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探了一次脈,確認了脈象之後,眼中閃過疑惑。
老者看了一眼他身上扎針留下的針眼,頓時來了興趣。
站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裡的人,看到她出來,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傅曉的視線落在眸底沉暗一片的穆連慎身上,抬腳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出聲安撫著他的不安,「他不會有事的。」
穆連慎垂眸看著滿手血的女孩,感受到她的擔憂,聲音磁性低沉:「嗯,我信你,」
他只是一時間想起了別的事情。
宋如淵在他面前倒下的瞬間,浮現在他腦海的,是昔日倒在他面前的一個個戰友的臉。
那些他一直隱藏在深處的悔恨。
每一次的無能為力,似乎都在彰顯他能力的不足,所以這麼多年他從未停止進步。
也不敢退步半分。
可為什麼還是會有人倒在他面前。
那位鬍子花白的老者追了出來,沒有理會其他人,徑直來到傅曉面前,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你給他吃了什麼?」
傅曉淡笑:「自己做的藥丸,只剩一粒,」
她沒有隱瞞的意思,畢竟人參丸藥效太好,稍微有點水平的醫者把脈都能看出他的不同。
「哦,」老者看向她的眼裡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你會製藥?」
她微笑點頭,「會一點點,」
老者還想再問什麼,穆連慎墨眸微眯,「程老,去看病人吧,」
程元瞥了一眼穆連慎,輕咳一聲又恢復以往的面不改色,「沒什麼可看的,晚上讓這個丫頭看著點就行了,死不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傅曉,雙手背在身後,轉身走向旁邊的翟世雄和穆老爺子。
對著穆老爺子冷哼一聲,「你孫女已經治好了,還叫我過來,脫褲子放屁...」
翟世雄別過眼沒搭理他。
穆老爺子瞪了他一眼,「一大把年紀了,越來越端不住了,」
程元學的中醫,醫術在京市也是出了名的。♣☝ ❻➈รн𝓾𝓍.𝔠𝐨ϻ 🎀♦
年輕的時候教導他的師傅常常因為他年紀小,不讓他下手診治病人,一直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看診的時候,病人也因為他年輕不太信任他。
所以他就開始留鬍子,擺架子。
一直到老了,還是喜歡裝樣子,在外人面前裝的仙風道骨的。
但其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本人是個喜歡說髒話的糙漢子。
在熟人面前就露餡。
程元氣的順了下自己的鬍子,揮手離開,翟世雄給旁邊站著的翟宇墨使了個眼色。
他點頭,跟上前面的程元,笑著把人送出翟家。
程元看著這個臉色正常的不太正常的年輕人,語重心長的開口:「年輕人,不管做什麼事,要三思後行啊。」
翟宇墨輕笑回應:「多謝程老惦記,小子知曉了。」
程元搖了搖頭無奈道:「你的身子,我是沒什麼好的辦法了,可是還遠遠沒有到絕地,你還有別的機會,」
說完這話,理了理自己的鬍子,笑的一臉莫測:「走了,」
翟宇墨點頭,「您慢走,」
看著程元走出幾步遠,他這才轉身走進翟家。
程元臉上閃過神秘莫測的表情,翟家這個小子的機會,怕是在穆家那個女娃身上啊。
這個女娃娃那藥,真不是一般的東西啊。
真想問問配方,但穆家一老一小不是好惹的。
還是算了,搞不好是人家祖傳的秘藥,真張了嘴,就有點不要臉了。
可是真的很好奇啊,程元心痒痒的不行。
要不?拿自己的珍寶換?
嗯...
他暗自點頭,覺得這個主意靠譜。
可他有什麼珍寶呢?
等凡之物,怕是那孩子看不上眼啊。
真愁人....
最後一縷餘暉散盡,暮色漸沉,夜風燥人。
穆老爺子走向傅曉,寵溺的開口:「乖乖,回家洗個澡吧,」
傅曉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跡,點頭應下,「好的爺爺,」
她扭頭看向穆連慎,「你也換下衣服吧,晚上我來這邊看著,不會讓他有事的,」
穆連慎想抬手揉一下她的頭髮,可意識到自己手上都是血,於是收回手,輕聲道:「爸爸知道了,乖,」
翟三伯母走過來,招呼著:「穆叔,先吃點東西吧,」
穆老爺子笑著點了點頭。
傅曉看著她笑著回應道:「伯母,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不用回穆家,我給你準備了衣服,乖,來,」
說完,牽著她來到翟家洗澡的地方,給她拿了一套棉質的上衣褲子,應該是自己做的。
摸著很舒服,看著是新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手,「伯母,我回家換就行,」
翟三伯母推著她進了浴室,笑著開口:「伯母沒別的本事,但是會點裁縫手藝,上次看著你的身高專門給你做的,」
她都這麼說了傅曉也不好拒絕,只好再次道謝。
走進浴室,洗了澡,換上衣服出來。
看著她穿著合身,翟三伯母也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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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曉也覺得很驚奇,她可沒給她量尺寸,穿上竟然這麼合身。
怪不得有人常說,裁縫的眼睛就是尺。
在翟家簡單吃了個晚飯,跟穆老爺子說了幾句話:「爺爺,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我,我在這兒守一下宋伯伯,」
她湊近了他耳邊小聲道:「畢竟是為了救我爸受傷的,怎麼也要給人好好治,」
穆老爺子眨巴著眼睛道:「乖乖,我是怕你累著,」
「我沒事,」
他又開口道:「那乖乖,這個給你,」
說著從一旁劉叔手中接過一個木盒子遞給她。
「這是家裡最好的一根人參,你給用上,還需要什麼藥材你給李亓說,咱去買,」
雖然不需要,但是傅曉沒拒絕,伸手接過,笑著點頭。
也算是安老人家的心。
送走了穆老爺子,她又來給宋如淵把了個脈,又一次用治癒系異能幫助恢復。
她只是簡單的梳理一下,並沒有弄出太誇張的效果。
就憑她現在的異能等級,完全可以讓他現在就睜眼,可那就太嚇人了。
那不擎等著別人懷疑嘛。
會取子彈可以說是自己跟著傅外公學的,其他的也都可以推說自己天賦異稟。
傅曉點頭,沒毛病。
就算是有人懷疑,那又如何,自己不承認就行了。
任他隨便猜,能猜到自己有異能在嗎?
她收回異能,準備去找幾味藥熬一下,要不然宋如淵傷勢突然好了,不太好遮掩。
走出門外,看到站在院中的翟宇墨。
直接開口問道:「勞駕,能帶我去抓點藥嗎?」
男人回過頭,眉目溫潤柔和,額發在俊秀的眉間輕盪。
抬手沖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她來到了藥房。
傅曉走進一看,裡面藥材確實齊全,大部分都是養身體的藥。
「有什麼缺的可以讓人連夜送來...」
淡淡的藥香味鑽進鼻尖,傅曉朝來人頷首,「這些足矣...」
翟宇墨低頭淺笑,「那就好。」
反正也是做做樣子,宋如淵現在喝藥作用不大,等醒了之後再多服用調養身體才有效。
傅曉就抓了一副滋補為主的藥方,借用藥房的砂鍋,把藥熬上。
她坐在小凳子上等著藥,聞著翟宇墨身上的藥味,她的視線轉向他,「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翟宇墨眉目舒朗,以淺笑回應,「還行,」
傅曉單手托腮,仔細看了一下他的臉色,隨後平靜的開口:「你早上起床的時候,是不是偶有腿軟,站不起來的情況,」
「或者,晚上開始多夢,失眠?」
她說的這些症狀,他確實已經出現,可即使如此,翟宇墨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確實如此,」
「介意把個脈嗎?」
翟宇墨溫潤而笑:「當然,」
說著他伸出手,遞到她面前。
傅曉慵懶的抬起幾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上,雖然早就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但探到他脈象的那一刻,她還是有些驚訝。
他的身子竟然破敗成這個樣子了?
她微微蹙眉,放下手,「你倒是能忍,」
他現在的症狀怕是不僅她剛才說的那些,應該還會半夜腹痛如刀絞才對。
翟宇墨垂下眸子,無奈的笑了笑,「習慣了,」
傅曉默然良久開口,聲音和緩:「我有個治療體弱的方子,如果你不吃這個藥,倒是能用,對你的身體能改善不少,」
她扭頭看向他,眼中閃過惡劣的笑,「但現在,...」
翟宇墨依舊笑的一臉溫潤,「現在怎樣?」
傅曉收斂了笑意,一臉平靜的闡述:「那是個淬體的方子,雖然適用於體弱之人,但是淬體,顧名思義就是重新強化自己的身體經脈。」
「過程,很痛苦,」
「不是你晚上忍受的痛那麼簡單的,那可是淬骨削皮般的痛,你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她笑的一臉和善:「你有可能會活活疼死哦,」
「哦?」翟宇墨靜靜的凝視著她,眉宇間光華逼人。
「你二舅家的那個男孩,用的也是這個方子嗎?」
傅曉貓眼微眯,聲音平靜無波:「查過我?」
翟宇墨輕笑道:「不是查你,」
「因為我的病,翟家關注過不少體弱的孩子,從別的渠道知道了傅予痊癒,查了他。」
她瞭然的點頭,這倒是理解。
相同病例,病症之間,都是一個圈。
其中一個病例痊癒,總會有其他人得到消息。
傅曉對這種行為倒是沒什麼反感的,開口解釋道:「對,不過他的身體雖然弱,但是內里一直養的很好,」
別的傅曉沒有說,有她在,人參養榮丸、人參丸、還有靈泉水,這些都是傅予那時候的保障。
翟宇墨可沒有這些啊。
他是真的有可能活活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