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周瑾瑜合作？」
顧曦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沈越猛地剎車，惹得坐在後排的齊湘抬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怎麼剎車也不提前說一聲，剛剛那一下，差點沒撞破她的頭。
「嗯。」顧曦低頭看了眼將自己牢牢固定在座位上的小綠芽，讚賞的點了點頭，她家芽寶，如今是越來越有眼力界了。
齊湘扶著前排的座位坐穩後，羨慕的看了眼纏繞在顧曦腰間的蔓藤，過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驚呼一聲：
「不是，你們剛剛在說什麼！」顧曦要和誰合作？
沈越給了她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
齊湘猛地一下扭過頭，一臉震驚的看向一旁的顧曦：「顧小曦，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周瑾瑜是什麼人，他……」
「齊湘，你冷靜一點。」顧曦無奈的按了下她的肩，也就這姑娘運氣好，否則就剛剛那一下，非得扭到脖子不可。
齊湘深吸一口氣，重重的握住她的手：「我沒法冷靜。你真答應和他合作了？」
顧曦點點頭，緩而輕道：「是啊，我答應了。」
「到底怎麼回事？」沈越偏頭看過來。
早上他送顧曦和齊湘過來之後，因為身份比較特殊，再加上還有其他的事要忙，就沒有陪著顧曦他們去見那位張副基地長。
沒想到……
顧曦也沒瞞著他，將今天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沈越聽完後，也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
他從兜兒里掏出一支煙，但看了眼後排的兩個女生，到底還是忍住了。
半響後。
「所以說，今天其實是周瑾瑜想見你？張成不過是個工具人？」沈越問道，下意識抬手敲打在椅背上。
顧曦點點頭。雖然這個工具人的心思也不怎麼純就是了。
就不怕葉楠把這件事告訴她媽葉副院長嗎？
至於葉君寒……沈越微微眯眼，眸底深處紫芒一閃而過。
「對啊。」齊湘這時候終於也反應過來，同樣抬頭問道：「我怎麼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呢？」
顧曦也想過這個問題：「大概是因為……他原本就想讓葉馨知道這件事，卻又不方便直說？」
「你說他是故意的？那他圖什麼啊？」齊湘表示不理解。
沈越則想得更多。
周瑾瑜這麼做，肯定有目的，或許……他抬頭看向顧曦。
顧曦：.......？
沈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裡忽的輕嘖一聲：「看來咱們這位周部長，這次是想投石問路啊。」
「有可能。」顧曦也想過這件事，葉楠是葉馨的女兒，周瑾瑜來見她，卻特意將葉楠帶在身邊，肯定是想透過葉楠，向葉馨傳遞出某種信號。
而她，從某方面來說，恐怕和張成一樣，也做了對方的工具人。
但是，不管是投石問路，還是引蛇出洞，周瑾瑜此行來找她合作的目的，除了試探她的身份之外，最終還是要落到中央基地，落到……那些人的身上。
不過，以周瑾瑜現在的身份，他想要見自己，應該有很多種辦法，但他卻偏偏找了張成。
這一點，倒是很值得推敲。
沈越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點開個人終端，將光屏投放到顧曦二人面前：「你們再看看這個。」
是官方論壇的閒聊區。
沈越點了幾個帖子，全都是在談論有關植物的反向進化的。
齊湘快速的瀏覽了一遍後，托著下巴，以她常年混跡於八卦區那豐富的吃瓜經驗，一臉篤定道，「我敢肯定，和之前一樣，這是有人在帶節奏。」
顧曦：「……」
「你的意思是，因為顧小曦的植物反向進化，觸及到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所有周瑾瑜覺得有機可趁，這才私下找到了顧曦？」齊湘抬頭看向沈越，皺眉問道。
「不止。」沈越緩緩搖頭，臉上帶著三分散漫七分譏誚道：「還有種子的事……」
說著，他抬頭看向顧曦，緩慢而堅定道：「我想，或許，他是想通過某些人對這兩件事的反應，來確定什麼。」
「確定什麼？」齊湘聽的一頭霧水，下意識問道。
確定我的身份。
顧曦平靜的與沈越對視。
齊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裡好奇的不得了，但到底沒有多問。
小綠芽已經收回了纏繞在顧曦腰間那長長的蔓藤，重新變成芊細的嫩芽狀，纏繞在顧曦的指尖，親昵的打著轉。
周瑾瑜既然去找過許一二三，那就表明，他肯定已經查到了什麼。
只是當年，以他的身份地位，應該接觸不到核心的東西。
所以他並不確定自己是誰。
而許一二三對她的認知，本身就存在誤解，說不定正好歪打正著，誤導了周瑾瑜。
如此一來，李明那邊倒是可以配合一下，說不定就可以徹底攪亂這池渾水……
顧曦垂眸不語，飛快的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車廂里一時間有些過於安靜。
齊湘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幾次想張嘴，都沒敢說什麼。
就在這時，她的個人終端，忽的響了起來。
見顧曦和沈越齊齊抬頭看來，齊湘將光屏撐開：「是張成，要接嗎？」
顧曦點點頭。
點了隱私模式，通訊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張成故作不滿的聲音：
「小湘，我這一晃眼，你們怎麼就離開了？張叔還說中午帶你去南城大飯店搓一頓呢……」
一旁，顧曦沖齊湘做了個手勢。
齊湘笑眯眯道：「張叔，這不是看您太忙了嗎？這上班時間，我們也不好意思打擾您，所以就先離開了。不過您放心，您這頓飯是跑不了了，我這難得來基地一趟……」
兩人三言兩語就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的事兒，可見張成的心情有多急迫了。
通訊結束後，齊湘有些不確定的問沈越：「晚上你們就真讓我一個人去啊，那他要是問起顧曦和周瑾瑜都說了什麼，我怎麼說？」
這南城大飯店雖然夠牌面，鴻門宴卻不好吃。
齊湘因為上次的事兒，對南城大飯店還有些心有餘悸，就不大想一個人去赴宴。
沈越和顧曦對視一眼，同時開口：「照實說。」
「照實說？」齊湘愣了下：「可他這麼迫不及待的請我吃飯，肯定是想找我套話，這萬一我要是說錯了話……」
沈越撩起眼皮，散漫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那也是你說錯了話，和顧曦又有什麼關係呢？」
齊湘怔了片刻，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頓時放心了不少。
不過……
齊湘抬頭，滿臉複雜的看向前排的沈越：「我發現，你這人的心可真髒。」
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