用任何資源,來為自己達成任何目的的真正的智者。

  那麼,他想達成什麼目的?

  從目前來看,還不得而知。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一路上,白痴護送著萊克,慢慢回到卡魯林侯爵的宅邸。在細雨的飄渺之下,這座宅邸似乎顯得更為陰沉。

  「那麼……謝謝你送我回來。」

  萊克向白痴笑了笑,轉過身,看著眼前的豪華宅邸。但是,他似乎是在拒絕著什麼似的,腳步有些遲疑。過了好久,才慢慢的挪了進去。

  「啊,萊克少爺,您回來了?」

  一名男傭看到他回來,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同時,他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片,遞到萊克的手裡,笑道:「萊克少爺,上次我借你錢買的那張彩票中了五千蘇拉呢!多虧了你啊,我的運氣真不錯。給,這張彩票會在下一期開獎,我還給你,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啦!」

  笑著,這名男傭吹著口哨離開了。只剩下萊克一臉歡笑的目送對方離開,手裡,捏著那張已經被雨水打濕的紙片。

  大門,重重的關上。

  白痴撐著傘,遮擋著小麵包和蜜梨,站在鐵柵欄外看著那個身影慢慢的進入宅邸旁邊的一個馬廄,消失。

  直到這一刻,白痴才轉過頭,慢慢的離開。而蜜梨也撐起傘,拉著小麵包,跟隨在後。

  (……………………你該說明了。)

  (哦?說明什麼?我不明白。)

  血瞳從鎖鏈中露出,散發著惡毒的訕笑。

  (那個人,是誰。你為什麼對他那麼關心。)

  (呵呵呵,我不是說了嗎?那傢伙是一顆很好的崩壞之種。只要稍加利用,就能開出很好的罪惡之花。)

  (……………)

  (……………)

  (你不該對我撒謊。)

  (你怎麼知道我在撒謊?)

  (說。)

  白痴停住腳步,抬起右手。冰冷的黑瞳直視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他,究竟是誰。)

  這一刻,血瞳不開口了。

  暗滅就像是完全沉寂了一般,鎖鏈縮起,將那隻眼睛完全的覆蓋起來。

  原本很愛說話的這把劍,現在,卻用沉默來應付白痴。

  但白痴知道,這把劍在思考。

  它一定是在構思著某種理由,想要掩蓋起自己的真實目的。

  是的,接下來,它一定會撒謊。

  不過從它撒的謊中,多多少少可以看出它的真實目的吧。

  (…………好吧,我說。)

  瞬間,血瞳再一次的睜開。那散發的紅色光澤看起來就像是要將周圍的雨水全部染紅。

  (人類小子,我曾經和你說過,那頭大惡魔小修女,是我的手下序列21的惡魔吧。)

  白痴沉默,等著它說下去。

  (呵……真是巧了。今天,在這裡,我竟然看到了我的死對頭的手下。)

  (沒錯,就是那個男人……他,可不是什麼老好人。而是最卑鄙無恥,最骯髒下流,為了滿足自己的願望就能夠肆無忌憚的破壞自然平衡的傢伙!)

  (神族序列40,排序最後一位,神聖名為——厄?運?天?使。)

  「!!!」

  這個事實很讓人驚訝。

  或者說,實在是太過於驚訝了。

  白痴猛地回頭,繼續看著身後的卡魯林侯爵宅邸,望著萊克進入的那個馬廄。

  序列40?!

  雖然白痴不怎麼清楚序列到底意味著什麼。但只要想一想之前自己所遇到的兩個。序列32的死亡騎士托蘭,序列21的大惡魔莎夏。不管是哪一個,都有著極為可怕的實力!

  如果按照這把劍的說法,這兩個惡魔還算是自己手下的話,那危險還不夠大。可如果是屬於和這把魔劍對立階級的序列的話……

  右拳捏緊。

  對立的話……也就是說,自己有一天,遲早要和像是托蘭和莎夏這種等級的敵人,硬碰硬的進行生死之戰嗎?

  打,其實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對方的算計。

  在這個厄運天使能夠說出「請好好的玩我的未婚妻」這種話的那一瞬間,他的智慧等級就已經被白痴列為了最高的「極度危險」等級。

  (我說…………人類小子,你在亂想什麼呢?)

  白痴沉默不語。

  (那好,我繼續說。那傢伙由於不是我的手下,所以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厄運天使我還不清楚。不過我有這種感覺,應該有七八成的把握。)

  (另外,雖然說是序列40,但到底也是排序最後一位的神族,所以戰鬥實力並不怎麼強。不過他的能力,卻讓我很不舒服。)

  (厄運天使,雖然名為厄運,但這個名稱僅僅是針對他本身來說的。對於他人來說,他不僅不是厄運天使,反而還是掌管著幸運的天使。從某方面來講,是屬於最受人類歡迎的神祗。)

  果然,這把劍開始胡說八道了。最受歡迎?可是眼前目睹的,卻是這個男人不被任何人喜歡。就連蜜梨都對他敬而遠之。

  (他有著吸收低級生物身上名為「不幸」這種東西的力量,在去除了不幸之後,低級生物的體內就只剩下了「幸運」和美好。所以只要有他所在的地方,那戶人家就會飛黃騰達,郎才女貌,干任何事情都不會花費任何的力氣,輕輕鬆鬆的就能做到其他人努力了很久的事情。)

  (可是,不幸與厄運被吸走之後,需要一個地方來宣洩。而這個天使就成為了這種力量發泄的本身。所以,在周圍其他人變得越來越漂亮,越來越瀟灑的時候,他卻會變得越來越丑,越來越不幸。厄運天使之名也就是由此得來。)

  (但是呢……嘿嘿嘿,人類都是一種愚蠢的生物。在討要幸福的時候,都會不知不覺的對掌管幸福的神靈嗤之以鼻。而這個厄運天使也是如此的虛偽,繼續吸收他人的不幸與厄運,讓人類這種低等生物過的那麼愉快。)

  (說白了,我就是看不慣神族這些傢伙的虛榮和偽善。這種自己受苦來換取別人開心的做法算什麼?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噁心嗎?讓人看了就想吐!)

  (而且在交戰的時候……他這種能力雖然無法對戰局起到關鍵性的逆轉作用,但很多時候都能讓那些噁心的神族,依靠一些簡直像是開玩笑似的噁心幸運,在局部戰鬥上逆轉。)

  (太噁心了……你沒有經歷過,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有多噁心!就好像一堆散發著酸臭味的粘粘糊糊,還帶著溫熱的東西猛地扔在你面前,濺起來的液體還不小心落到你嘴裡那樣的噁心!)

  (既然如此,殺了他,不就行了。)

  白痴反駁。

  (不——不——不。不能殺他。你以為神魔和人類一樣?要解決問題只要殺掉就能夠解決嗎?)

  (就好比你殺掉托蘭那假丫頭反而會讓他覺醒一樣,對付神族,你必須按照正確的方法,而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劍解決。)

  (剛才說了,他是厄運天使,是吸收不幸與厄運,給他人帶來好運的天使。如果我指揮你殺掉他,那很好,對於他來說,厄運天使倒了大霉。可以說是遭遇到最最嚴苛的不幸,在這一紀元的戰鬥還沒開始之前就悄然退場了。但是在他變得如此不幸的同時,他也會給予其他39位天使絕對的幸運。讓你以後在面對其他天使時難度要加上好幾倍!說不定就在你即將用劍刺穿那些天使的心臟的時候,會突然飛過來一塊石頭把你砸暈。在你已經完成對天使的包圍準備突擊的時候,你會突然得了重感冒而暈倒。)

  (所以說,這個天使不僅不能殺,有的時候在他必死時我們甚至還必須保護他。你說,噁心不噁心?噁心……噁心的我快吐出來了!)

  白痴不想吐。

  不過,這不代表他接受暗滅所說的一切。

  就和剛才認定的一樣,這把劍極有可能在說謊。對於一個謊言,根本就無需那麼認真的去對待。它剛才所說的那些什麼「厄運天使」之類的話你可以無視,但對於這個男人,白痴卻不可以無視。

  這個高智商的傢伙一定在策劃者什麼。一個可怕,恐怖,讓人毛骨悚然的陰謀!

  這一定是個大計劃,絕對不遜色於任何恐怖襲擊的大計劃!

  不過……

  這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安靜的時間在繼續,陰雨也漸漸變成了飄舞的雪花。

  白色的世界再一次無聲無息的到來,覆蓋住這座聳立在沙漠中的城市。和往年一樣,聖夜祭依舊會到來,和平也會再一次的落在這座城市之上。

  小樹林裡,已經變成了白色。

  杜蘭樹的樹冠上也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那個綠頭髮的小女孩出現的次數也變少了。小麵包蹲在屋子外面的平台上,身邊環繞著幾片做出來的雪花,呆呆的看著那白色的雪景。

  白痴翻過日曆,望著那逐漸接近年尾的日子,看著手臂上的暗滅。再過不到一個月,今年又將結束。

  自己提心弔膽的等了那麼大半年,預期中的大惡魔卻依舊沒有出現。

  她去了哪裡?

  還會不會發動攻擊?

  是不是已經潛伏進這座城市,隨時準備在某個地方發動,破壞這座城市?

  白痴不清楚……

  現在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還沒有被第四獄吞噬,只要自己能夠再堅持一下,就能徹底打破這把魔劍所說的在今年結束之前,讓自己掌握第四獄這種詛咒。

  「呼………………」

  閉上眼,呼出一口氣。

  白色的氣體在空中打著轉,最後融入世界,消失。

  白痴從樹屋中跳下,伴隨著這棵樹一年一年的長高,現在,平台距離下方已經超過了十米。雖然白痴每年每天都這麼跳下來,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困難。但對於站在小樹叢中的胡桃來說,每次看到,卻還是吃了一驚。

  地上的積雪,因為白痴的落地而被衝起。

  四處飛散的雪花抵抗著大地的吸引,在空中飄了一下後,落到胡桃的鼻尖上,給這位渾身上下都裹在羽絨服中的公主帶來了一絲清涼。

  「……………」

  白痴慢慢的站了起來,無袖的單薄衣服還是和幾年前一樣。此時,這些陳年的舊衣服已經被他長大的身體撐開了口子,除了顯得有些緊繃之外,更是將白痴身上如同鋼鐵一般的塊塊肌肉,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胡桃面前。

  胡桃哈著手,抬起頭。望著眼前這個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孩。記得五六年前,自己還曾經叫過他「小矮子」吧?可是現在,她卻必須抬頭,才能看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了。

  白痴站在胡桃面前,低著頭,看著她。胡桃的眼神一開始也是很倔強的頂著,但幾秒鐘之後,她就忍受不了雙方直視的感覺,紅著臉,別過了頭。

  「首先……首先!我要事先說明,我可沒有刻意擔心你什麼的。每次來看你你都表現出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我根本就沒有為你擔心什麼!」

  「……………」

  胡桃鼓著嘴,十六歲的她鼓著嘴,依然在逞強。但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她突然伸出手,將一套衣服往白痴的懷裡一塞。白痴看了她一眼,舉起衣服看了看,是一套風衣。

  「你可別誤會了啊,我可不是因為天冷什麼的才來給你送衣服的。你……的身體那麼結實,肯定用不了我送的衣服!所以,你完全可以扔掉!」

  胡桃完全的側過身,雙手抱起,按住自己的胸口。這時,白痴看到了她的左手手腕,那上面有一個金色的手鐲。這個手鐲正是自己兩年前送給那隻領養,後來卻突然不見了的小貓的。雖然不知為什麼會突然落在她的手上,但這兩年間每次看到胡桃,都能看到她手上的這個手鐲。

  白痴拿著風衣,掂量了一下,隨後往後遞去。只聽得呼啦一聲響,蜜梨拍打著那雙翅膀,緩緩降落地面。黑色的羽翼襯托著白色的飛雪,給人一種唯美的感覺。

  胡桃雖然早已經知道住在杜蘭樹里的「東西」都不太正常, zaosy.c而且也早知道這個長著黑色翅膀的女孩在和白痴以主僕的身份進行「同居」。另外,她也知道兩個人之間沒有發生什麼。可現在看到蜜梨出現,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撅起了嘴。

  「那,有什麼事。」

  蜜梨接過風衣,重新飛回十米高的樹屋。白痴背著雙手,冷冷的說出了這麼一句。

  胡桃見白痴收下了,不由得呼出一口氣。因為剛才的蜜梨而有些不太好的心情轉眼間又好了起來。

  「這個……那個……沒什麼事啦!你是我的專屬騎士啦,所以我對自己的手下關心一下……那個……也沒什麼問題吧?」

  白痴看著她,凝視。這種凝視讓胡桃有些經受不住,更是低下頭。見此,白痴轉身,走向繩梯。

  胡桃見白痴真的要走,立刻急了。她一咬牙,終於鼓起勇氣衝到白痴面前,張開雙臂攔著他,大聲道:「我不准你走!你……連我的話你都沒聽完呢!」

  ... _caiq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