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夏天終於是常常地舒了一口氣。
還好,一切都剛剛好來得及,如果就這麼樣讓李多浪著陸,按照李多浪這個炮彈一樣的速度,即使皮糙肉厚的李多浪沒有事情,可剛剛成為覺醒者身體素質還不夠強的李一白絕對會重傷,不過現在有了水面的緩衝,力道已經削減了一大半,而且大部分的力道都被當做肉墊的李多浪給吸收了,李一白即使會受點傷,應該也不會太嚴重。
五分鐘後。
「啪!」
「啪啪!」
「醒醒!」
「李一白!」
「醒醒!」
「啪啪啪!」
李多浪拍了拍李一白的臉。
足足半分鐘過後,李一白那沒有焦點的眼睛才逐漸對準了眼前的李多浪和夏天。
「你們……」
渾身濕透了的李一白捂著略微有些發麻的臉,似乎緩過來了,嘴巴幾度張開,但是卻一句話也說不清楚,雙眼有些濕潤,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眼淚還是水漬。
「你……」
「你沒事吧?」
李多浪試探性問了一句。
怎麼總感覺他好委屈。
李一白緩了半天勁兒,終於緩過一口氣,胸腔上下起伏,竟是忽然激動了起來。
「沒事?」
「你知道……」
「幾秒鐘在天上飛了將近五公里是什麼感覺嗎……」
「我差點兒以為我要窒息了,要憋死了……」
「然後我就從天上掉下來,還是自由落體的那種,我剛想喘口氣緩一下,結果直接灌了幾大口的水,我TM還以為我要被嗆死……」
「我太難了,嗚嗚嗚……」
一顆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她哭了。
李多浪:「……」
夏天:「……」
「想開點兒,至少你跑出來了……」
李多浪輕咳一聲。
十秒五公里,換算一下就是1800公里每小時,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怕是都受不了,更何況一下來就直接砸進了池子裡,還好落下來的時候他及時調整了姿勢,讓李一白沒有整個人拍在水面上,而是直接豎著射了進去,而且旁邊正好還有夏天及時治療,沒有摔成重傷就已經是李一白的幸運了。
「嗚嗚……」
「我好冷……」
李一白抿了抿髮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地扯下自己已經被池水浸透的長袍,全身冰涼,捂著肩膀瑟瑟發抖。
李多浪撓了撓頭,忽然眼前一亮。
「沒事兒,我有火,咱們烤一下就行了。」
李一白眼中終於亮起一抹微光。
「真的嗎?那太好……」
李一白話還沒說完。
「燭龍瞑火!」
「轟!」
「啊!」
「我的眼睛!」
拜火教。
這是近幾年在萬山域外圍興起的一個神秘的宗門,沒有人知道拜火教的宗門具體地點到底在哪裡,也沒人知道這個宗門到底有多少人。
這個自問世以來便神秘無比,但是規模卻越來越大的宗門,相傳有一個頂級宗門做靠山,專門干那些頂級宗門不方便乾的髒事,整個宗門橫行霸道,肆無忌憚,甚至傳言拜火教成立了捕奴大隊,聯合其他宗門專門抓捕萬山域外圍落單的普通人,抽乾他們的鮮血澆灌一種神秘的植物。
某個隱蔽的樹林中,一間早已廢棄的破舊小屋內。
碎裂的木瓦、脫落的牆皮、潮濕捲成一坨的廢棄衣物。
各種遺棄的東西散落的到處都是,時間已經拋棄了此地,空氣中充斥著腐爛的味道。
這是因為虛潮四起的恐慌而合併聚居地後被荒廢的小屋,窗戶早已被布條封死,只能從被風撕開的一角中窺得屋內的一絲火光。
三人此刻正在屋內烤火。
李一白這次出來也是做任務賺取貢獻點,結果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陰差陽錯地繞進了被陣法封得死死的拜火教用血液澆灌的花田。
「他們管那東西叫做血淰花,聽說那東西要想開花,每一束花都足足需要一噸的鮮血澆灌。」
「光是我看到的那片花田,就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的靈魂。」
李一白此刻已經換上乾燥的衣物,不像剛從水裡撈出來那樣狼狽,訴說著此次出行的見聞。
「我偷聽到他們說,這血淰花是製作一種丹藥的藥引,那丹藥珍貴無比,似乎吃一顆就能讓一個普通人直接晉升成為大師級超凡者。」
李多浪和夏天都瞪大了雙眼。
「啊?直接從普通人躍升成為大師級?這也太誇張了吧?」
夏天到吸一大口涼氣,她們九影族好歹也是大陸上數得上名號的勢力之一,可她根本沒聽說過時間竟然有如此恐怖的丹藥。
李一白看著二人吃驚的神色,點了點頭。
「巨大的利益趨勢下,這些人瘋狂地殺戮,只為讓那片花田的血淰花盛開。」
「而在最中心,我甚至看到了一個無比巨大的血淰花花骨朵,那花骨朵鮮艷無比,方圓十米以內都被紅色的血霧籠罩,我也是因為站得極高才看清,那紅色霧氣應該是血液所化,但是那麼多的血液都沒有讓那花骨朵盛開,真不知道要那花骨朵盛開還需要多少血液。」
李一白現在一想還心有餘悸,要不是自己恰好覺醒的疾風步能夠隱身並且短距離閃爍,他都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
「這情況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制得了的了,我們還是儘快回宗門上報給長老吧,沒想到距離無極殿這麼近的地方,還會有隱藏得如此深的宗門。」
夏天皺著眉頭說道。
李多浪也是嘆了一口氣。
陽光越是強烈的地方,陰影就越是深邃,天災還未降臨,人禍便已遍地。
幾人起身準備趕夜路回宗門,沒想到李多浪剛踏出一步,腳上卻感覺硌到了什麼東西。
三人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腳下的爛布條堆中竟然藏著幾塊兒碎骨,碎骨前面還有一片被灰塵和碎布條蓋住的字跡。
夏天刨開布條,吹了一口氣,灰塵飛舞,她被嗆得直打噴嚏。
地面上出現了一段早已乾涸的血書,看那字跡似乎是人咬破手指書寫,帶著一股無窮的恨意和詛咒。
「拜火邪教,天誅地……」
字跡歪歪扭扭,甚至最後一個字都看不清了,但是李多浪卻猜得出後面寫的是什麼。
李多浪漸漸在腦中拼湊出畫面。
捕奴隊,死亡,迴光返照,絕筆血書。
李多浪嘆了口氣,心裡不由的沉重起來。
這個世界,即是充滿幻想的世界,也是充滿絕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