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我是天生天養,那是因為...從出生起,我就沒了父親,」
男人的視線看過來,譏諷一笑,「並不是死了,是攜全家跑了,」
「跑到了港城,」
男人淡笑:「攜全家,呵呵,我和母親兩人不在他全家之列,」
「那時候,我剛出生沒多久,所以這些細節都是母親後來告知我的,從我記事起,她就在我面前說這些事,說她如何不容易,為了他,才沒辦法跟著自己的丈夫走,」
「一直在我面前絮叨,讓我長大了帶她一起去找那個男人,」
傅曉的眉細不可察的皺了一下,道:「所以,你....你是要帶著她去找那個男的?」
「呵呵,」男人低低的笑了,「她早死了,」
「墳頭的草都長一米高了,」
聽著他對自己母親沒有絲毫尊重,傅曉微微蹙眉,不解的問:「你討厭她?」
男人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嘲諷:「按理說,她是生我之人,我不該這麼說她,可她對我,實在算不上好,且一直在做夢,」
「那個男人走之前跟她說,因為我太小了,會鬧,怕路上有個萬一,所以不能帶她,讓她照顧好我,等他那邊安頓好之後派人來接,」
「這麼離譜的謊言,她竟信了,」
他笑著道:「所以我小小年紀便承受著她的埋怨,」
「村裡的人知道我們有家人去了港城,雖是農村戶口,再加上斷絕了關係,沒有下放,但是也沒給過什麼好臉色,」
「賺最多的工分,給最少的糧食,甚至不給,」
旁邊的穆連慎等人聽著他的這些話,臉上沒有什麼變化,那些年的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❻9𝓢ʰυˣ.¢Ⓞ𝔪 🐠👣
每個跟外界有聯繫的人家,過的都不會太好。
「那個女人慢慢的開始相信別人說的,那個男人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也越來越恨我,對我時常打罵,也從不給我糧食,」
「她不管我,我就要自己想辦法活下去,觀音土,樹皮,甚至還跟狗搶過吃的,」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輕,「那時候,我才四五歲,」
「能活下來,靠的是一個個老人,」
講到這裡,他的眼神變了,變得有光了,「那些被下放的老人,在自己那麼艱難的情況下,給了我一口吃的,雖然很少,饅頭很硬,但我活下來了,」
「那個女人死在我七歲的時候,我沒任何感覺,只是把她拉到山上葬了,算是全了生恩,」
「我也不想著聽女人說的,去找那個男人,」
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他拋棄了他們,那種人,有什麼好找的呢。🎈💛 6❾S𝓱ᑌ𝓧.Ć𝕠Μ 💜🔥
傅曉問:「那你為什麼要去港城,」
「我去港城,是為了圓老頭的一個夢,」男人不疾不徐的開口:「即使我不說,你們應該能猜到我們當時是怎麼艱難的活下來的。」
「無窮無盡的批鬥,讓他們受盡屈辱,」男人惆悵的嘆了口氣,「可他們還是護著我,」
「畢竟我不屬於下放人員,所以沒經歷過批鬥,」
「那些人只是在分糧食的時候動手腳,為了活著,我時常去山上找一些獵物,」
吳乘風淡聲問道:「你的身手?」
「山裡有駐軍,」男人直言道:「我知道,要想活著,必須能打,或者是能挨打,」
「發現駐軍之後,我就一直偷偷的看他們訓練,雖然也被發現過,他們也沒怎麼在意,甚至興致來了,還指點幾招,」
「部隊的人都很好,看我身子瘦弱就知道我吃不上飯,所以偶爾還給點吃的東西,」
「呵,」男人輕笑,「可能是拼著那股勁吧,跟這個學拳,跟那個學格鬥,時間越來越長,我的身手也越來越好,」
「挨打的多了,習慣了,也慢慢的開始不怕疼了,」
「部隊有人讓我參軍,可我不能走,我走了,那些老頭活不了多久,他們養我小,我就要養他們老,」
他抬眸看向穆連慎,道:「你說的步子,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是跟其中一個老人學的,但他不可能是鬼軍,」
穆連慎淡道:「我會派人去查,」
「其他的我就不一一贅述了,」男人笑了笑,都是一些他艱難存活的經歷,那些日子,太苦,他不想再提及。🌷♡ ➅❾Şђย𝕏.匚o𝓂 🍔👌
「那些老人,一個個都沒了,我要去港城,是因為其中一個老人,他的兒子如今在哪裡,他的遺願就是想看看兒子和孫子,我只是想去一趟,找到他們,至少拍張照片,燒給他。」
「順便看看,生我的父親,如今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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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存著報復的心理,這就不方便說出口了。
聽他說完這些話,穆連慎臉上表情依舊平靜,「我會讓人去查,若都是真的,再談其他,」
男人被帶走時,目光一直看著傅曉。
但她此刻沒給任何回應,畢竟,得查明真假。
不過傅曉心裡感覺,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待他被帶下去之後,穆連慎看向吳乘風,「你去查吧,他說的下放人員,應該是第一批被送過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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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都是見過鬼軍的,若是跟他們學的,倒也合乎情理,」
「好的,我馬上讓人去查,」
穆連慎提醒道:「避開齊天昊的人,」
吳乘風嗤笑道:「放心,他還沒有隻手遮天到這種地步,」
他走後,穆連慎抬手看了下時間,看向傅曉:「安安,現在就去你二舅家吧,」
傅曉道:「時間還早,你不忙了...」
「嗯,」穆連慎嗓音溫潤:「現在倒是不忙,」
「呵呵,」魏學澤冷笑兩聲,翻了個白眼,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沒眼看,沒耳聽。
他是不忙,那是因為所有事都推給了他。
有這樣的兄弟,真的是他魏學澤倒了八輩子血霉。
「魏伯伯怎麼了....」
「他吃多了,」
兩人來到郊區的時候,譚玲玲和傅煒皓兩人正在廚房裡忙活。
傅曉把帶來的肉拎進廚房。
「小小,來了啊,你看你來就來吧,怎麼還帶東西,」譚玲玲迎了上來,看向一旁的傅煒皓,「你出去陪著點,酒在堂屋的柜子里,」
傅煒皓點頭,走出廚房,也沒進堂屋就座,就這麼站在院子裡聊了起來。
穆連慎笑著看向他,「訓練成果不錯,辛苦了,」
傅煒皓嘴角微抽,在訓練場看多了他的冷酷嚴厲,突然在他面前露出這麼一副溫和親切的樣子,還真有點不適應。
「咳...我還好,你倒是不容易,」
平時他們白天訓練,晚上鍛鍊,雖然辛苦,但是不管訓練場上出任何事,穆連慎總是出現的很及時,並且給出解決方案。
傅煒皓笑道:「這事過後,好好歇一段時間吧。」
穆連慎回應了一個輕笑,不置可否。
晚幾天還要回京一趟,哪來的一段時間可以休息。
廚房裡,譚玲玲跟傅曉隨便說了幾句話,就開始趕人了,「乖,去找小予和你二哥玩吧,這你插不上手,」
傅曉沒有打擾院子裡聊天的兩人,來到他們哥倆的房間,敲了敲門,先是打開一條縫,勾頭往裡看了看,「你們幹嘛呢,」
趴在床上的傅宏朝她招手,「來,給你看你三哥之前的課本,」
「有什麼好看的,」
傅曉也學著他的樣子趴在床上,開始翻傅綏的課本。
其實成績什麼的也沒什麼可看的,主要是裡面的錯別字太有意思了。
遇到他不會寫的字,他就寫了一個意思相近的字代替,看著挺可樂的。
家裡的糧食「狗」吃「馬」?
傅綏也成傅妥....
她和傅宏兩人,越看笑的越大聲。
一旁的傅予無奈搖頭,真幼稚。
午飯上桌。
穆連慎和傅煒皓兩人也沒怎么喝酒,只倒了兩杯。
一家人吃飯,也沒什麼食不言的規矩,邊吃邊聊,吃了將近一個小時。
飯後,沏壺茶,坐在院子裡聊了很長時間。
男生聊男生的,傅曉跟著譚玲玲來到房間裡,看她屯的布料,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比劃。
聽她給自己規劃做什麼樣的衣服。
外面傅宏開始講自己在部隊上的一些事,傅煒皓和穆連慎都認真的聽著,偶爾談一下自己剛進部隊的時候遇到的事。
還給他提了一些意見。
聊到下午四點左右,才開始散場。
傅煒皓和譚玲玲夫妻回了軍區大院,傅宏和傅予兩人陪著傅曉回了家。
到家時,日頭西斜,都快落了。
傅宏畢竟第二天就要返回軍區,吃過晚飯早早的就休息了。
第二日傅曉和傅予兩人把他送回了駐地。
在他進門時,一步三回頭,不舍的道:「小小,一定要多來看我,」
「放心,我一定會常來看你的,」
「多帶吃的來,」
「放心吧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