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米也無所謂，一場大雨過後，野菜紛紛冒出來，摘點來燉肉湯，也能混個飽。
此外，還有那麼多骨頭，熬出的湯也很營養。
下水處理起來有些麻煩，沒有麵粉也捨不得用鹽巴搓，總是有股味兒。
程婉就讓大家用草木灰多搓幾回，囫圇對付著來。
很快，家家戶戶都燉上了肉。
就是野豬肉比較腥臊，味道有些難聞。
但其中又夾雜著肉香，村民們都餓了許久，半點都不嫌棄。
華家這邊，華霆、安十三、樊青山和他大兒要處理八頭豬，累到夠嗆，即便有程河、王新等後生幫忙，也慢了一點兒。
等肉割下來，大家都在煮了。
沈老太餓得不行，也有些急躁，華玉珍在切肉，她瞧著就不得勁兒，「你看看你，慢吞吞的，就你切肉這兩下，豬都能給疼醒了。」
程婉噗嗤一笑，待老太太眼神掃過來，她十分識趣地去燒火。
親閨女都罵，她可不想觸老太太的眉頭。
然而，她才蹲下呢，老太太就把她拉起往外推，「在外奔波這麼久，你也不知道累，一邊待著去。」
程婉驚訝，她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為什麼人人都叫她去休息？
她正要說話，便聽見老太太嘀咕，「瘦得沒幾兩肉，不知何時才能養回來。」她頓了頓，又說，「也不知影不影響懷崽。」
不是，老太太，你幾個兒女除了華玉荷外，各有一窩崽，還不滿足啊？
居然還催生，真佩服你。
程婉無語地回到木棚這邊，除了他們家外，村里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建木棚，他們在做什麼，全都一目了然。
他們的肉湯才燒開，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舀起一碗，不顧燙，就那么喝到嘴裡。
「好香！」吧唧下嘴巴，又吃一碗。
程婉：「……」
那是浮起來的血沫，氣味最是難聞，哪裡好喝了！
不過，也說明他們是真餓慘了。
沒過多久，肉香味更濃烈了些，「好吃」、「好喝」這樣的讚嘆之聲紛紛傳來，所有人都一臉滿足，有些婦人和老人甚至不住抹淚。
誰懂啊，他們本以為自己要餓死，結果卻吃上肉了，就跟做夢似的，心頭激盪啊。
華家這邊晚飯也做好了，他們和大家相比，多了一鍋香噴噴的大米飯。
這幾日大家都沒吃的，沈老太也沒讓煮乾飯，省得討人嫌。
而今總算吃上，孩子們都不用菜，光是米飯都能吃掉兩三碗。
一大鍋飯見底，才去吃肉喝湯。
吃完飯，漢子們帶著小崽子去河邊洗澡，婦人們也燒些水，借華家臨時搭建出來的澡房洗個澡。
不洗不行，天氣太濕熱，白日汗流浹背，衣服就沒幹過，臭熏熏的。
程婉發現崽子們的衣服都不合身，因整日爬山，還磨損得厲害，老太太和華玉珍她們的衣服也是補丁貼補丁，沒一件好的。
先前王婆子只幫她和華霆做了新衣裳，孩子們都還來不及，逃上山那日，她又把剩餘的布都給還了回來。
所以，衣服要做。
房子，也要建。
因此，吃完飯，她沒忙著洗澡，而是把一家人都召集起來商量。
她的建議是，讓老太太、華玉珍、華玉荷帶孩子們去育嬰堂住。
那邊最少有房子，吃住都方便，不像這邊風藏露宿。
然後，拜託樊青山留下，幫她看著樹莓，以及採購回來的、建房子的材料。
老太太率先反對，「不行，我們都走了，誰來盯著這些人？神果都不知要摸走多少。還有，山上那些淮山也來沒得及挖。」
華玉珍也不放心。
畢竟，那麼好的東西，誰不想偷？
別說他們有良心不會，他們是煩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不動心的都不是人。
程婉就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們，給華霆使了個眼色：你上。
華霆從善如流，「娘，樹莓我會安排人來守。育嬰堂那邊，有幾十畝地，還有兩座荒山，婉兒還打算多囤地，全種上藥材、瓜果，用藥水澆灌，以後才是最值錢的。」
沈老太驚愕，「真是這麼打算的？婉兒，那藥水你能研製出很多？」
程婉嘴角含笑，「娘，有的。」
老太太歡喜得一拍大腿，「哎呀婉兒，你真是那女山神……」
程婉忙給給她做個噤聲的手勢，她沒敢嚷嚷，卻沒忍住，哈哈大笑。
「聽這沈大娘的笑聲，什麼煩惱事兒都沒有了。」
「以前怎不見她這麼開朗。」
「她家要發達了，當然得意。」
村里人也跟著笑。
而後，華家人又說了些細節，才各自散去。
大的三個男孩兒跟華霆和安十三去河裡洗澡，還帶了一個木桶，回來竟帶回來一桶魚，這可把程婉歡喜壞了。
村里人也驚愕，隨之扼腕，恨不得把大腿拍斷。
瞧他們扼腕的樣子，程婉疑惑，問了華霆才知，原來洪水退後，有好多魚蝦都擱淺，那時到處都是。
可那時程婉催生了樹莓，大家也沒想到這一層，都在山上忙著幹活，反正房子沒了，就都住在山洞裡。
過了好幾日回村一看，魚蝦都爛臭了，華霆恰巧回來，也不讓大家吃，只能埋掉。
大家腸子都悔青，可他們又忘了，即便山洪退去，在一些小溪、水田、水窪里，都還有很多魚的。
此時見華霆撿了一桶回來，哪裡還坐得住，個個都去造火把，要連夜去撿。
程婉不禁想起小時候的晚上，院長也經常拿著手電筒帶他們去摸魚、摸青蛙，一時間心癢難耐，也去找松樹枝。
華霆不讓，「你累了，別去。」
「可我想去，你就讓我去嘛。」她剛洗過澡，滿身的清香，小臉上暈染著淡淡的薄紅，嬌軟的嗓音，水汪汪的眼睛像帶著勾。
華霆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裡，盡情寵愛。
他喉結滑動，「我有事兒和你說，你確定不想聽？」
程婉一愣，想到他的過去、他的部下、他的敵人……
她想聽！
但也沒那麼迫切，畢竟，她喜歡現在的他，過去她不是很在意。
而眼下，她就想去摸魚，心癢難耐啊。
「我明晚聽，也可以。」
「呵！」華霆都氣笑了，幾條臭魚，比他的魅力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