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帶起晏知就走,聲音里夾雜著不加掩飾的冷意,「師父被卿姨帶走了。」
以晏卿和姜道珩之間的實力差距,加之晏卿對姜道珩的濃濃怨恨,事情的發展根本無法控制。
姜挽帶著晏知回到房間的時候,結界已經被破開,屋門也被無情的甩到了一邊。
夙鈺快步走了過來,懷裡還抱著受了輕傷的狐九。
剛剛晏卿毫無徵兆的衝進來,上來就想帶走姜道珩,實力最高的狐九出手阻攔,卻被晏卿一道劍氣直接擊退。
好在,晏卿沒有取它性命的意思。
狐九雖然也有大乘後期的實力,但大多都是被雷劈出來的,多少有點名不副實,晏卿不一樣,她是實打實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師父可有留下什麼話?」
「師父說,這是他和晏卿之間的事情,讓咱倆不要插手。」
姜道珩雖然說的也沒錯,但夙鈺知道姜道珩更多的還是為了他和姜挽的安危。
姜挽沒應,卷著夙鈺和兩隻契約獸直接原地消失。
……
姜挽已經是大乘初期的實力,所以瞬移術的速度極快,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就已經出現在了辛夷山下。
看著面前的防護大陣,姜挽直接一道玄力砸了上去,不過卻是沒能撼動。
晏家的防護大陣,是由天機老人親自布下的,哪怕是大乘圓滿境界的強者,都不能輕易進入。
晏知拉住正欲發出第二道攻擊的姜挽,從空間中取出玉牌,帶著姜挽直接進入傳送陣。
瞬息之後,幾人已經出現在了晏卿的飄渺峰前。
同姜挽和晏知想的一樣,晏卿和姜道珩都在院子裡。
門口的一道結界,將姜挽幾人悉數攔在外面。
結界是晏卿布下的,姜挽破不開。
晏知安撫了姜挽一下,連忙給自己的父親傳音。
晏淮也是大乘圓滿的實力,過來不知道有沒有用,所以還是直接給渡劫境界的晏老傳音最靠譜。
結界是透明的,所以姜挽幾人可以清楚看見院中的情況。
牆角那一片淺紫色的桑翎花海開的正艷,姜道珩就被隨意的扔在了那一片淺紫色的海洋邊。
狀態還可以,看樣子晏卿還沒有下手。
姜道珩從地上起身,朝著晏卿走去,卻被晏卿一道玄力直接狠狠砸到牆壁上。
姜挽的眸色微沉,唇角稍稍抿起。
姜道珩也不氣餒,再次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朝著晏卿靠近。
不過迎接姜道珩的是晏卿又一道毫不留情的攻擊。
直到姜道珩第五次被晏卿推開的時候,晏老終於趕來。
不等晏老撕裂結界,裡面就傳來晏卿的聲音,「父親若是敢動這道結界,我直接一劍捅死他。」
此時的晏卿,倔強的站在姜道珩面前,手中的靈劍已經刺進了姜道珩的心口,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襟。
晏老眉眼間儘是無奈之色,「卿卿,殺了他,你也不會好過,你何苦如此?」
晏卿轉身看向晏老,清冷的眉眼間看不出一絲感情。
「師父,我同卿卿之間的恩怨,就由我們自己解決吧。」
姜道珩看向晏老,眸中帶著幾分愧疚。
晏老瞧了姜挽和夙鈺一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姜道珩收的一對徒弟,此刻正一臉凝重的注視著結界之內。
「阿珩和卿卿之間的因果,我也不便太多插手。」
姜挽對著又出來的這位師祖點點頭,「師祖的話我明白,只是我希望不要傷及師父性命。」
姜挽知道晏卿對姜道珩的怨念頗深,所以她也不求別的,只願姜道珩在命懸一線之時,晏老能出手救下他的性命。
哪怕姜道珩受了再重的傷,生命種子也可以醫治。
晏老「嗯」了一聲,算是應下。
看著終於任由自己靠近的晏卿,姜道珩倏地笑了,柔聲喚著晏卿的名字,「卿卿。」
被封存的記憶裂開一道口子,晏卿的眉頭狠狠蹙了蹙,聲音冷冽,「姜道珩,你不配喊我的名字。」
手中的靈劍朝著姜道珩的心臟又刺入了一分,鮮血湧出,姜道珩面上神情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卿卿,我知道你怨我,今日你以我祭道,我自是無怨無悔。」
晏卿眉頭蹙起的更狠,嘴角的嘲諷不掩,「姜道珩,事到如今,你說這些,不覺得噁心嗎?」
姜道珩微微起身,劍尖朝著他的心臟處又近一分,「卿卿,怎樣,你才能原諒我呢?」
晏卿嘴角凝起一絲寒涼的笑,「一個主動離開的人,怎麼配被原諒呢?」
姜道珩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晏卿的眉眼。
下一瞬,姜道珩右手微動,大片的桑翎花海瞬間被燃起。
晏卿清冷的眸子終於閃過一抹慌亂,卻見姜道珩又微微向前幾分。
靈劍距姜道珩的心臟,只剩下分毫的距離。
「卿卿,無論是我,還是那片桑翎花海,都是你心中的執念,以我之命,換你大道得成,可好?」
在被晏卿帶走的時候,姜道珩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晏卿幾百年的心結,也只有他用命方能解開。
他死後,晏卿是徹底修成無情道也好,道心崩毀重回正途也罷,總之都比她一意孤行下去不得善終要好的多。
至於姜挽曾經說過的晏卿若殺他,待大道修成之日她必會血染晏家的話,姜道珩自然是信的,但他也堅信姜挽不會。
因為他知道,姜挽一定明白晏家和晏卿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眼見姜道珩還要再靠近,晏卿直接一掌推開了姜道珩。
哪怕恨他入骨,最後關頭,晏卿還是將姜道珩推出了死亡之外。
姜道珩眸中終於燃起一抹亮光,下一瞬,卻見晏卿身子一僵,鮮血順著她的嘴角留下,帶著淡淡的青黑色。
姜道珩不知,今夜,便是晏卿晉階渡劫的契機。
所以晏卿才會將姜道珩擄回辛夷山,為的就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了卻當年的恩怨。
而晏卿也很清楚,她的無情道早就出了問題,所以今夜的渡劫之劫,必然是渡不過去的。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當年姜道珩那般毅然決然的離開,連一個藉口都不願意予她,不甘心兩人百年相守最終卻換來自己孤身一人的結局。
可看著姜道珩心甘情願以命相抵的時候,晏卿突然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