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末世的，誰沒有滿肚子的苦水，午夜夢回時多少次都不想活了。
容婷婷走到豆豆身邊，「豆兒姐，現在人贓並獲，要不要押去警局？」
豆豆走向中年女人，「工資可以結算，但農場不會再僱傭你。」
說完，她冷著臉環視在場工人，年輕漂亮的臉透著幾分肅厲，「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發生，押到警局沒商量，而且永不僱傭！」
容大少揮手驅散人群，「都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說完，單獨將種植組的人員叫到旁邊進行思想教育，讓她們好好珍惜有工作的機會。
見事情已經解決，姜寧跟霍翊深悄然離開。
通過這事，姜寧不禁對容婷婷刮目相看，小姑娘將來只怕比容三少還有出息。
有眼力勁，甘為馬前卒，沒有形象包袱。
豆豆沉得住氣，沒有因為雞毛蒜皮的瑣屑自毀形象。
她把自己擺到農場主的身份，不似之前在華城基地時，看到同事偷吃蛆卻選擇沉默。
立場不同，應對方式不同，同時保存著一份善意。
姜寧挺滿意的，以後能走多遠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傍晚，顧庭林進家門。
姜寧去了趟隔壁，跟他說了報名通過的事，「兩天後報到。」
顧庭林有關注，「部門是特殊成立的，以收集火種箱數量及物資種類來記功，到時你們可能要滿世界跑，有信心能收集到嗎？」
「能收集到的，我會盡力去做，想搭要性命的肯定不行。」
顧庭林頷首，「嗯，做事要量力而行。」
他想了下，又道：「阿寧，你對醫院感興趣嗎？」
姜寧不解。
「你是學醫的，等把能收集的火種箱收集完，你可以去醫院工作。」
姜寧張嘴，半晌才道：「嗯。」
顧庭林揉著眉眼，「我過幾天會親自去找何天明。」
談完公事，姜寧給他把脈看病。
嚴厲的目光逐漸慈和，顧庭林忍不住擔心，「出任務時，千萬要注意安全，凡事不要逞強。」
姜寧沒忍住，「你自己呢？別只會說我。」
父女倆相視而笑。
豆豆很晚才回來，農場發生的事，她隻字未提，報喜不報憂道：「嫂子，1號大棚明天就能播種完，等忙我再去找食品廠談養蛆的事。」
「行，不著急，慢慢來。」
吃完飯，姜寧拎著幾個水果罐頭，跟霍翊深一塊去找何天明。
何天明住在平民區，跟容大少跟容婷婷擠著，兩室一廳的軍帳篷。
饒是如此，在平民區已經算條件不錯的。
不用想都知道，軍帳篷是容三少搞來的。
環境惡劣，抱團才是最安全的。
對於姜寧跟霍翊深的到來，何天明並不驚訝，但打心裡高興。
他心裡清楚，如果沒有兩人，他最終會命喪北極。
個中詳情，他對誰都沒提，包括容三少。
相信兩人也不願意說太多。
容婷婷很有眼力勁，連忙將兩人迎進來，「霍叔，姜姨，我們家太簡陋了，希望你們別嫌棄。」
知道兩人是來找何天明，她連忙道：「你們聊，我跟大伯出去散步消食。」
桌子板凳都是撿木頭做的，何天明招呼兩人坐下。
沒有外人在，他向兩人真誠道謝，「要不是你們周旋，我此生怕是無法回歸故土。」
故土？沒想到他對鳳城評價這麼高。
又或許，此鳳城非彼鳳城，但希望有生之年，兩個鳳城能合二為一。
姜寧打量著他，黑了，也更清瘦了，雖然滿身疲憊，但神情從容淡然。
不愧是心理諮詢師，精神狀態比絕大多數人好。
她循序漸進道，「何市長，今天我們去應徵當兵，已經通過甄選了。」
何天明真心祝福，「鳳城的發展建設，離不開像你們這樣的人才。」
「嗯，希望不久的將來，這裡能重現鳳城真正的風采。」
感慨完，她話鋒一轉，「基地正在招公務員，我看到有特別適合你的職位，有去報名嗎？」
何天明失笑，「一把老骨頭了，能活到今天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哪還有精力折騰。」
姜寧沒想到，自己也會勸人的一天，「留在這裡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鳳城夢，你不想它儘快實現嗎？」
何天明淡然，「只要有好土壤，就不愁沒有好莊稼。」
「沒有好種子，再好的土壤無法豐收。」
姜寧哪能看不出來，何天明是有心的，之所以拒絕，是他心裡更清楚，手裡沒有真正的權力，職位再高也是空架子。
到頭來，再多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他不是一般的聰明，而且看得很透，才會如此淡泊。
姜寧今天來，並不指望三言兩語就能說服他復出，不過給顧庭林鋪路而已。
委婉說了些有的沒的，反正架子搭好了，要不要上車自行考慮。
離開時，她微笑道：「何市長，我跟阿深報到後就要出任務收集散落各地的火種箱，等回來再來看你。」
何天明送兩人出門，「一路平安，順利歸來。」
彼此通透，姜寧沒再多說。
目送兩人離開，何天明忍不住微笑。
回到家，豆豆還沒有睡，而是坐在沙發上出神。
霍翊深關心道，「怎麼了？」
「哥哥，我沒事。」豆豆回神，「我在回盤白天的事，哪些沒有做好，哪些下次發生時能做得更好。」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要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可以告訴我跟你嫂子，大家一塊想辦法。」
豆豆開心點頭，「我會的。」
入伍通過，一旦確定很快就會遠航，不確定因素太多，什麼時候回來更是未知數。
姜寧盤點空間，將吃穿住行可能會用到的，全部都準備了兩份。
一份是豆豆，一份是隔壁的。
顧庭林身體上的虧空，不是短時間能補回來的，需要很長時間的調理。
補品，藥物，能用到的全部備上，尤其是新鮮的肉蛋奶。
姜寧拿出大冰箱備貨，到時讓豆豆不時送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