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的話，證實了雲海的判斷。
自己不會無緣無故的心悸，有什麼在觀察自己的感覺也絕對不是錯覺，雲海完全肯定這些。
「什麼樣的意識？」
「你跟它有過交流？」
警惕著一切異狀，雲海向薇薇安沉聲問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
「我在這顆星球感覺不到任何意識的存在，更不用說交流了。」
薇薇安馬上做出了回應。
「嗯？」
雲海看著她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事實就是這樣，我並沒有欺騙你，偉大的主宰。」
「我在這顆星球感覺不到任何意識的存在，但我能感覺到一種排斥性。」
「我們站在這裡，什麼事情都沒有。」
「我的意識和周圍的一切交流、連接，無論植物、動物或者蟲子，這些都和我在寶藍星一樣。」
「但是我在這裡感覺到了一種排斥性，所有的一切能與我的意識連接甚至做最簡單的交流，但是它們不會響應我。」
「這種排斥性，不僅體現在這些生命上，甚至也包括這顆星球本身。」
薇薇安細聲細氣地解釋道。
「等等，它們能跟你意識連接、交流，這還有什麼排斥性啊？」
雲海聽的有些糊塗。
「這麼說吧，在最初你以虛空異獸的身份進入我們晨星聯邦時，我們的高層雖然和你有交流、互動，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排斥你。」
「交流和排斥，這是兩個概念。」
「在寶藍星時，我之所以最後能搜救和庇護那麼多的倖存者，依靠的就是跟星球意識的交流。」
「當一群凶獸向我們追來時，在我們根本不可能逃脫時，平地突然塌陷，大群的凶獸掉了下去，而我們卻安然離開了。」
「我們最危險的一次，就是在斯瓦尼爾山脈中搜救一批倖存者。」
「斯瓦尼爾山脈中有一隻鳥類變異生物，而我們竟然事先沒有覺察到這一點，等我發現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你知道星球意識是怎麼拯救我們的嗎？當我和它溝通後，在那隻變異巨鳥再一次從山頂俯衝下來時，當它落到地面肆意屠殺那些倖存者時，從堅硬的石地面突然聳起的大量的石筍突然貫穿了它的身軀。」
「那些，不止是石筍。」
「事後那些倖存者用上了各種手段，總算將一些不算太大的石筍從地面剝離。」
「經過鑑定，它們就像是經過提煉的礦石鑄造的金屬兵刃，鋒銳而又堅韌。」
「這些，才是我和寶藍星的意識交流的結果，這才是真正的交流。」
薇薇安慢慢地說著，雖然不可能看到她的表情，但是雲海還是感覺到了她的傷感。
估摸她這是對「寶藍星」的懷念導致的情緒波動，此時並沒有什麼心情去勸慰她，雲海馬上說道：「你的意思寶藍星就像是對你有求必應的朋友或者說親人，而這顆星球僅僅只是一個排斥你的陌生人？」
薇薇安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雖然到現在為止我沒有感覺到任何意識的交流，但我能感覺到明顯的排斥性，正是因為這個，我才確定這顆星球有古怪。」
點了點頭，雲海沉思了片刻，又說道：「你還能繼續探索嗎？」
「應該可以，但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在寶藍星時，星球的意識無時不刻都充斥在我的周圍。」
「但是在這裡，尋找一個排斥我的意識並且嘗試和它交流，這難度係數太大了，至少對我來說太大了。」
「以我自身的能量，還不足以長時間去做這些。」
薇薇安向雲海認真地說道。
「盡力而為就行了。」
雲海同樣認真地回應了她一句。
接下來，倆人沒有再說什麼。
薇薇安的能力，說強大也強大，但她自身卻又很弱小。
當一顆星球成為了某人堅實的盟友時，至少在這顆星球表面，無論平原或者山脈，無論小河或者大海，某人絕對是逆天強大的存在。
但如果脫離了這顆星球，某人明顯就不行了。
更何況，雲海現在算是看出來了，不管薇薇安是怎樣的形態，又或者她需要的是哪一種能量，如果說自己的能量就是一座核電站，那麼薇薇安頂多也就是個普通的電池。
果不其然，只不過才幾分鐘後，又一次劇烈的「腦萎縮」後，機器人的身軀微微震顫起來。
「我盡力了。」
「主宰，給我一點時間休息，等我恢復過來再繼續搜尋。」
薇薇安的語氣中充滿了倦意。
「不用了。」
「你能證實剛才說的那些，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無論它是什麼，它不肯出來，你就是把整顆星球都搜索一遍也沒用。」
搖了搖頭，雲海回應了薇薇安。
又站了片刻，雲海抬步走向了不遠處的微型運輸艦：「走吧，先回去，我自己再想辦法。」
薇薇安沒有說什麼，連忙跟了上去。
說實話，薇薇安有些害怕。
植物或者蟲子，包括一些動物、凶獸，她跟它們的意識交流只是最基本的。
「你好。」
「我喜歡你。」
「你真漂亮。」
「你好強大。」
在「寶藍星」上可以跟星球意識以及更多的生物做更複雜的交流，但在這裡，她只能和那些生物做這些基本的意識交流。
甚至於，它們僅僅只是表現出收到了她的意識的行為和回應，卻不會對薇薇安的任何請求做出任何回應。
這種排斥性，讓薇薇安有些害怕。
見識了星球意識是怎麼殺死一隻、一群甚至是一片片的生物，面對一顆排斥自己的星球，薇薇安哪裡能不害怕。
然而沒走兩步，薇薇安就停了下來。
看著面前停下來的雲海，薇薇安先是有些迷惑，隨後她大吃一驚。
平坦的草地上，那些小草突然瘋狂地生長起來。
只是短短的瞬間，柔軟而又細嫩的草葉、草莖就纏住了整艘運輸艦。
特別是敞開的艙門處，瘋狂湧進去的草莖徹底堵死了整個艙門。
數秒後，柔軟的草莖更是變成了粗壯的藤蔓。
伴隨著一陣陣電弧火花的隱現，驚慌的薇薇安可以百分百地確定，這艘運輸船肯定是廢了。
「終於肯出現了嗎？」
從頭至尾都只是袖手旁觀的雲海卻很冷靜，他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色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