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預測沙塵暴會在五天後的周一到達,今天巡邏隊就會通知居民減少外出。」
似是想起什麼,徐千堯對江斐道:「寧局長的病快好了,他讓我問你,在哪裡找到的藥,他想派人去找一些。」
「你給寧局長吃的到底是什麼藥?」
徐千堯止不住的好奇。
寧局長生病有一個多月了,接受治療也不見好轉。
聽小馬說,江丫頭那天送藥草,給了寧局長一片藥,人當天就不咳嗽了。
「特效藥,盒子上是這麼寫的。」
江斐開始胡謅:「藥是在澤安縣的一個小診所找到的,不過那裡沒有了。」
「我當時翻遍診所,只找到一盒特效藥,裡面就六片。」
暗夜僱傭團有危險品,做的事也很刑,不能對外說,以免給陸昱和蘇流遠帶來麻煩。
「好藥確實少。」
徐千堯沒懷疑江斐的話,開車到達目的地,跟隊員們幹活。
昨晚的大風上面已經知道,為了安全起見,救援隊干到日落就收工回家。
包括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以及在富人區修繕別墅的工人,都提前下班。
奇怪的是晚上再也沒有起風。
整個城市仿佛陷入了寂靜之中。
第三天。
救援隊只差最後一個小區的三棟樓。
江斐照常和隊員爬上樓頂的天台,佩戴好高空作業專用的安全帶。
確定安全繩和備用的繩索都沒問題,江斐拿上工具下降,依次拆除樓外的隔熱板。
拆掉的隔熱板,樓下開大型抓料機的隊員會處理。
到達6樓時,江斐剛要拆隔熱板,突然發現光線變暗。
同一時間襲來的大風,吹動了安全繩。
江斐屈膝抵在牆壁,單手抓住隔熱板的邊緣,穩住了晃動的身體。
遠處的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一片灰暗,攜著滾滾沙塵朝這邊壓過來。
「沙塵暴提前了!」
「跑!快跑!」
「進樓道躲避!」
徐千堯在下面拼命地大喊。
安全帶下降速度很慢,需要時間。
眾目睽睽之下,江斐不能進入超市,咬牙解開安全帶,迅速抓住旁邊的備用繩索,雙腿屈起,下滑到地面。
顧不上磨破的掌心,江斐跑到最近的樓道里,下一秒。
砰——!
「啊!!!」
一塊卸掉的隔熱板直接被狂風掀起,撞飛了打開的單元門,連帶剛剛趕過來的一名隊員。
「小二!」徐千堯強忍悲傷下令:
「往樓上走!」
江斐跟著徐千堯等人一口氣跑到5樓。
「這層樓上樓下的隔熱板沒有拆除,可以暫時保護走廊的窗戶……」
徐千堯話還沒說完,咣當一聲巨響。
5樓外面的隔熱板被硬生生地刮開,撞碎了窗戶。
伴隨著嗚嗚咆哮的狂風,黃沙灰塵瘋狂湧入進來。
「咳咳,咳咳咳。」
一瞬間,江斐幾人睜不開了眼睛。
「去,去居民家裡咳咳。」徐千堯用手摸索著房門。
卻在這時,臨近的一扇房門打開。
「快進來!」
男人一把將徐千堯拉進房間。
緊接著,又去拉江斐和其他隊員。
「你們拿水沖一下眼睛,別用力揉搓,不然會沙土會磨破皮膚。」
感覺有人往自己手裡塞了一瓶水,江斐坐在地上偏頭沖洗眼睛。
視覺逐漸恢復。
這才看見,救他們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皮膚黑紅,八字眉,嘴角向下撇,天生一副苦相。
好像……在哪裡見過?
徐千堯和隊員們也清洗完了眼睛,恢復了視覺。
徐千堯:「謝謝你,我們今天用的水,等沙塵暴結束,我會送過來。」
男人擺手道:「你們為安全所做了那麼多,用點水沒關係,別有負擔,我家還囤了好幾桶呢。」
「更何況江魔頭,咳,江小姐算是我的恩人,沒有她,我都不能活著從臨城到安全所,當我感謝她了。」
江斐終於想起來男人是誰
那個頭頂垃圾桶,第一個聽她的話,吃紅眼老鼠的人。
「你是玉蘭苑A棟的住戶,叫……」
「朱文德!」朱文德很意外:
「沒想到江小姐還記得我!」
「你手受傷了,我去給你找酒精。」
「不用,我有碘伏棉簽。」江斐借著褲兜的掩護,取出一小包碘伏棉簽。
掌心被繩索磨破了皮肉,裂開了幾個血口。
江斐拆開一根碘伏棉簽,掰斷後塗抹傷口。
見江斐有消毒用品,朱文德沒去拿酒精,站起了身:
「我家的窗戶都用木板封上了,你們放心待在這裡,我管吃管住。」
「那邊窗戶上的木板,我開了一個觀察口,你們可以打開看外面的情況。」
「我去燒水煮麵,你們有啥忌口的嗎?」
徐千堯:「朱大哥你別忙活了,我們不餓。」
「累一天了怎麼能不吃飯?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在安全所做汽修工人,積分不少。」
兩人開始你拉我扯。
江斐走到客廳的北窗戶,透過木板上的觀察口,看向外面。
漫天黃沙猶如一頭巨獸,吞噬了城市,完全看不清楚任何建築。
狂風的呼嘯聲清晰地傳來,隱約能聽見人們的慘叫,東西的撞擊聲。
從口袋取出對講機,江斐呼叫隊友們。
將近一個小時,收到肖初夏的回覆。
「小姐姐……」
肖初夏聲音哽咽,顯然在哭。
江斐的心一下提起來了:「你在哪裡?有沒有事?」
「我在醫院很安全,只是剛才被嚇到了,小姐姐你現在安全嗎?」
江斐:「我沒事,目前在一個住戶的家裡。」
「你待在醫院記得遠離門窗,保護好自己……」
對講機那邊倏地傳來雜亂的喊聲。
「初夏!快來救人!」
「小姐姐我不跟你說了!」肖初夏結束通話。
沒多久,江斐聯繫上了蘇流遠和凌昭睿。
一個待在家裡,一個待在宿舍,都很安全。
但陸昱聯繫不上。
巡邏隊的工作基本是在戶外,他找到地方躲避了嗎?
沒有他的回覆,是他現在的所在地,超過對講機的通訊距離,還是……
江斐不願想下去,無端感到心煩意亂。
這場沙塵暴,來得太突然了。
「江小姐,你的面。」
朱文德端來一個碗,一雙筷子。
碗裡是清湯麵條,配兩大塊灰白色的肉,像是豬肉。
「我沒有胃口,你們吃吧。」
惦記著隊友,江斐繼續用對講機呼叫。
沒有注意到朱文德眼裡的可惜。
這麼好的肉,江小姐不吃沒口福了。
朱文德自己端到一邊吃起來。
徐千堯吃了一塊肉,可能只放了鹽的原因,肉有些發腥,也不好嚼,不由問了一句:
「這是什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