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的選,顧庭林也不希望女兒遠行,但她需要軍功強化自己。
「火種箱遺落不假,但火種計劃員有記錄相關的經緯度,想要找到它們並不難,難的是打撈跟運輸。」
姜寧想了會,「你這麼做,他們不會有意見嗎?」
「大局當前,重心發展,而且計劃是他們討論後決定的。」
發展對誰都沒壞處,顧庭林提的問題早就已經討論過無數次,只是受困於現實才擱置的,而他這次下的是軍令。
於公於私都沒任何問題。
姜寧跟霍翊深想往上升,得靠自己的本事去掙軍功。
如果兩人是草包,他強行提拔反而會害了兩人。
憑實力上來的,別人再不服都得憋著。
姜寧沒意見,決定報名進軍部。
「我已經替你們選拔好一支隊伍,他們的親人都在天災中過世,無牽無掛沒有任何軟肋,不必擔心在他們面前暴露秘密,到時你空間的物資可以酌情拿出來。」
都會折算成軍功。
姜寧沒懷疑,能坐到顧庭林今天這個位置的,擁有一支死忠隊伍沒什麼稀奇。
從隔壁回來,姜寧靜靜坐在沙發上,慢慢消化顧庭林的用心良苦。
心底深處的堅硬在悄然瓦解。
這種感覺很奇妙,似在滂沱大雨中狼狽奔跑時,頭頂突然多了把傘。
而持傘之人,寧願自己淋雨。
她閉上眼睛抱膝,好像有雙臂膀在保護著自己。
熄燈躺在床上,霍翊深握住她的手,「阿寧,爸他是真心實意替你考慮的。」
姜寧靠在他懷裡,溫柔碎語道:「知道,明天早上我們就去報名。」
第二天早上,霍翊深跟妹妹開誠布公地談,「豆豆,我跟你嫂子決定加入軍部,以後可能會天南海北漂,大棚種植跟管理你能忙得過來嗎?」
豆豆當然捨不得兩人,但她深知一切都是為了以後,「哥哥,我可以的。」
見她神情有些躊躇,霍翊深安慰道:「剛開始別怕會犯錯,只要汲取經驗就能成長起來,我跟你嫂子對你都有信心。」
別說,都知道軍人待遇比較好,來報名的普通人還挺多。
一個個骨瘦嶙峋的,感覺來陣沙塵暴都能被吹走。
姜寧跟霍翊深填資料報名,核實無誤後當場測體能。
攀,爬,跑,跳。
考核太低級,對兩人來說跟玩兒似,很輕鬆就能過關。
招兵部門錄入資料,「兩天後來報到。」
從招兵處出來,兩人又繞著基地中心逛,發現居然還有公務員招聘,而且都是高級職位。
姜寧不禁感慨,看來顧庭林是動真格要改革。
能如此大刀闊斧,估計費了很大心思跟魄力周旋來的結果。
希望能打開新局面。
時間還早,兩人去種植園看看。
豆豆現場指導種植,但似乎跟人起了爭執,忙碌的工人紛紛圍過去。
姜寧跟霍翊深擔心,加緊腳步趕過去。
豆豆年紀不算小了,不可能遇到事就靠哥嫂解決,兩人很有默契沒有衝到她面前,而是站在人群後面。
聽聲音,好像在吵架。
面色蠟黃的瘦削婦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哭喊起來,「還有沒有天理了,首長家的又怎麼樣,就能欺負老百姓了?」
她不停乾嚎著,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正在搭建新大棚的容大少趕過來,「怎麼回事?」
豆豆不理會婦女的哭嚎,冷靜解釋道:「她偷了藥種。」
婦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天啦,小小年紀居然敢空口白牙,也不怕天打雷避。」
容大少出身豪門不假,但天災末世中什麼人沒見過,當即把臉拉下來,「嚎什麼,到底有沒有偷,把話說清楚就行。」
婦女站起來,神情激動地將破爛的口袋掏了個遍,「我能偷什麼?偷了往哪裡裝!她就是仗勢欺負人。」
容大少對豆豆還是了解的,不會無緣無故冤枉人。
但中年女人把渾身上下有兜的地方都掏遍了,確實沒有種子。
這種事見慣不怪,末世的種子很珍貴,尤其是草藥種子,很少人能禁得住誘惑的。
極有可能見豆豆是小姑娘,覺得單純愛面子好騙,於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偷了,而且就藏在身上。」豆豆語氣篤定,「別在我面前耍這套,要吵要鬧就到警局去,他們會調查的。」
沒錯,基地有警察的,但執法人法是從軍部轉過來。
中年女人嚎得更厲害,又哭又鬧對天發誓什麼的,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角度。
圍觀的工人低聲議論。
都是底層倖存者,好些人下意識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但末世的口糧難賺,誰也不敢幫她說話,生怕自己會丟了來之不易的工作。
容婷婷扒開人群走進來,將豆豆拉到旁邊低聲道:「豆兒姐,她真的偷了?」
豆豆點頭,而且她知道藏在哪裡。
容婷婷是從死人堆里爬過的,見豆豆的神情頓時明白過來。
她二話不說撲過去,對著中年女人撕扯起來。
別看年紀不大,但最近能吃飽,容婷婷的力氣可不小。
她騎上去,動手去扯中年女人的褲頭。
中年女人慌了,拼命護著褲子,「耍流氓了,不要臉了!」
容婷婷扯開她的褲子,將破洞的內褲掀起,裡面縫有內袋,裝著好幾種藥材種子。
撕扯得太用力,爛布料不結實,草藥種子撒在到處都是。
中年女人先是怔住,然後捂臉哭得撕心裂肺,「我也不想的,但家裡病的病死的死,活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越哭越大聲,「你們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我以前985高校畢業的,在外企年入百萬,家裡兩套房兩輛車,獻過血捐過款……誰不想光鮮亮麗,天天吃肉喝酒,可是老天爺不給活路啊。」
眾人譁然,集體陷入沉默。
偷草藥有錯,但……他們有誰不想要這些東西呢。
容婷婷惡狠狠啐了她一哭,斥著罵道:「偷就是偷,天災誰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誰沒有三天三夜訴不完的苦,只有你才慘嗎?
我爺爺以前還是華夏首富,我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名門千金,現在不一樣揀垃圾掏大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