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就聽距離他們三、五十米的地方，突然響起一道重物落水的「噗通」聲。蘇元向著獨孤胖和劉顯光打了一個手勢，就向著那道聲音響起的地方趕去。
等他走到近前，就影影綽綽地看見柳方德正面朝下趴在水裡。整個身子只有腦袋和肩膀露在水面上，身體其餘部分都沉在水面一下，浮在那裡一動不動。
蘇元剛要伸手去拉他，忽然發現前面兩、三米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人。姿勢和柳方德一樣，也是面朝下趴在那裡。
再往遠看，兩個、三個、五個！
算上柳方德，這裡居然一共趴著六個人！
但是由於蜉蝣被血爪蝙蝠大量捕殺，他們又遠離了水面上滿是蜉蝣屍體的那片水域，這裡的光線已經十分的暗淡。蘇元甚至開始不確定他看到的第一個人形，究竟是不是柳方德。
因為在這裡他們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個輪廓，沒有光源，連旁邊的人是男是女都不好分辨。
蘇元從兜里掏出打火機，點亮之後向著水裡的六個人影看去。
這個打火機是他從一個喪屍的兜里摸出來的，通體鎏金描銀，上面還鑲嵌著不少綠松石作為點綴。
這是原產於漂亮國、興盛於戰爭年代的芝寶打火機。特點就是皮實耐造，需要的時候完全可以當做應急照明的蠟燭用。燃用充足的情況下，持續燃燒半個小時絕對沒有問題。
蘇元一手拿著打火機，另一隻手掉轉毒牙槍的槍桿，在最先發現的那個人的身上捅了捅。
韓立華和柳方德他們那一伙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沒辦法通過露出水面的服飾來判斷這人到底是誰，看來還是得把人提起來才行。
這么半天，也沒見這六個人有誰動一下，或者是吐出幾個氣泡什麼的。
獨孤胖還問呢，「怎麼這老哥兒幾個，沒事兒吃飽了撐得跑這麼遠，來比誰在水裡憋的時間長嗎？」
劉顯光有意擠兌韓立華，就跟著笑道：「也不是沒有可能。也許這幾個人，想要試試能不能從水下出去呢。」
韓立華心說，我去你倆媽個蛋的吧！這都跑到距離岩壁好幾十米的地方了，水深才到人的褲腰帶，潛水找出路那不是傻嗎？
但是他現在還處於柳方德在他面前消失的驚魂未定之中，也沒心思和獨孤胖他們找不痛快。只想著趕緊看看這幾個人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趴在這裡。
蘇元用槍桿挨著個兒地捅了捅那六個人，發現都沒反應。於是他叫眾人都向後退，接著用毒牙槍長長的槍桿插到一個人的身下，往上一挑！
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好幾個人都嚇得「啊」的一聲癱坐到了水裡。
只見被挑起來的那個人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都是慘白色的。更恐怖的是那人的胸口肋骨上被咬出一個大洞，心臟已經沒了！
之所以說是被咬的而不是被掏出來的，是因為那個巨大的傷口附近還留有清晰的牙印。似乎襲擊他的生物的牙齒，鋒利得像刀片一樣。
眼見得這個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蘇元把打火機往這人的臉附近瞅了瞅，問韓立華認不認識。
韓立華似乎驚恐過度，兩隻眼睛無神地盯著那人的臉。蘇元問他，他就像沒聽到似的。
這時候，旁邊有人結結巴巴地說道：「……認……啊認……認識，這是大、大、大臉貓！」
蘇元白了韓立華一眼，心說你關鍵時刻還不如人家小磕巴呢。
獨孤胖卻是拍了小磕巴一巴掌，瞪著眼睛說道：「大臉貓？還他媽米老鼠呢。這是開玩笑的時候嗎？不知道就一邊玩兒去，把舌頭捋直了再來表現你的積極性。」
小磕巴急得脖子都紅了，「啊真、真……真的是大臉貓，他不……不……不是……」
蘇元擺了擺手，示意小磕巴不用說下去了。他知道這幫子勞改犯互相之間都不叫名字，都是稱呼彼此的外號，看來這人的外號就是大臉貓。
他把這人輕輕放下，又用槍桿去挑另一個人。同樣的，胸口被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傷口附近沒有一絲的鮮血流出。
第二個與第一個一樣，在心臟被什麼東西奪走之前，就已經失去了全身的血液。
獨孤胖對這群不守信用的傢伙很不待見，看他們的人死了，也不覺得心裡有什麼難受。
而且他看小磕巴說話挺有意思，就捏著小磕巴的肩膀，指著第二個被挑起來的人，問道：「這個是米老鼠嗎？」
小磕巴猛搖頭，表示不是。
獨孤胖嘿嘿一笑，嘴裡一點口德都不留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動畫片兒里的……」
話還沒有說完，小磕巴就指著那人慘白色嘴唇下露出來的兩顆大門牙，說道：「這個是，是兔八、八、八、八、八哥。」
獨孤胖一愣，覺得小磕巴在耍他。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兩個人的外號都是動畫裡的人物？
這時候蘇元已經挑起了第三具屍體。是的，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水裡趴著的六個人都已經死了。然後就發現這第三個人正是突然消失的柳方德！
他與前兩個的區別就在於，除了胸口上的大洞，脖子裡的頸骨和氣管也被掐斷了。還有他的下半身是光著的，一隻小小鳥蜷縮在茂盛的毛髮里。這讓蘇元響起柳方德還說過佩服他面對女人的定力。
蘇元將剩下的三具屍體也都一一翻轉過來，六個人全部都是韓立華他們的人。除了柳方德以外，居然沒人知道剩下的五個人是什麼時候死的，又為什麼會集中在這裡。
周圍的人回想了一下，這幾個人好像無一例外都是走在隊伍最後面的人。難怪沒人發現他們失蹤了。
其他人不由得在心中慶幸，慶幸自己腿腳還可以，沒有被落在隊伍後面，不然現在躺在這裡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想到這裡，人們不由得齊齊打了個冷顫，感覺黑暗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