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值得

  就在顏肆百無聊賴數綿羊時,沈南舟終於回來了。

  這次他手中拎了個黑色塑膠袋回來,顏肆盯著他手中的可疑塑膠袋,她能感受到從塑膠袋裡傳出的濃重血腥味。

  顏肆遲疑地問道:「那塑膠袋裡裝的,不會是我剛割下的肉吧?」

  沈南舟面對顏肆的疑問只是笑笑,並不作答,而是繼續擺弄他的那些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顏肆見他不回她,又換了個問題問道:「能說明白?你口中的好戲究竟是什麼?如果情報不完整,這對於外面的突襲小隊有著未知的危險。」

  沈南舟依舊在忙碌,但顏肆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這次他卻解答了顏肆的疑惑,他說:「我在他們的吃食里加了一種病毒。」

  顏肆聽到,眼睛都瞪大了。

  她道:「病毒?什麼病毒?能詳細說說嗎?」

  沈南舟將一個罐子裡的液體灌到另一個瓶子中,觀賞著兩者發生的變化,他繼續說道:「當然這是種潛伏性病毒,當它進入人體後會陷入沉睡,只有當人體攝入某種物質後,這種病毒才會甦醒,然後經過一段潛伏期後徹底爆發。」

  沈南舟手中試管的液體發生變化,從一開始的淺綠變成血紅,他轉過身,透過手中的試管看向顏肆,嘴角勾起溫潤爾雅的笑,他說:「而這種物質,一般只會出現在人體內。」

  「算算時間,也就是今晚凌晨,只要是吃過人肉的傢伙,潛伏在他們體內的病毒就會全面爆發哦。」

  顏肆看著他溫潤的笑,渾身遍布惡寒,他就像一隻擁有假面的狼,表面溫潤無害,實際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早就落入他的算計,只待時機成熟,尖銳的獠牙便會無息間取了你的性命。

  顏肆蹙眉,問道:「那這種病毒,爆發時會怎麼樣?會傳染嗎?」

  沈南舟笑著,搖了搖手中試管,試管中的血色液體隨著他的搖晃擺動,他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這種病毒並不具備傳染性,頂多就會爆發後全身長滿紅斑,瘙癢難耐,最終全身潰爛而死罷了。」

  顏肆惡寒更甚了,正常人絕對說不出這種話,如此恐怖的病毒被他這麼風輕雲淡的說出來,這個傢伙的精神絕對不正常。

  更別說他還是這種病毒的研發者。

  現在顏肆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場蔓延全球的喪屍病毒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沈南舟就像有讀心術一樣,他將手中的試管放回試管架上,道:「你可別冤枉我,這場喪屍病毒可跟我沒有關係。」

  顏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門被暴力推開,進來另一個陌生的大漢,他二話不說就過來抓住顏肆,吵吵嚷嚷地把顏肆往外推搡,他不耐煩道:「救一個沒幾天活頭的小丫頭幹嘛?浪費資源!趕緊跟我回去倉庫,還有你,老老實實制你的藥,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把妹呢?」

  說著,大漢就惡狠狠地瞪了沈南舟一眼,然後就押著顏肆出去了。

  而沈南舟什麼也沒說,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大漢,就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直到大漢的身形消失在沈南舟的視線中,他才重新將目光看向桌面上那一排排試管,沈南舟揚起笑,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誰說。

  「趁現在,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時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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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肆被大漢粗魯的押回了倉庫門口,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她被大漢一把推進倉庫里,再次如初來時一樣摔了個狗啃泥。

  但這次顏肆沒在心裡憋著,氣憤的踹了兩腳已經關閉的倉庫大門,又簡單開口問候了大漢幾句才作罷。

  在此期間顏肆感受到不少目光聚集到她身上,顏肆轉過身,原本一個個看向她的眼睛在此刻卻紛紛躲閃起來,生怕和顏肆對視上。

  感受到大家害怕的情緒,顏肆撓撓頭,有些不解,大家這是在怕我嗎?可是他們又為啥要怕我啊?

  我一不沒吃人二沒啃人,沒道理要懼怕我啊。

  但顏肆不知道的是,他們怕的是顏肆那股瘋勁。

  今天顏肆敢拿刀砍自己肉,說不定明天就會砍別人。

  雖然顏肆這麼做只是為了救人而已,但他們好像只看到了她這股子駭人的瘋勁。

  但對此顏肆全然不知,不再管他們對自己莫名的懼意,顏肆自顧自找到自己的角落蹲了下去,準備一會整理好情報傳遞給白樺。

  剛坐下沒多久,合眼的顏肆就感受到一道氣息靠近。

  那道氣息在顏肆身旁停下,她睜開眼,是今天被自己救下的那個艷麗女人。

  她的神色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對顏肆持有恐懼,相反的,她眼中帶著感激對顏肆說道:「小妹妹,今天謝謝你出手幫我,要不是你,我肯定活不過今晚,只怕早已成為一副枯骨。」

  說著,她的眼中再次蓄上淚水,她看向顏肆被血浸透的褲子,血跡斑斑甚是駭人,她抹去即將掉落的淚水,抽泣道:「對不起,你,你一定很疼吧,生生剜下兩塊肉來,這割肉之苦本來該是我承受的才對。」

  顏肆看著年輕女人這副模樣,心中的堵塞瞬間開朗。

  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關心自己,至少她表面上對自己展現出的關心足以讓顏肆沒有白白替她出頭。

  總之,是值得的。

  顏肆笑著對年輕女人擺擺手,道:「沒事的,你看我現在生龍活虎的,根本一點事也沒有,安心好了,今晚過去,說不定會迎來嶄新不一樣的明天哦。」

  女人止住了抽泣,她苦笑著對顏肆說:「怎麼可能會不疼,那可是生生從自己身上割下來的肉啊,而你說的不一樣的明天,只不過依舊會重複今天的過程罷了,哪會變得不一樣啊,最終還是逃不過一死。」

  而顏肆只是對年輕女人神秘笑笑,道:「說不定,會有奇蹟發生呢?」

  女人眼眸閃了閃,她喃喃道:「奇蹟,嗎?」

  奇蹟,會發生嗎?

  夜幕很快降臨,周遭都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別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而顏肆在靜靜等待著,在第一聲響亮的槍響驚醒寂靜的夜後,她睜開眼,周圍也有人被這聲槍響驚醒,原本安靜的倉庫紛紛嘈雜起來。

  沈南舟口中的好戲,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