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眉骨，眉宇間有些焦躁。
隨之，他吹響口哨，白鴿阿信撲稜稜落在窗台，卻駐足不前。
華霆這才想起，華文去了馮家，沒人餵它，這小東西鬧情緒了。
「去找安十三餵你。」
阿信眼睛瞪得圓溜溜，小嘴「咕咕」地一直叫，雖然聽不懂，但看樣子罵得挺髒。
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去而復返的程婉看在眼裡，沒忍住，笑出了聲。
華霆的視線轉到她身上，帶著幾分探究，她看了多久？
他竟絲毫沒有發覺！
華霆揮揮手讓阿信走，阿信不為所動，偏著小腦袋看程婉，有點好奇。
華霆面沉如水，又吹了記口哨，那哨音透著古怪、肅殺的氣息。
這是出現危險，讓它撤退的信號。
阿信是飛了起來，卻飛到了程婉的肩頭。
因為，程婉手中多了把黑丸子。
華霆面色微沉，「不許吃。」
然而，阿信只猶豫了一霎，便飛到程婉手中：主人，窩也不想噠，可這些丸子有股誘人的氣息，看起來好好次，阿信扛不住哇。
華霆面容冷厲，額頭青筋直跳，「阿信！」
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寵物，居然背叛他，投靠了這個女人。
阿信抖了抖身子，一頭扎入程婉懷裡裝死。
主人好可怕，嚇死鳥了。
程婉失笑，這小東西，還挺可愛。
她摸了摸阿信的小腦袋，「你養的？」
華霆抿緊了薄唇不吭聲，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阿信竟鑽到她胸口，藏在那豐腴之處！
這隻傻鳥！
房間裡的溫度降到冰點。
程婉將阿信抓出來，把幾顆丸子放地上讓它啄。
華霆驚驚訝，「你餵的什麼？」
「藥丸子呀。」
「我吃過的？」
「嗯啊。」
華霆眉頭緊皺，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那藥他服用後，體內的傷好了大半，毒也給解了不少，說是神藥也不為過，她卻拿來餵阿信！
真是暴殄天物！
程婉看到他的心思，閒閒地道，「某些人不稀罕，只能餵阿信嘍。」
「你還有多少，都給我。」華霆沉聲道，「我給你錢。」
程婉眼睛一亮，「二百兩？」
華霆嗤笑，「真敢想。」
程婉懶懶地道，「我的藥丸子，值這個價。」
「就這麼喜歡錢？」
「廢話，誰不喜歡錢？」
華霆定定地看著她，忽而勾唇，「倒是實誠。」
「我說話從不拐彎抹角……」
等等，他笑了？
好好看……
見程婉臉頰染上紅暈，樣子呆傻，華霆低低地笑出了聲。
笑聲仿若山澗潺潺流水，又像太陽穿過雲彩，身上的陰鬱之氣盡散，他整個人都明媚生動了，讓人沉溺！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啊這是！
程婉嘴巴微張，眼眸迷離，失了心神一般。
華霆便漸漸斂了笑，深不見底的雙眸，有什麼在翻湧著。
她粉嫩紅潤的唇盡在咫尺，誘人一親芳澤。
氣氛忽然間變得有些曖昧。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程婉心跳如雷，正想說什麼，華霆卻低了頭，輕咳了聲，「大哥說，馮家給了你一筆豐厚的診金，你手頭不缺錢才是。」
程婉不自然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要買下育嬰堂，那裡得花不少錢呢。」
「你為何要買育嬰堂？」
「你不知道？」程婉比他還驚訝。
華霆搖了搖頭。
「你不知那你還同意我這麼做？」
華霆劍眉微挑，聲音清冽，「我不干涉、限制你做任何事。」
嚯，真的假的？
這裡男權至上，規矩嚴明，女子要遵守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卻不束縛她，給她足夠的自由，就連接手育嬰堂這樣拋頭露臉的事，他也支持？
程婉眼神透著探究，「為何？」
「我見過女將。」華霆望著面前活力十足的女子，不自覺的把她代入到了戰場那颯爽英姿的女將軍，心都軟了幾分，「巾幗不讓鬚眉，女子也可以很出色。」
不是，他真的沒有性別歧視啊。
這哥們，能處！
就沖他說的這句話，這個朋友，她交定了。
程婉又驚又喜，「那你會支持我到底嗎？」
華霆嘴角微揚，聲音醇厚，「嗯，心裡支持。」
程婉手指和大拇指搓了搓，瘋狂暗示，「行動上呢？」
華霆很認真的思考了片刻，「讓大哥跑腿不算？」
程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她算看明白了，這傢伙是個鐵公雞，別想他掏一文錢。
不過，他應該也沒什麼積蓄，不然他完全可以給錢村里人幫著養孩子，或者買通族老支持他與原主和離，根本不用受制於原主。
罷了。
「我去打水給你洗澡。」程婉轉身往外走。
「咳咳。」華霆突然咳了好幾聲。
程婉疾步上前，輕拍他的背脊，「怎麼突然咳成這樣？」
他衣裳最上面的兩個扣子沒扣上，露出撩人的鎖骨，單薄的夏衣之下，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媽呀，這誰頂得住！
程婉咽了口口水，視線往上移，是一張清瘦蒼白卻又精緻立體的臉，雙眸閃爍著琉璃一般的光澤，但又深不見底，與之對視，她的心臟像被通了電般酥麻，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狂跳，在這安靜如雞的房間內，心跳聲像被放大了數倍。
程婉的臉驀地紅了，轉身就往外跑。
「今晚還讓我泡藥浴麼？」身後傳來他幽幽的聲音。
程婉腳步一頓，「上回給你泡，你身體還未把藥性吸收完，太頻繁泡反而不好，過幾日吧。」
哪有什麼藥浴，靠的是治癒的力量。
可她現在不想觸碰他，就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把人家撲倒。
要死了，她竟對這樣一個虛弱到不能自理的男人產生想法！
人家都說單身久了，看母豬都眉清目秀，更何況跟前這位有著一副絕世容顏！
溜了溜了。
華霆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
……
程婉放好洗澡水，便讓華雲琛扶他出來洗。
院子涼快，漆黑之中也沒人看見，這回華霆總算沒抗拒。
她便坐在柴垛旁的石頭上乘涼。
夜風習習，沒有污染的天空繁星璀璨，就連月亮都要皎潔幾分。
若是掙了錢，不愁吃穿，這小日子，過得倒也逍遙。
而就在這時。
「砰砰砰！」
披星戴月趕路的華文，總算回到了。
牛車停在門外，他給多一倍的車錢，老李頭離去，他便開始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