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昂驚愕地發現,前面路口靜靜地站著一個男人。
前面隱隱有奔跑的聲音傳來,那男人緩緩地側身,扭頭盯著前面。
淙淙的清泉,茂盛的樹木和靜謐的林間小道,道路偏僻,又是夜晚,掩蓋著無數的廝殺。
有人在前面慌不擇路地奔跑著,後面有人在緊緊追趕。
靈車緩緩地駛去。
慌不擇路的傢伙,看到白霧消散,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妙,覺得自己的命也要保不住了,一路狂奔。
他不敢往小路上跑,只能躲在樹叢里奔跑。
也許,沒有人會發現他,會找到他。
可他還是隱隱感到不安。
這麼多同伴都死了,他能逃過去嗎?
夜晚的樹林裡沒有風,突然安靜起來,天色昏暗,遠處一大片黑雲,也許很快就要下雨了。
天氣再惡劣一點吧,那些人避雨,也許就安全了。
慌不擇路的傢伙渾身緊張,有點兒害怕。
「這麼黑的夜晚,應該沒人會發現我。」他自己安慰自己。
舉目四望,除了很遠處靈車傳來的一點點光亮,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陰暗的草叢裡,那人孤獨的身影在奔走。
那一點光看起來十分遙遠,可就是那麼一點點光,現在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奢求。
他只覺得心跳得慌,路邊的草叢裡有不知名的昆蟲「吱吱」地叫著,更加增添了陰森恐怖的感覺。
他本來很喜歡這樣的氣氛,如今……卻降臨到他自己頭上。
一陣冷風呼地吹過,一旁的樹葉「嘩嘩」地響著,嚇了他一跳,差點沒叫出聲來。
硬著頭皮,他繼續往前走。
「沙……沙……」
鞋底踩在小路的泥土上,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他停了一會兒,緊張地望著前面朦朦朧朧的蜿蜒小路,身子不由得縮了縮。
小路在這裡拐了一個彎,分成了左右兩條岔路。
哪一條更安全一些?
身後,忽然傳來「咔吧,咔吧……」樹枝被踩斷的聲音,還有摩托車發動機「突突突」的聲音。
那人驚恐地回頭看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出現了一輛摩托車。
還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摩托車的車燈沒有打開,夜色里看不清楚駕車人的樣子,只是從緊繃的外形來判斷是一個女人,頭上戴著一頂深色的頭盔。
儘管是女人,顯然來者不善。
一種不祥的感覺在心底升起,那女人明顯在追殺他,本來就慌不擇路的他加快了腳步,飛跑起來。
身後的發動機聲音越來越清晰了,來人在慢慢地逼近。
花刺把摩托車保持在低速的運轉上,不緊不慢地縮短著和那人的距離,似乎有意要給他造成心理上的壓力。
他緊張地看了看前面的路,路旁就是樹林,前面是岔路口,在緊張和害怕之中,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從小路繞下去,那裡彎彎曲曲,還有一段極窄的路,即便是白天,摩托車也很難行駛,況且現在是晚上。
而且那路況很危險,摩托車一定沒辦法追趕。
於是,他開始拚命地向小路跑去。
花刺很快就發現了他的企圖,立即加大馬力沖了過來。
彎曲的小路,摩托車高速行駛的確很危險,花刺只好停下摩托車。
她摘下了頭上的深色頭盔,大聲對著那人喊道∶「不要再跑了,你跑不掉的,快停下來。」
寂靜的樹林裡,除了摩托車尚在運轉的發動機聲音外,沒有人回答。
花刺笑著又喊了一遍,那人仍然在奔跑,沒有任何回音。
「膽子真小,嚇一下就跑得那麼快!」
花刺只有二十多歲的模樣,她的長相不算令人驚艷,但和諧的五官,散發的那股冷艷氣質,卻令自身有著一股別樣的魅力。
她嘴裡嘟囔了幾句,向著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夜色之下,她一雙發著冰冷光芒的眼睛,注視著奔跑的那個傢伙。
她穿了一雙軟底的皮靴,踏在小路上沒有發出一絲的響聲,臉上有一種似有似無的笑意。
激烈的跑動加上心情緊張,他額頭上早已滲出了汗珠。
靠在大樹上,平復自己劇烈的心跳,剛才那女人,確鑿無疑地表明,就是個索命的人。
他暗暗為自己逃跑的預判、為自己的當機立斷感到慶幸。
一直等到四周回復寧靜,他才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探出腦袋,看了看小路,沒有人跟上來。
他又等了一會兒,確信自己安全了,才從大樹後面走了出來,向著另一側走去。
這條小路更黑更偏僻,可一想到那女人可能還沒走,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寂靜的樹林,完全籠罩在一片濃濃的黑暗之中,樹木在夜風的吹拂下「嘩啦啦」地響著。
舞動的枝葉好像一個個怪獸在張牙舞爪。
緊張的逃避之後,那人已經不那麼害怕了,一直繃緊的心終於稍微放鬆了下來,儘管剛才的事讓他心有餘悸,可自己畢竟還是逃脫了。
趁著夜晚,該換一個地方了。
逃到一個更遠的地方。
想到這一點,他深深地感到慶幸。
眼下只要從這裡走出來,再躲到另外的地方,就不可能被人找到。
他放鬆了警惕,甚至還笑了笑。
轉過一個拐角。
身後突然掠起了一陣風……
他驚恐地回頭。
後面突然出現了那個女子的身影,瞬間跳到了他跟前,從身後一下子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完全沒有防備,驚恐之下正要大喊,口鼻已被一隻微香的手緊緊捂住了。
「你還跑嗎?」女子的聲音很輕鬆,有一絲嘲弄。
他知道要沒命了,一下子來了力氣,拚命地掙紮起來,可是那女子的手如同鐵鉗一般卡住了她的脖子,無論他怎麼掙扎都掙脫不出。
兩人在狹窄的山路上糾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