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墨跡?大姐到底在忙些什麼?」毒怡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速度越來越快。說好的一個小時眼看就要到了,可大姐卻遲遲不見蹤影。
再者,別說大姐不在,自己都回來了這麼久,屍殘隕居然也沒想著來看一眼自己,甚至爸媽也沒來。真是太過分了,明明自己都沒計較他們把自己綁回來這件事,自己回來了快一個小時了,居然除了毒碎就沒人來看過自己。
「太不像話了。我剛才就該跟毒碎說我最多等半個小時的。」毒怡憤憤不平地說道。她一屁股坐回床上,從床邊順手抄起一個罐子。這個罐子是她媽毒滅的能力,特殊系,製作罐子,這些罐子可以憑空製造出蠱蟲,覺醒之後可以憑空製造出金蠶蠱之類的高級蠱蟲。
這些罐子是有專門的儲存房間的,可現在卻大量地擺在自己的房間裡,那估計是看她的房間不住人了就順便當了儲藏室用。毒怡本來是不想動老媽的東西的,但現在她心情很不好,而且晚上沒吃飯,肚子也餓了,隨手拆開了一個罐子的封口,將裡面的蠱蟲像小餅乾一樣扔進了自己的嘴裡。
這時,帛玥突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毒怡沒好氣地開了口。
「你剛才一說話,我突然發現,你現在和司馬天諾那小子好像越來越像了。」帛玥笑道。
「少說那些沒用的。」毒怡又抓了一把蠱蟲扔到嘴裡嚼啊嚼,「你說,如果今晚我姐沒把我帶回來,司馬天諾找到我,他應該會和我說啥?」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跟你談散夥的事?」帛玥沒開玩笑,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散夥?散什麼伙?」毒怡的嘴停住了。
「你看,你們倆之所以能在一起這麼久,本質上不就是因為潔子玫瑰需要時間嗎?現在時間到了,那你們倆在一起的理由就沒了,時間到了,他到時候跟你商量商量死神玫瑰的分配問題,差不多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他麼放屁!!!」毒怡猛地往床上敲了一拳,「我看他敢!」
「你別激動啊,我只是說可能。」帛玥這才反應過來,似乎是說錯話了。
「沒有這個可能,」毒怡的聲音太大,嘴裡被嚼碎的蠱蟲像子彈一樣噴了出來,「如果他真敢,真敢……」
說著,毒怡的聲音反而越來越小,她放下了手裡的罐子,感覺心情又變糟了,連吃東西都沒什麼胃口了。
「好了,毒怡,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帛玥安慰道,「這只是一個可能不是嗎?司馬天諾以前就跟你說過……」
一聲巨響打斷了帛玥的聲音。毒怡扭頭看去,只見房間的牆壁破了一個大洞,一個人影從洞裡飛了過來,然後狠狠地撞在了另一邊的牆上。
「痛死我了。」司馬天諾摸著腦袋從牆上爬了出來。雖然他知道這位藍頭髮的大姐實力肯定很強,但沒想到會強到這個程度。這女人連能力都沒用,光靠肉身就直接硬剛了他所有的攻擊,然後一拳將他直接打飛了出去。
而三十多米遠外,毒嵬放出了毒蟲,將捆在毒隕身上的藕絲,然後翻出了一顆藥丸餵給了他。毒隕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了,本想向大姐道謝,但司馬天諾的毒還沒被徹底解掉,他身體虛弱,一時半會兒還說不出話來。
「辛苦你了。」毒嵬溫和地朝著弟弟笑了笑。但毒隕的臉上並沒有笑意。
「大姐,接下來就是……」
毒嵬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了。本來只要把司馬少爺和二妹帶回來就足夠了,能配合我任性,為了我的多此一舉買單,真是多謝你們了。」
說完,毒嵬就準備順著司馬天諾砸出的那個口子追過去,她對自己的計算很有自信,現在,司馬少爺一定是飛到了二妹的房間裡。但剛邁出了一步,毒隕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別這麼說,大姐。」毒隕的身體發出了一陣陣顫抖,他的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別這麼說。姐,我,我能最後勸你一次嗎?」
毒嵬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溫柔地摸了摸弟弟的腦袋:「那,我可就不回答你了。」
毒隕看著毒嵬的笑容,指尖把手掌心都攥出血了,但最後還是慢慢放開了毒嵬的手。他低下了頭:「對不起,我到最後還是太心急了。輸給了那個赤腳醫生,給大姐你丟人了。」
「戰鬥只有輸贏,沒有丟不丟人。更何況,今天的這幾場戰鬥,除了我以外,誰輸誰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從你的失敗中學到什麼。你過於心急,練習總是半桶水,今天的輸給司馬少爺,本身對你而言並不算是壞事。以後的訓練,可能需要你二妹督促你了,到時候可千萬別偷懶了。」
毒隕低著頭,沒有說話。見狀,毒嵬皺了皺眉頭,輕輕地敲了敲毒隕的腦袋,毒隕這才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走了,」毒嵬故作輕鬆地說道,「另外,替我和毒碎以及你三姐四哥道謝。最後,毒隕,能做你們的大姐,我很榮幸,我也……絕不後悔。」
毒隕的手掌不停地顫抖,等他抬起頭來,毒嵬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司馬天諾?你怎麼在這兒?」毒怡看清牆上的人之後,先是驚訝,隨即是一絲喜悅,最後湧上來的,則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不需要司馬天諾回答,她已經猜到了原因:「我姐把你帶來的?」
「就情況而言,似乎確實是這樣。」見毒怡沒受什麼虐待,而是一直躲在屋裡吃零食,司馬天諾的心也放了下來,但隨即,他也意識到了問題開始不對勁了。
「毒怡,我剛才撞破了五個牆壁,相當於是飛了五個房間。你還記得我最開始在的那個房間是誰的嗎?」
「五個房間?」毒怡想了想,「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我爸的臥室。他人呢?你沒見到他?」
「沒見到,反倒是見到了你弟。叫什麼毒隕的那個,我跟他打了一架。」
「你跟毒隕打了一架?為什麼?」
「不知道?」司馬天諾聳了聳肩,「我問你在哪兒,他故意說的很模糊。我以為你出事了,就想走。他不放人,就跟他打起來了。怎麼,這你也要找我的麻煩?」
「不,我不是那意思。」毒怡壓住心底里的一絲喜悅繼續問道,「可是,小隕沒那麼過分吧?雖然我沒親眼見過,但從我媽寄給我的家書來看,他的性格應該是挺溫和的一個人啊?」
「那只能說人都是會變的。」司馬天諾活動了一下骨頭,「我剛剛想到了一個很不好的可能。你剛才問我你爸在哪兒,就說明你回來之後沒見過你爸是嗎?」
「是,我媽也不在。哦,不過她的罐子倒是都擺在我這兒。」毒怡指了指一旁剛被自己吃了一大半蠱蟲的養蠱罐子。
「也就是說你回來之後既沒見過你爸,也沒見過你媽,是這樣嗎?」司馬天諾的聲音越來越沉,表情越來越嚴肅。
「是,是啊。有什麼問題嗎?」毒怡還是沒聽懂。
「毒怡,我問你個事,你家有多有錢?」司馬天諾問道。
「啥?」轉折太快了,毒怡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問得不太好,那我換個問題。你家的勢力有多大?影響力有多大?我對你們家不太了解,反正我是看著就很奇怪。為什麼你們家住這麼大個房子,但房子裡卻沒幾個人?」
「呃,城堡裡面只有我爸我媽,還有我們兄弟姐妹幾個。算是我我們一共應該是有五姐弟。另外,還有一個管家,就這些人。但是出了城堡,毒家也是有自己勢力的。雖然我們在財富這方面肯定沒法和安少那種搞錢專業戶相提並論,但無論是名號還是人脈,亦或者是自己的產業之類的東西,在社會上肯定是拿得出手的。」毒怡沒有猶豫,就直接把所有知道的一股腦全都說出去了。
「看來是我小看毒家了。」聽了毒怡的話,司馬天諾並沒有什麼欣賞的意思,反而是臉上變得更加難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家的家產,是有很大的爭奪價值的?」
「確實可以這麼說。怎麼,你想讓我爭家產?」毒怡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司馬天諾。
「如果我說是呢?如果你真的想要爭的話。你做家主的可能性有多大?」司馬天諾問道。
「我父親還喘氣呢,你這話什麼意思?」毒怡有些惱怒地看著司馬天諾。
「這是我最後的問題了,回答我,我就告訴你我的猜測。快!」司馬天諾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毒怡沒見過的樣子。
「我……好吧,如果一定要從我們五個裡面選家主,那我選上的概率是很大的。畢竟我是長女,理論上來說只要我願意回家,那我基本上是十拿九穩的。」
「你是長女?」
「哦,因為大姐不是我父母親生的,是他們年輕的時候收養的。你要是見過你就能看出來,很明顯的區別。我們家的人都長著紫色的頭髮,只有她是藍色頭髮。不過,你也知道我對這些不太感興趣。所以正常來說,就是三妹或者大姐做家主。不過我猜大姐的可能性很大,畢竟年紀在這兒擺著,選我的話我和大姐的年紀不過相差十幾歲,可三妹已經比我小了五十多歲,沒啥競爭力了已經。」
「也就是說,只要你爸媽都沒了,然後你也沒了,然後最有可能替你尋找真相的外人,也就是我,也沒了,你大姐當家主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是嗎?」司馬天諾聽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信息,終於說出了這個石破天驚的話。
「你這話什麼意思?」毒怡驚恐地捂住了嘴。
「你剛才說我要是見過你姐我自然能看出來,對吧?」司馬天諾露出了一個悲慘的笑容,「其實我早看出來了,你猜是誰把我扔到你房間來的?」
一道平地驚雷在毒怡的心底里炸起,她愣了半天,卻仍然不死心:「可,可我們不去上課的話,學校會怎麼想?他們難道不會注意到我們一直不在嗎?就算學校不管,槐杵山,封重峰,他們都……」
「指望封重峰?只要槐杵山隨便扯上幾句提前考試之類的假話,你覺得以封重峰的那種單純至極的心性他會懷疑嗎?等到他察覺到不對我們倆的墳頭都該長草了。至於槐杵山,其實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師他的水平能比你還要高?為什麼像W.K.這種地方你大姐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如果一直給我們講課的都是你大姐,這是不是就合理多了?」
「不可能!」毒怡突然跳了起來,「大姐雖然是養女,但對毒家的產業她比誰都上心。毒家從一個單純的殺手世家變成了如果有產業,有地位的局面,我大姐在其中功不可沒。說是毒家的今天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她為了毒家幾乎付出了一切,她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司馬天諾,我不知道你昨晚又看了什麼懸疑片,但我不希望再聽到這種話!!!如果你再敢說一遍,我就……」
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司馬天諾忽然臉色一變,猛地朝著毒怡一撲,將毒怡撲倒在地。毒怡毒怡抬頭,司馬天諾已經被蛛絲黏在了牆上。
這道蛛絲本來是射向毒怡的,但是司馬天諾及時發現,替了她擋住了這一擊。
毒怡難以置信地看著牆上的司馬天諾,一陣釋懷的笑聲從毒怡的身後傳了出來。
「真是讓人感動啊,我的好妹妹。」毒嵬靠在牆上的破洞旁,梳了梳頭髮,「要是媽有你一半的腦子,又何至於此呢?」
正如安鷺所說,剛才那一拳不過是身體剛不適應罷了,第二拳方向感就好多了。大概打到第五拳的時候,終於他一拳打在了毒屍的臉上,將毒屍直接打飛了出去。毒屍直接滾了出去,然後一頭撞在了牆上。
「有點意思。」毒屍揉了揉腦袋,不怒反喜,「看來你也不完全是個飯桶。還是有點東西的。」
「少廢話,再來。」安鷺握緊拳頭,熱能在他的體內充盈在每一個細胞之中。
「熱拳!!!」安鷺大喊一聲,熱能瞬間轉化成速度,將安鷺像點滿燃料的火車一樣射了出去。但這一次,毒屍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一道細小到幾乎看不清的能量波從毒屍的手上射了出去。正面迎上了安鷺,在二者接觸的一瞬間,安鷺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等到了毒屍面前之時,他的速度已經恢復了正常,然後那道能量波猛地打了過來,將安鷺擊飛了出去。
「剛才是怎麼回事?」安鷺從牆裡爬出來,難以置信地說道。
「不清楚,不過好像你的能量被她吸走了。」安翔解釋道,「我看懂了。她的能量波其實弱得離譜,但是可以從環境中吸收能量增強自身。所以從一開始,那能量波才老是半天一下半天一下,就是因為能量波需要充能,所以不能一次性用光。畢竟用光了就會進入一個長時間的真空期。」
「原來如此,怪不得能量波的強度都不一樣,同一批的能量波之間強度差距都那麼大。」安鷺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那他就不怕了。
「你又想到什麼點子了?我先說一下,剛才那招可不能用了啊。再用又是送能量。」安翔趕緊提醒道。
「當然,雖然剛發明出來的熱拳用不了很不爽,但能逼她暴露自己的秘密倒也不算虧。」安鷺答道。
「那就好,那你想幹嘛?」
「我要接著給她送能量,送比剛才那一拳多得多的能量。」安鷺得意地開口說道。
「……?」
「這都沒聽懂?」安鷺皺了皺眉,隨即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你看著就行。我有妙手。」
「你剛才一拳把自己砸在牆上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少囉嗦。」
安鷺站起身來,雙手一揮,無數帶火的書頁漂浮在了半空中,慢慢地相互疊加,形成了兩排巨大的牙齒。
真的是牙齒,每張書頁都捲成了圓錐狀,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顆顆牙齒。牙齒相互排列交錯,再加上每顆牙齒都帶著火焰,給人一種獨特的恐怖感。
「火咬!」
這算是安鷺的一個隱藏殺招,安鷺的想法很簡單,你製作能量波的速度再快也有極限,如果我一次性爆發出的能量高於了你一瞬間能夠製造出的能量波的吸收能量極限,那麼我這一波不就直接將你抬頭?
「可你這招速度遠遠不如你剛才那一拳,」安翔提醒道,「你確定你能咬到她?」
「確定咬不到,所以我想了個挺沒素質的陰招。」安鷺的手指一指,火咬立刻變向,不再追擊毒屍,而是直線沖向了那隻瞎了一隻眼的黑貓。這個距離,毒屍想救黑貓是不可能的。如果她真的想救,那就必定要衝過來硬吃這一擊。
雖然這招很流氓,但安鷺實在沒辦法了,為了封重峰的安全,只能犧牲一下這隻黑貓了。大不了以後每年的今天,我也替你買包貓糧祭奠一下。
其實,這一招到底行不行安鷺也沒什麼把握。但當毒屍意識到安鷺的目的,毫不猶豫地沖向了普魯托。她擋在了普魯托面前,在一瞬間釋放出了大量的能量波,能量波將周圍的火焰盡數吸收,但滾燙的聖仍然像是匕首一樣刺穿了她的皮膚。
鮮血順著毒屍的胳膊和大腿流淌了下來。剛才吸收能量的那些能量波猛地反撲,將所有書頁全部彈飛。普魯托意識到了主人的痛苦,伸出了舌頭舔了舔主人的傷口。毒屍輕輕地將普魯托放在了地面上。轉頭望向安鷺,眼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笑意。
她緩緩地站起身,沖天的問從她的身上湧現了出來。明明只是變回了最開始的那種面無表情的狀態,但安鷺明顯能感覺到面前的女孩和之前已經判若兩人了。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有任何的留手了。安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