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口中的『他們』,自然是當初晉階到合體境界進入祁山空間的時候,倏月所提及的那些為了讓她重歸仙界布下生機大陣的未知存在。
很明顯,已經羽化的姜衡就是其中之一。
「師父,千機真人也是來自仙界嗎?」
之前姜道珩說千機真人大概是偽仙,如今看來,卻不盡然。
姜道珩笑笑,「這個我之前沒有騙你,我確實不知道他的修為和來歷,不過他同師父的關係甚好,我依稀聽師父說過他之前受了重傷,才跌落了境界,如今看來,同師父一樣來自仙界,也很有可能。」
姜挽點頭,問出那個她明明已經知道答案卻還想親口聽姜道珩說出來的問題,「師父,那個女子,也就是曾經的我,叫什麼名字?」
這個姜道珩倒是知道,「倏月,姜倏月。」
姜挽眸子一頓,倏月,姓姜?
「師父,師祖和倏月之間是什麼關係,您知道嗎?」
姜道珩想了想才開口道,「師父曾經說過倏月是他的師父,不過……」
姜道珩的不過沒有說出來,但是姜挽完全可以猜到。
姜衡對倏月的情感顯然不像是純正的師徒之情,相比之下,更像是對心上人的眷戀。
姜道珩很快轉移了話題,免得姜挽多想,「挽挽,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師父也已經羽化,他也好,我也罷,都希望你未來能夠好好的。」
在姜道珩的眼裡,姜挽是他親手養大的,也沒有倏月的那些記憶,所以姜挽只是姜挽。
姜挽嘴角漾起一抹笑,思緒卻是微微游離,姜道珩不知,姜衡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倏月,至於她,不過是倏月回歸的一個載體罷了……
這樣的事實,於姜道珩來說未免有點殘忍。
「師父放心,我有分寸。」
姜道珩眉眼間閃過一抹釋然,埋藏多年的秘密終於被釋放出來,姜道珩心裡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幾百年來,為了姜挽,他承受了太多。
不過,他甘之如飴。
姜挽卻是沒有絲毫鬆懈的意思,「我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不過未來師娘那裡,師父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聽到『未來師娘』四個字,姜道珩耳朵先是倏然一紅,隨即眸中染上幾分凝重。
曾經他對晏卿的傷害,不是輕易可以彌補的,而晏卿,也不願意給他這樣的機會……
沉默片刻,姜道珩無力的嘆了一口氣,「是我對不住她。」
可當時那種時候,姜道珩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才是最好。
一邊是宛若父親一般的恩師的臨終囑託,一邊是相戀多年的愛人,每一方,都是他不能也不該辜負的。
然而,事情也很明顯,晏卿,成了被放棄的那一個。
哪怕,姜道珩真的有他的苦衷。
這也是晏卿幾百年也沒能走出來的最大原因。
姜挽認同的點點頭,「確實。」
不過當下應該解決的問題,並不是姜道珩渣不渣的問題,而是晏卿的無情道該如何破解的問題。
至於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除之後,是分道揚鑣,還是再續前緣,姜挽都不會再插手。
師徒三人商議了一下,由姜挽去和晏知碰頭,最好再打探一下晏卿的情況。
看著外面已經暗下去的天色,已經吃過晚飯的姜挽決定出去消消神,於是拿出傳訊符連通了晏知。
傳訊符那邊很快就傳來了晏知的聲音,「挽挽。」
姜挽沒有過多的鋪墊,直入正題,「晏姨,您現在有時間嗎?」
晏知抬頭瞥了一眼正在擦拭靈劍的晏卿,隨即開口道,「有,我定一個包廂,一會你直接過來。」
不多時,晏知的傳訊符就再次傳來了消息,姜挽自己出了門,狐九和三卷都留給了夙鈺。
姜挽下樓,走進晏知定好的包廂,剛一進門,晏知就湊了過來,「這麼快就打探好了?」
姜挽點點頭,「和晏姨想的一樣,我師父確實有隱情,事關我師祖的遺願,所以他推脫不得。」
晏知眸子一閃,隨即吐槽出聲,「有隱情就不能把事情稍稍說明白一點再走嗎,哪怕是讓姐姐等他幾百年也好啊,反正姐姐也是個戀愛腦,總歸是會等他的。」
『戀愛腦』這個詞,還是在秘境的時候晏知和姜挽學的。
姜挽眼睛亮了亮,很是贊同的開口,「晏姨,我覺得你說的十分有道理!」
哪怕姜道珩當年留下個三百年之約,晏卿也不至於一意孤行到如今的境地。
沒辦法,愛情劇本中的男女主之間,總是有太多的陰差陽錯,對此,姜挽保持沉默。
「那現在怎麼辦?」
晏知問向姜挽,姜挽眸子晃了晃,抬頭很認真的問向晏知,「晏姨,你說我師父現在出現在卿姨面前,卿姨會不會弄死他?」
晏知開始思考,隨即眉眼微凝,開口道,「不好說,我剛才出來的時候,姐姐在擦劍。」
姜挽疑惑,「都親自動手了?」
一般情況下,修者想要清潔什麼東西,隨便施展個淨化術就好了。
晏知「嗯」了一聲,「估計在找儀式感吧。」
腦海中一個想法飄過,姜挽嘴角微抽,而後對著晏知說道,「我有些懷疑,卿姨之所以會跟您下山,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想拿我師父祭天。」
晏知:「……」
之前她沒往這個方面想過,如今看來,倒還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可能性還挺大。
兩人就這麼幹坐著也不是事兒,所以姜挽從空間中拿了兩盤瓜子糕點出來,晏知熟練的上手捏起一塊桂花糕,還挺好吃。
姜挽也拿起一塊馬蹄糕,咬了一口才問向晏知,「晏姨,卿姨如今是什麼修為了?」
「大乘圓滿了,聽我大哥說應該就快突破渡劫了。」
姜挽嘆了一口氣,「我那只有合體中期的師父,怕是會被吊打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姜道珩,在姜道珩帶著姜挽於紅塵中輾轉的時候,晏卿可是將自己關在院子裡埋頭苦修,而後更是修煉無情道,斷情絕念,也不怪人家修為高。
想至此,姜挽不由得再次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我耽誤了我師父啊。」
晏知剛想像征性的安慰姜挽兩句,就見姜挽臉色頓變。
認識姜挽二十幾年,晏知還是第一次從姜挽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