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馬有了些許靈智,應該算是小寵了,以後要對它再好一點。
「媳婦兒,我們也走。」華霆牽著她的手,眼眸星子般亮閃閃,帶著幾分期待。
「當家的,你先閉上眼睛。」
華霆乖乖閉上,程婉發現他的眼睫毛又長又卷,難怪總感覺他的雙眼好迷人,勾魂攝魄似的。
「你抱緊我。」
華霆緊緊摟住她的腰身。
「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鬆手,也不要睜開眼睛。」
「好。」
真乖。
程婉湊上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華霆眼眸流露出寵溺的笑意。
「當家的,來咯。一二……」程婉語帶雀躍,「三……起!」
華霆聽見「嗖」的破空聲,仿佛有暗器襲來,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說好要信她的,就不會有半分質疑。
他不知道的是,一根足有人手臂粗的長藤條快速竄到跟前,捲起了他和程婉。
他只覺腰間一緊,人便騰空而起,內心十分震撼。
長藤蔓將他倆甩到十丈遠,還沒落下,第二根藤蔓又接上,再次將他們甩飛。
飛躍的感覺真的好爽,耳邊是山風呼呼作響,人像坐過山車一樣在空中甩,以及又找回了那個強大的自己,程婉「咯咯」笑,暢快淋漓。
華霆亦是揚唇,婉兒又變強了呢。
出了山,發現公路也被水淹,但不深,只到淹到一截馬蹄,而且程婉問小紅能不能走,它人立而起嘶鳴,像磕了藥一樣興奮。
估計是幾日前程輸給它的力量有點多,被困在山洞裡,渾身的精力發泄不出,憋壞了都。
華霆正要上馬,忽然從他後背鑽出一個小腦袋。
「阿信?你怎麼躲在他身上的?好在剛剛沒把你甩飛。」
程婉很是驚喜,朝它伸出手,「我說最近怎麼沒見著它,原來是你把它藏起了。」
「它是我訓練多年的信鴿,平日裡都是大哥餵的它。大哥不在,安十三就放了些糧食在它巢穴那兒。」
程婉撫摸它油光水亮的羽毛,「你就不怕它多吃,把自己撐死?」
「阿信不會。」華霆伸手,「阿信,回來,我們要走了。」
哪知阿信都不看他一眼,衝程婉「咕咕」叫,眼神帶著討好。
「怎麼呢?」程婉看看自己,「我身上也沒帶糧食啊?」
阿信「咕咕咕」,見她沒聽懂好著急。
華霆沉吟道,「或許,想吃你給小紅的食物?」
「我沒給小紅……」程婉反應過來,它也想要她的力量?
程婉失笑,「你沒受傷,也沒像小紅那樣累到力竭,我給的東西,你吸收不了的。」
說著也不管它聽沒聽懂,就把它重新塞入華霆後背。
阿信「咕咕咕」地叫個不停,像是在抗議。
華霆拍了拍它的小腦袋,總算安靜了。
夫妻倆共騎一匹馬,往外飛奔。
積水飛濺,倆人的衣服立即濕透,但都顧不上。
倆人雖然都沒有說,但心情是沉重的。
這一場水災,死的人,會很多!
倆人回到村子,只見滔天的洪水席捲了整個村莊,摧毀了所有的屏障和生命,一眼望去,如汪洋大海,前後不到岸。
沒有家,沒有路,甚至將祖宗的墳頭都推平了,什麼都沒了。
那些固執留在村里不走的村民,連屍體都不知沖向了哪裡。
程婉用精神力掃了一遍又一遍,才啞聲道,「走吧,這裡沒有活物了。」
不僅僅是沒活人,就連牲口都沒。
華霆抱著她,躍上馬背,一夾馬腹,繼續前行。
這下子沒有縱馬,因為這附近都是村莊,或許有人埋在哪裡的廢墟下也不一定。
果然,程婉很快便發現前面的塌方處,有幾道微弱的生命氣息。
「華霆,在那兒,快。」
華霆抱著她下馬,正想著去哪裡弄個工具挖,卻聽見「嗖嗖」的破空聲,一條又一條藤蔓伸出,捲起大塊泥土和石頭扔掉,把幾個「泥人」挖了出來。
他眯著眼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是人。
他的媳婦卻早已上前,給人家輸了治癒力,又隨手從旁邊抓來兩把野草莓,放在他們身邊。
不是,這一處山崩地裂,哪裡來的野草莓?
眼看他們悠悠醒轉,程婉便轉回來,喊小紅飛躍過去。
一個敢喊,一個敢飛,小紅托著她和華霆,當真從幾個人頭上躍過。
醒來的孩子迷迷糊糊中看到,倏地瞪大了雙眼,「娘親,快看吶,有飛馬和仙女!」
不等他娘親回應,他便發現手邊的野草莓。
他激動地渾身發抖,滿是泥巴的小手觸摸了下,不是做夢,頓時大喊,「爹,娘!這裡居然有果子!」
他的姐姐幽幽地道,「我們是到了閻王殿嗎?」
她也摘了一顆草莓放入口中,當那清甜的果汁溢滿口腔,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一家人從地上爬起,過了許久才回過神,衝著程婉離去的方向拜了拜,「多謝仙女搭救。」
小紅一路前行,有村子便進,程婉一路感應,用同樣的法子,救了不少人。
但是,她的精神力並非無窮無盡,高強度的運轉下,她幾乎力竭。
華霆不得不阻止她,「你只要探出哪裡有活人就行,讓我去救。」
程婉搖搖頭。
前世末世剛開始的時候,院長和那些孤兒就是被壓下廢墟底下,她找不到人求救,也還沒覺醒異能,只靠雙手挖。
她雙手挖到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她也不敢停下,足足挖了十五天,才挖出了他們的屍體。
出乎意外的是,他們是餓死的。
身上無傷,牙齒和乾裂的嘴唇上全是泥巴,手裡抓著滿是牙印子的木頭。
沒有被喪屍咬,也不是被建築或者雜物壓,生生餓死。
臨死前,他們是怎樣的絕望啊!
程婉把頭埋在華霆胸前,「我就是有些難過。總覺得有人正在等著我去救。華霆,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能理解那種感受嗎?」
媳婦兒一定有過這樣的慘痛經歷吧。
華霆心疼地抱住了她,「那好,你休息一會兒,等不累了,我們再去救人,好嗎?」
「好。」
夫妻倆就坐在又髒又濕的路邊,吃著程婉催生的野果子,望著滿目瘡痍的大地,互相偎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