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繼續道，「夫人，您這病不治，您撐不到一個月。看您也心如死灰，您連死都不怕，還怕我給你治麼？」
管事嬤嬤和兩個丫鬟立即變了臉色。
「大膽，你竟敢咒我們夫人。」
「程仙姑，我家夫人遭老大的罪，你莫要再刺激她。」
程婉面容嚴肅，「我沒說錯。夫人腹中生了巨大瘤子，已經發炎潰爛流膿水，夫人自己也知的。再不除掉，夫人會腸穿肚爛而亡，屍身臭氣熏天，死了都……」
「夠了！」管事嬤嬤面色發白，又怒又怕，「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你走吧，我家夫人用不著你治。」
她上前推搡程婉，夫人卻「刷」地睜開了雙眼，眼神堅毅，「我治。」
……
程婉讓人準備大木盆、浴桶、熱水、剪刀、匕首、乾淨的棉布衣物等，全送到房間來。
管事嬤嬤聽得心驚膽戰，「程仙姑，您不是作法驅邪麼？您怎的沒設壇，也沒準備所需之物，您究竟想作甚？」
「馮嬤嬤，我心中有數。我還有個要求，你們統統出去，房間內不能有第三個人在。」
馮嬤嬤越發害怕，「我們不在，誰伺候夫人？」
「我會照顧好夫人。馮嬤嬤，要想治好夫人，你得聽我的，否則我馬上就走。」
程婉神色嚴肅，語氣不容置疑，而夫人也讓她們不要多嘴，配合便是。
馮嬤嬤被程婉趕出去，心突突跳，「這程仙姑太邪乎，她若真將夫人開膛剖腹……」
馮嬤嬤打了個寒戰，「老爺呢？」
老爺心疼夫人，每次有人給夫人治病或做法術，他都會陪在夫人身邊。
程仙姑還是他派人去請的，人來了，他卻不在。
「來了貴客，老爺作陪。」
馮嬤嬤一拍手掌，「怎的如此不湊巧！不行，我得找老爺去。」
這件事非同小可，她可做不了主！
房內。
程婉將門窗反鎖，幫夫人脫掉衣服，露出快被撐破的肚子。
她肚皮上青筋暴凸，纖細的身子，頂著個巨肚，整個人都害怕到發抖。
程婉蹲到她跟前，「夫人，您怕了嗎？」
夫人咽了口口水，「你要如何治我？」
「我會剖開你腹部，把瘤子取出來。」
夫人身子又抖了抖，面上無半點血色。
說是不怕死，可死到臨頭，誰又能真的不怕？
肚子被生生剖開兩半，那得多疼？
她光是想想，就恨不得就這麼去了。
程婉問，「您若後悔，還來得及。」
夫人搖了搖頭。
她吃不下睡不著，渾身劇痛，藥石無醫，只能躺床上慪爛，發蛆發臭。
「那好，夫人，你看著我。」
夫人抬眸，怯怯地瞅著她，卻忽地脖子上一痛，人暈了過去。
程婉收回手，嘆氣。
她能判斷出，這婦人是長了巨型腫瘤。
她的治療簡單粗暴，先剖腹割掉，再用治癒力治好。
可她在現代是個婦產科醫生，對腹腔的構造不熟，不過是仗著出錯有治癒力兜底。
她做個深呼吸，握緊了匕首，對準夫人的肚皮，快准狠地劃開。
夫人抽了抽，即便昏迷中，她仍然感覺到痛。
並且，她會很快痛醒。
她也沒有辦法，這裡沒麻藥，尋常人也弄不到麻沸散，只能讓夫人生扛，扛不住再打暈吧。
隨著皮肉被切開，夫人越發抽搐得厲害，而後猛地睜開眼。
「啊！」
夫人發出悽厲的慘叫，程婉再次將她打暈，又輸少許治癒力吊著。
可門外的婆子丫鬟都被嚇到了，上前將門板拍得「梆梆」響。
「程仙姑，夫人怎麼樣了？」
而這時老爺急匆匆趕到，魂兒都嚇沒了，抬腳就踹房門。
「砰！」
程婉以為房門被踹開，她分了神，匕首把瘤子劃破，膿血如水龍頭一樣噴灑而出
「嘔！」沒有任何防備的程婉被噴了一身，她俯身乾嘔。
尼瑪，太臭了！
令人窒息！
如果非要形容這股味道，就是將放了十日的腐肉打爛，再敷在她身上。
外頭眾人紛紛掩鼻：「什麼東西這麼臭？」
「那仙姑不會真的把夫人肚子剖開、腸子捅穿了吧？」
「天哪！」
老爺雙腳一軟，倆隨從忙扶住他，小廝和下人便幫著擂門。
程婉氣得大吼，「不想她死，就給我住手！」
門外倏地一靜，下人們無所適從，都看著老爺。
老爺閉了閉眼，「退下吧。」
事到如今，即便撞門進去，也救不活夫人，只能聽天由命。
「老爺，夫人還活著，不能這麼賭……」馮嬤嬤淚流滿面，「讓老奴去請幾個大夫來吧。」
「大夫若是能救，夫人的病就不會拖到現在。」老爺紅了眼眶，面色晦暗，「再等等……」
馮嬤嬤想說，再等下去，夫人的命都沒了。
可眼下這狀況，哪怕她請來了大夫，人家也不敢進！
程婉在裡邊膽汁都吐光了。
這婦人腫瘤里的膿液最少有幾十升，流了一床一地，她也滿身都是。
她做過無數台手術、末世也殺過許多殭屍，卻從未接觸過這種惡臭！
加上原主有腸炎病，聞不得異味，她胃裡翻江倒海，吐到痙攣抽搐。
但她還是強撐著一面吐一面切除腫瘤組織，期間夫人痛醒過三回，她都給打暈了。
那腫瘤切下來居然裝了一大盆，血肉模糊，就跟腐肉一般。
夫人的血嘩嘩直流，沒有及時止血和輸血，她的生命進入倒計時。
程婉立即把源源不斷的治癒力量輸入夫人體內。
受損的內臟得到修復，傷口也在慢慢癒合。
不過，沒等完全合上，程婉便收了力量。
一來她力竭，沒有辦法繼續，二來得留出帶血的刀痕。
不然大家明知她開膛，肚皮上卻光滑無比毫無痕跡，那太嚇人了。
程婉喘了口氣，拿剪刀把夫人的衣服刷刷剪掉。
她抱起夫人，放入旁邊早已準備的浴桶里，讓她浸泡在溫水裡，再幫她洗掉身上的穢物。
過一會兒，她把夫人抱出來，放貴妃榻上，先擦乾水漬，正要幫她穿衣服。
夫人慢慢恢復了意識，她睜開雙眼，和程婉大眼瞪小眼，然後，夫人「嘔」了下。
什麼味兒，好臭！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