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最高處,三人正站在門口看著熟悉的城市滿目瘡痍,心情很複雜,周嚴望著徐勇和奇良這兩個年輕人,眼中滿是感慨與自愧。
他沉重地開口說道:「娃兒些,我五十歲咯,經歷咯這場末日浩劫,看到你們面對這一切嘞果敢和聰明,我自愧不如。」
他停了停,聲音有點哽噎,「我嘞家人……都死在那些感染者手頭咯。我原先以為我嘞人生經驗能夠對付所有嘞事情,可現在才發覺自己在這末世當中好沒得用。」
周嚴緩緩走到窗邊,望著外面荒蕪的世界,喃喃自語:「往後,我到底要咋個辦?是繼續跟到你們拼下去,還是個人克找個安靜嘞地方,混完這輩子?我不曉得,我真嘞不曉得……」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奇良耐心說道:「周嚴大哥,莫要如此悲傷。世間萬物皆有因果,這末世之災雖殘酷無情,但也是命運的一種安排。您的家人離去,這是莫大的痛苦,可生死輪迴,他們的靈魂或許已得到解脫。
往後該如何,這全憑您的內心抉擇。若您選擇與我們一同拼搏,那便攜手對抗這末世的艱難,為生存而努力。
倘若您想要獨自去尋一處寧靜之所,了此生,那也是一種選擇。無論您作何決定,都要相信,這世間的苦難終會過去。」
徐勇在一旁只顧著不停地點頭微笑,然而,他的內心卻在暗自腹誹:
「奇良這小子,又開始了,裝什麼高深啊。趕緊睡覺得了唄,明天再說不好嗎,老子都困得睜不開眼了。」
周嚴凝視著奇良,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卻能說出這番話語,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整個人呆立在原地,臉上的表情複雜而糾結,有驚訝於少年的早慧,有感動於其話語中的真摯,也有一絲面對未知的迷茫。
最後,奇良把食物和被子輕柔地拿了過來,給了周嚴。
三個人各自找了一個角落鋪好被子準備睡覺。
如水的月光傾灑在藏經閣頂,今晚,這三個在末日的陰霾下艱難求生的倖存者,就這樣在這藏經閣,伴著清冷的月華和內心的忐忑,度過了漫長且充滿未知變數的夜晚。
2027年11月12日早上五點半,周嚴早早的便醒了過來,這一夜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失去親人的痛苦如尖銳的荊棘,一次次無情地刺痛他的內心,即便在睡夢中,也忍不住默默抽泣,然而他生怕驚擾到奇良他們。
看著兩個熟睡中的年輕人,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湧上心頭,一夜的精神折磨讓他的內心幾近崩潰。
只見他坐了很久後,起身緩緩推開門,腳步沉重地走到欄杆邊,再次望向這個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城市。
城市的繁華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荒蕪與死寂。
他絕望地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家人已不在人世的畫面,心中再無絲毫留戀,決然地縱身一頭栽了下去。
奇良聽到開門的動靜,猛地睜開雙眸,便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心下驟然一驚,這周嚴究竟是咋回事?
怎麼動不動就選擇跳樓了?
他趕忙把徐勇給叫醒,急切地跟他說明情況。
徐勇也是剛從大夢中初醒,聽到這噩耗,頓時睡意全無,急忙跟著奇良一起推門衝到外面去查看。
就在身體如墜崖的巨石般急速墜落的剎那,周嚴的腦海中驟然間猶如划過一道璀璨至極的奇異光芒,那光芒強烈得幾乎要將他的意識吞沒。
緊接著,一股洶湧澎湃且神秘莫測的力量從他靈魂的最深處轟然爆發,仿佛沉睡已久的猛獸突然覺醒。
這股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勢瞬間充斥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經絡。起初,他只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強烈震顫,仿佛無數道狂暴的雷電同時在身體內炸裂。
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肌肉都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劇烈顫抖,他的心臟急速跳動,仿佛要衝出胸膛。
緊接著,他察覺到自己下落的速度不可思議地開始減緩,原本呼嘯著無情拉扯他的狂風,此時竟然仿佛化作了一雙雙溫柔而有力的大手,輕輕地、穩穩地托舉著他。
周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奇蹟般地懸浮在了空中,距離地面僅僅只有一厘米。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反而吸取了一部份地上的灰塵,他心跳如鼓鳴。
先是試探性地微微動了動手指,竟發現身體隨著手指的動作輕輕向前移動了一小段距離。
隨後,他鼓足勇氣,試著伸展雙臂,那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像得到了明確的指令,朝著手臂伸展的方向平滑地飄去。他又嘗試著彎曲雙腿,身體便順從地緩緩上升。
周嚴的內心充滿了震撼與驚喜,他開始更加大膽地探索這全新的能力。他嘗試著加快速度,身體便如離弦之箭般飛速前行;他想要旋轉,身體便靈活地在空中完成優美的旋轉動作;他想要靜止,身體便瞬間穩穩地定在了空中。
過了許久,周嚴才從最初的震驚與慌亂中逐漸平復下來,開始慢慢適應並接受自己覺醒了飛行能力這一驚人的事實。
樓上的奇良二人也看著周嚴這個50歲的大叔在空中飛來飛去,莫名的有點欣喜,也覺得有點莫名的喜感。
奇良自己甚至也有了想去跳樓的衝動,但是還是克制住了。
徐勇更是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說:「我靠,這個周嚴,飛起來像一隻黑不溜秋的大烏鴉」
奇良聽到徐勇這麼說,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形容,還真是貼切。」
周嚴聽到這話,在空中一個不穩,差點摔下來。他朝著徐勇喊道:「你這個伢崽,會不會港話!」
徐勇繼續說「周嚴叔,您這飛行能力可太牛啦!以後咱們遇到啥危險,您帶著我們飛跑,那誰都追不上!」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緊張的氣氛倒是緩解了不少。
周嚴落回樓頂,三人圍坐在一起,
奇良開口說道:「周嚴叔,人生無常,生死有命,此乃世間的定數。您親人的離去雖是巨大的痛苦,但這或許也是他們的宿命。
您如今覺醒了飛行能力,未嘗不是命運的另一種指引。莫要過度沉溺於悲傷,這或許是讓您能以另一種方式去守護和追尋生命意義的契機。
放下心中的執念與痛苦,以平和之心接受這一切的安排,用這新的能力去探尋生命更深層次的意義,也算是對逝去親人的一種告慰。」
徐勇在邊上暗自偷笑,心裡嘀咕著:
「又來了,唉不過這次聽著還挺順耳的怎麼回事?探索生命更深層次的意義,這句話我害羞奧。」
周嚴這次確實已經徹底醒悟了過來,在奇良的點撥之下重新恢復了神采,是啊,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自己跳樓卻沒死,這就是說明老天爺不收他。
「謝謝你,娃娃仔,真嘞不愧是佛門子弟,過克嘞就過克咯嘛,我也不得再尋死咯。」
隨後,幾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點零食當早餐,開始認真地商量著如何利用周嚴的飛行能力在這末日中更好地生存下去。
奇良率先打破沉默,開口說道:「那,周叔,有了您這神奇的本事,咱們以後出去尋找物資可就方便太多啦。」
徐勇也趕忙跟著點頭應和:「是啊,周叔!那些以前咱們根本去不了的危險地方,現在您都能憑藉飛行能力輕鬆飛去探個究竟。
唉,我說周叔,以後您就是我親叔啦,不過您會說普通話嗎?您這本地的方言有些我實在聽不懂啊,呵呵。」
周嚴沉思片刻,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這個嘛,也不是不會說普通化,只是好久沒跟人交流了。我這飛行的能力雖說是個好事,但咱們也絕不能掉以輕心。
萬一被其他心術不正、心懷不軌的人發現,恐怕又會惹來大麻煩。你們兩個孩子還年輕,外面這複雜的世界可沒你們想像得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