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各方面都是任務失敗
紅髮青年繃著臉,走進坐在棋盤旁的兩人。 那個笨蛋是不用說了,總是在下棋。關鍵在於那個女人也是一副失了魂的樣子。怎麼?故意瞧不起自己是不是?
「我說啊,至少也給我表示一點什麼吧?身為你們兩個的保鏢,我,狂戰士科瑞澤?賴特可是平安回來了呀!你們至少也給我表達一些喜悅或是安心怎麼樣?」
笨蛋依舊是在下棋,繃帶下的蒼白瞳孔沒有絲毫的變化。倒是旁邊的少女覺得紅髮青年在一旁吵吵鬧鬧的很不舒服,用一個十分不爽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很吵哎,能不能安靜一點?打攪了我的小神知思考下棋啊!」
科瑞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背後的傷口中由於激動再次流出血。他拔出長槍,直接指著這個少女的鼻子,大聲吼道:「我說啊!欺騙者!你壓根就不是我們小隊的吧?這裡,現在!身為十鎖成員的人只應該有兩個!一個是笨蛋,一個是本大爺!而你,應該是和『歌姬』一起在執行其他的任務吧?!」
少女聳了聳肩膀,說道:「幹嘛那麼急躁呢?反正你那麼強,多保護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死。」
「會死的!我剛才就差點死掉了!如果那個劍士真的追上來的話,我可沒有信心能夠一口氣保護你們兩個!」
「別提她了,和她在一起實在是無聊死了,歌姬?我看是悶『騷』才對。不會說話的傢伙,和她在一起,一點動力都沒有。」
「那也不是你能夠賴在這裡的理由!快給我滾回去執行你的任務!不然我可是要報告老大了!」
「真是的,你這個人怎麼那么小氣啊。再這樣下去,你會完全沒有女孩子喜歡的!你怎麼就不能和神知學習一下呢?真是一個小氣的男人。」
「小……小氣?!」
看得出來,少女的這句「小氣」實在是刺痛了科瑞澤的心,把他氣得渾身都抖了起來。
正在下棋的笨蛋看了科瑞澤一眼,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棋子,緩緩說道:「情況,怎麼樣呢。」
終於讓自己的夥伴搭腔了,科瑞澤的怒氣也算是稍稍克制了一下。他豎起長槍,捂著自己的心臟,訕訕的笑了一聲:「很遺憾,沒能成功拿回計劃書。持有者被殺了。」
「啊~~~啊。嗓門那麼大,誇口什麼實戰的話一定無人能敵。結果呢?還是失敗了。」
「臭婆娘!來來來!我們乾脆的來打一場吧!省的你在這裡一直在毒舌!」
「呀~~~!神知大人,狂戰士發狂了!救救人家啦~~~」
少女往笨蛋背後一躲,嬌滴滴的叫了幾聲。看到她那副柔柔弱弱拿笨蛋當擋箭牌的樣子,科瑞澤實在是恨得牙痒痒的,真有種想要下手的衝動。
笨蛋轉過身,正面面對科瑞澤。蒼白『色』的瞳孔散發出些許的疑『惑』,說道:「以你的實力……竟然會無法從那些普通士兵的手下奪人?雄鹿派出了精銳部隊嗎?」
科瑞澤收起長槍,抱住雙臂往草地上一坐,氣呼呼的道:「這倒不是。只是在我想要下手的時候憑空多出來幾個奇奇怪怪的傢伙。在這其中,有一個傢伙十分的強悍。我被他纏住了,根本無法脫身。」
「哦?」笨蛋抬起頭,白瞳緊緊的盯著科瑞澤,繼續緩緩道,「對方的實力,竟然這麼強?那是誰?」
「他是……」科瑞澤正要說,可是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乾脆笑笑,說道,「啊,對方蒙著面,武器也是多種多樣。還披著袍子,沒聽他說過話。所以他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少,我全——都不知道。」
一旁的少女已經開始在那裡大聲說「不可能」了。但笨蛋卻是凝視著科瑞澤,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這樣啊……沒能得到對方的任何戰鬥數據,實在是遺憾。」
「啊?神知,你就這樣相信了?這樣胡扯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好吧好吧!是真的!我相信了,還不行嗎?!」
少女被笨蛋給弄糊塗了,但她聰明,既然笨蛋不想揭穿,那她也犯不著和神知唱對頭戲。不過,諷刺一下那邊的狂戰士,卻是她喜歡做的事。
「不過嘛~~~~狂戰士,今天的這一仗,你一定打的很爽吧?有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你那瘋子般的戰鬥一定讓你大滿足了,對不對?」
「呵,滿足?」科瑞澤聳聳肩,苦笑一聲,「是啊,今天的這一戰的確是很刺激,很緊張。但是……我卻一點都不感到滿足。或者用我的話來說……一點,都不感到爽快。」
「嗯?」
少女和笨蛋全都凝視著他,希望這位槍戰士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但科瑞澤卻是沉默了下來,靜靜的凝視著天空。直到他沉默了足足十分鐘之後……他才開始一邊回想著剛才的戰鬥,一邊說話——
「那……絕對不是一場能夠算是爽快的戰鬥。相反,那是我第一次碰到能夠帶給我如此強烈的死亡感的敵人。」
「那不是通過你來我往,互相交手幾十招,幾百招,互相給對方增添傷口,最後再一決勝負的戰鬥。」
「和那個人對戰,勝負似乎永遠只有一招,再也沒有第二招可言。」
「沒有錯過一次,還能再來一次的餘地。一旦產生一個失誤,就會真正的遊戲結束。」
「那種感覺……很恐怖。真正的恐怖。恐怕只有在真正和那種人敵對過之後,才能體會到什麼才是戰場上真正的冰冷地獄吧……」
科瑞澤說的很慢,一邊說,冷汗也一邊從他的臉上滾落。夜晚的風吹來,吹乾那些汗水,也讓他感覺……更加冷了。
少女打了個哆嗦,但還是強行說道:「哪有那麼誇張?盡嚇人。還有,你大概沒有發動『心武』吧?不然就不會還那麼精神。」
「啊,這倒是。」
「那不就得了?充其量,對方也只不過是一個和沒有發動心之武技的你打成平手的傢伙。如果你發動了心之武技,對方可能瞬間就會被你幹掉呢。」
科瑞澤低下頭,輕輕按住自己的胸口。沉默片刻之後,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吊墜,吊墜上鑲嵌的導力石已經粉碎。
也許吧……
也許自己發動心之武技以後,的確可以戰勝對方吧……
可是……這是錯覺嗎?
總感覺……對方似乎也沒有發揮全力……不是嗎?
「走吧。」
笨蛋落下一子,在形成將死之後,就將棋子和棋盤全都收起,放進一旁駱駝背上的包囊之中。
「主人下令了。要我再也不要私自找雄鹿的麻煩。……撤吧。」
科瑞澤愣了一下之後,隨後冷笑一聲,說道:「哦?這麼說來,你私下裡給雄鹿添『亂』的事情已經被主人知道了?真是可惜呢,這一年的『放假時間』里,你還是沒能搞垮雄鹿。嘛,以後也許還有機會,這次,我們就先放過這個國家吧。」
笨蛋跳上駱駝背,拉起韁繩,朝綠洲的邊緣走去。他的背影倒映著月光,那雙蒼白『色』的瞳孔再次看了一眼風吹沙所在的方向,接著……
「對不起,老師。」
一個輕的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從他的嘴裡,漏了出來……
同一片月光下——
白痴收起暗滅,拉起披風,跨過腳下被染成紅『色』的沙漠,走到托蘭的身旁。
托蘭呆呆的站著,目光注視著躺在地上,面容安詳的佛羅倫。在察覺到白痴走到身旁之後,他略微的抬起頭,看著白痴。片刻之後,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趴在白痴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他哭的很傷心……
近乎斷腸的聲音,在沙漠上徘徊……
白痴等著……等他哭夠了。漆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這個男人的屍體,也倒映著……他嘴角上,最後掛著的一抹笑容。
「」
慢慢的,蜜梨護著小麵包也走了過來。蜜梨儘量用翅膀包裹住小麵包,不讓她看眼前這幕慘劇。但小麵包卻還是繞過翅膀,看到了這塊躺滿屍體的沙漠。不過,這個小女孩的眼睛卻沒有因為那些屍體和血腥而被嚇到,相反……卻是望著那邊痛哭流涕的托蘭,以及已經變成屍體的佛羅倫。
「嗚……」
小麵包衝出蜜梨的保護,來到佛羅倫的身邊。她試著伸出雙手,散發出白『色』的光芒。但不管怎麼嘗試,佛羅倫胸口的那個大洞都沒有癒合的意思。在試了幾次之後,小丫頭終於懂得了什麼叫一旦失去,就再也無法挽回。她收回雙手,也跟著托蘭一起,哭了起來……
火,在沙漠上抵抗著銀『色』的侵襲。
佛羅倫的屍體在火焰中逐漸化為烏有。
已經哭夠了的托蘭依靠著白痴,雙腳無力,似乎隨時都要摔倒。白痴則是摟著他的肩膀,讓他至少能夠勉強站著,目送自己的兄長離去……
「主人……我想,風吹沙方面也應該快要再次派人出來了。」
蜜梨偵查回來,看了眼那堆漸漸熄滅的火焰之後,在白痴和托蘭的面前輕聲說道。
白痴點了點頭,輕輕搖了搖肩膀上的托蘭。托蘭仿佛從失神狀態中忽然醒覺似地,重新站直。但是現在,他卻任由自己的那頭藍『色』長發隨意的披著,連扎,都沒有去扎一下。
火,漸漸熄了。
白痴、蜜梨,小麵包三個收拾起佛羅倫的骨灰,集中在一起,用布包好。隨後,白痴拿著骨灰走向那邊失神的托蘭,將布包塞進他的懷裡。
「主人?您這是……」
「走吧。」
白痴背著雙手,語氣依舊如往日一般的沒有任何感情。
「主人,您這是要趕我…………走?」
(人類小子!你說什麼?現在你最應該做的是舉起我把這個傢伙的胸膛刺穿!讓他成為你百分之百的奴隸!而不是放他走人!)
「你和隱流交過手。風吹沙你已經呆不下去了。留你在這裡,反而會連累我。」
遠處,漸漸傳來蹄聲。
托蘭抱著兄長的骨灰,漸漸的,原本已經乾涸的淚水再一次的滾了下來。他就像個女孩子一樣哭著,完全沒有了任何的主見。
「可是……主人……我一年的期限……還沒有……」
「現在,我命令你走。」
白痴拉起披風,轉過身。面對那越來越近的蹄聲,他的面容始終是如此的陰冷。
這一刻,托蘭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流著淚,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布包。突然,一隻小手從旁邊拉住了他的衣角,低頭一看,正是小麵包。
這丫頭,笑著。
同時,她舉著牌子——
「托蘭哥哥, wwwzhaoshya.cm以後,一定要來看麵包哦~~~」
字,很幼稚。
但正是這些幼稚的字,讓托蘭忍不住跪下來,緊緊的抱住了小麵包。
腦海中,這一年來的回憶緩緩滑過。在樹林間栽培小花園,和小麵包玩遊戲,能夠陪著白痴一起吃飯,在夜空下一起欣賞那無邊的風景……
這一年來,幾乎沒有什麼很苛刻的命令,每一天每一天……他都過得非常的安穩,非常的舒心。不僅沒有讓他有任何的為難,最後,還讓他見到了自己的家人……
托蘭,跪在白痴的身後,磕下了頭。
他含著淚,跪在這片寬廣的沙漠之上。
隨後,這個最為懦弱的「惡魔」就這樣站了起來,沒有任何的道別,直接召喚起一頭屍骸駱駝,跳了上去,朝著北邊狂奔。
沒有道別……是因為這不是再見。
身為死亡騎士,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一定會回來。
回來侍候這位新的主人。
當自己過完這短暫的一生之後,一定會……
一定會以一種最完美的姿態,回來!
銀『色』的沙漠,漸漸被東方升起的晨曦所驅趕。伴隨著那邊的數百馬蹄而來的,是這裡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滿地屍體的……
哀傷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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