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古獸協議
「不愧為狂獸之名，但吾要提醒汝，此界並非只有吾等古獸存在，若真要開戰，恐怕會讓另一存在漁翁得利。」
「有與吾為敵者，皆殺！」
「哼……那麼，便開戰又如何？」小姑娘的眼中也露出幾分怒意，她已經幾度退讓，然而阿爾戈斯根本一句話都不聽，同為古獸，她也有自己的尊嚴。
隨著她清脆的聲音，死亡巨龍尼德霍格張開枯敗的大口，發出寂靜無聲的咆哮，寬闊雙翼之下，懸吊的無數死人齊聲哀鳴，那是能剝奪一切生靈之魂，將其引渡至亡者國度的號叫，即便是強如阿爾戈斯，也控制不住地搖晃了一下巨大的身軀。
黑夜的國度陡然膨脹，伴隨著濃烈的死氣蔓延而出，原本的靜謐安詳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充滿腐朽與凋零之意的澎湃偉力。
遠方未知處，一個蒼老而機械般的聲音響起：「不……不該如此之快，終末之刻應當還有一些時間，計劃需要調整，速度必須加快。」
末日降臨般的恐懼籠罩著所有生命的心中，天幕低垂，似要傾覆而下。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放下手裡的工作，魂獸也停止了追逐吞噬，乃至於沒有靈智的植物也匍匐在地面上，等待著最終宣判的到來。
就在這一刻，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兩位，請聽吾一言。」
激烈衝突的氣勢緩緩收回，阿爾戈斯與海拉都抬起頭來，只見上方的空氣中，一個純黑的虛影浮現出來。
「第三古獸……汝終於現身了。」小姑娘冷然道。
「向您致敬，古老而偉大的夜之女王。也向您致敬，新晉古獸，奧林匹斯的毀滅者。」這個不知名的存在似乎相當好說話，同時也深諳兩大存在的底細。「終末之刻尚未到來，吾很好奇，兩位為何要在此刻開戰。」
阿爾戈斯似乎向著漆黑人影傳遞了什麼信息，片刻後，漆黑人影道：「原來如此，夜之女王，汝橫奪一半食糧，意欲何為？」
「吾自有目的……」小姑娘冷然回答。
「原來如此，」漆黑人影輕笑道，「即使如此……吾倒是支持夜之女王。」
就連海拉也愣了一下，下一刻，強烈的殺意瞬間鎖定了漆黑人影，甚至順著一種若有若無的聯繫，延伸到遙遠的不可知處，那第三古獸的本體所在地。
「先莫要發怒，滅世者。」漆黑人影倒是鎮定自若，「汝之所求，乃是這棵聚集了奧林匹克諸神軀殼所鑄的生命之樹，吸收足夠的食糧，由其誕生出的『金蘋果』。並藉由金蘋果突破古獸位階，脫離這片『墳場』。」
第三古獸一語道出真相，阿爾戈斯倒也毫不掩飾，「是，又如何？」
「吾要提醒汝，此法未必可行，若只需要堆積能量便可突破，吾等又何必受困千萬載歲月？歷經輪迴，不得解脫？若此法真可有效……阿爾戈斯，汝所面對的，必然是吾等的合力夾擊！」
第三古獸的話讓阿爾戈斯陷入沉默，不過它那澎湃的殺意卻是越來越強，越來越烈，如同沸騰的油鍋，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熊熊燃燒起來。
「若汝同意與夜之女王平分食糧，吾可以靈魂起誓，不論汝之計劃是否成功，都絕不會向汝出手，如何？」
第三古獸的話讓阿爾戈斯與海拉都是一驚，後者皺了皺眉，有些不爽地道：「汝為何助吾？」
「誠如夜之女王所言，吾自有目的。」第三古獸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促狹。
阿爾戈斯默然不語，面對兩大古獸的壓力，就算是身為狂獸它也不可能不考慮。
「滅世者，汝雖為狂獸，但吾亦知曉，汝之智慧浩如星辰。對於汝之計劃，吾亦有興趣。吾等古獸雖相互排斥，但終究與那低階魂獸不同，身為天地間頂尖的智性生物，吾等未必沒有合作之可能。」
良久，阿爾戈斯沉聲道：「可，吾答應汝之條件，然吾需要汝等以靈魂起誓，終末之刻前，不可再有任何動作。」
「誠然。」第三古獸輕笑道。
小姑娘卻有些不悅，她那漆黑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死死盯住天空中的漆黑人形，聲音似地獄裡凌冽的冰風。
「不管汝之目的為何，若汝想要暗中對吾等動手，吾必親手將汝送上黃泉之路！」
「夜之女王，請了。」
漆黑人影發出最後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之中。
小姑娘冷哼一聲，腳尖輕輕一踮，嬌小的身軀浮空而起，站在死亡巨龍的身上，後者雙翼展動，朝著高天直掠而去。
世界平復，大地安寧，魂獸們停止了哀嚎，發出歡暢的鳴叫，慶祝自己的劫後餘生，然後再次投入瘋狂的廝殺，吞噬與進化之中。東獸城城主身子陷入王座，好似化為一尊雕像。凰霓衣放聲大笑，轉身沒入飄揚的幔帳內。葉暝則擦乾額頭上的汗水，思索了一會兒，朝著科研中心的方向走去。
此刻，在遙遠的不知名處，一片混亂的廢墟之中，一個高大的王座佇立，這王座是用無數死者的軀體與倒塌的建築廢墟拼接而成，王座之上，端坐著一個包裹黑霧的存在。
「一切都如你所言，所有的發展，都按照計劃在進行中。」從黑霧中傳來一個聲音，正是剛才出現在絕死禁地的神秘第三古獸。
「故事早就已經寫好了……所有的一切，到最後不過是一無所有罷了，一無所有啊，哈哈……哈哈哈。」在不遠處，一片凌亂的廢墟中，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似乎在那裡躺著一個人，一個靈魂被吞噬殆盡的人，他嘶啞地笑著，像是在嘲笑這世界與命運，也嘲笑著自己。
「一切，都已註定嗎？」黑霧飄搖起來，晃動之中，偶爾會一閃而過，露出王座之上那個存在的只鱗片羽。
一個青褐色的東西從黑霧的遮蔽中浮現出來，那是一塊樸素的石板，上面空無一物，然而恍惚間，卻又仿佛繪滿了深奧的文字與圖片。
不過這石板也只是一閃而逝，很快就重新被黑霧籠罩，完全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