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有信心?
這個榕樹的樹幹根本看不清有多粗了,再怎麼厲害也燒不完吧?
而且樹冠距離地面有幾十米高,他要怎麼取果實?
沒有等到唐昭回答的周行也不再發問,他伸出手貼住榕樹的主幹。🐸☆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一道黑炎浸入榕樹的主幹。
巨大的榕樹瘋狂地顫抖起來。
周圍的根須像是掉進開水裡的蚯蚓一樣瘋狂地扭動纏繞,但卻不敢靠近周行分毫。
那股求饒的意志越發明顯,周行甚至能隱約感知到它傳來的臣服意志。
收到了榕樹傳來的意志之後周行撤回了浸入樹幹中的黑炎,然後把自己的意識傳遞過去:「給我一些你的果實,還有——我要你最好的一顆種子。」
榕樹停止了顫抖,然後樹冠『撲簌簌』地抖動了起來,無數榕樹仔像下雨一樣從樹冠上掉落下來。
只是一兩分鐘就把地面鋪了滿滿一層。
「這···」
唐昭看著地上厚厚的一層榕樹籽。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可以和植物溝通嗎?
???
他到底是什麼能力?
周行也有點意外,意識真的傳遞出去了。
不過應該不是自己的精神力有多強,而是這個榕樹覺醒了很強的精神力。自己只是恰好可以感知到一絲模糊的意識而已。
如果他把手貼在唐昭的腦門上,那雙方可能什麼都感知不出來。反而自己會被當成變態。
周行的手仍然貼在榕樹的主幹上,他再次把自己的意識傳遞出去:「我要你最好的種子。」
榕樹沒有給出回應,就在周行準備再次釋放黑炎的時候,一根樹須從上空垂落,緩緩來到周行的跟前。
樹須的前端裹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榕樹籽,外殼上閃爍著墨綠色的光芒。
正蹲在地上撿榕樹籽的唐昭已經有些麻木了,他甚至不想問周行那是什麼,有什麼用,他又是怎麼得到的。
周行把榕樹種裝入背包之後又從地上撿了一些榕樹籽填滿背包。
這些用來餵鹿還是不錯的。
裝滿背包之後周行再次把手貼在榕樹的樹幹上,黑炎再一次浸入融入的軀幹。
這一次黑炎並沒有破壞它,而是把它的樹幹洗滌了一圈。
這是【見天地】之後的另外一種境界——
【見眾生】
可以將其他生命體同化為自身的一部分,用黑炎包裹或是淬鍊它們,周行淬鍊雄鹿用的就是這種手法。
「快點長大,下次我再來。」
意識傳遞完畢之後周行收回手掌,周圍的榕樹須輕輕地飄蕩,仿佛在向周行示好。
剛剛站起身的唐昭忽然感覺周圍的氣息一變。
那些原本猙獰恐怖的樹須···好像變得柔軟了?
周行背起登山包,看著口袋鼓囊囊的唐昭:「你們以後別來了。」
「啊?為什麼?我們下次來可以帶上跟你一樣的火焰型···」
「因為——它歸我了。」
聽到周行的話,榕樹傳達出一種歡呼雀躍的情緒,隨後緩緩打開周圍的樹須,敞開了通道。
······
「根據江漢基地的條例,少尉鄭文軒叛逃,1級罪名,現在予以逮捕,如果你繼續反抗,那麼就地擊斃。在場都是證人。」
渾身鮮血的鄭文軒朝著李名揚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艹你馬,我說你怎麼帶著這個養狗的雜種,原來是防著我們呢。」
「你的狡辯和離間毫無意義,許中尉的職責是沿途警戒、搜尋以及應對小批量喪屍。現在最後通知你,放棄抵抗。否則就地擊斃。」
鄭文軒用舌頭卷了一下嘴裡的血腥氣剛要說話,一道熟悉的氣息出現在他的感知里。
昭哥和周行的氣息出現了!?
不可能啊···
他拖著刺痛的傷口緩緩轉過身。
沒錯!沒錯!
是昭哥的氣息!昭哥還活著!
但隨後他的神色一黯,昭哥是還活著···但我···給他闖禍了···
遠處的唐昭還還沒看清楚,但周行卻察覺到了,那個叫鄭文軒的把軍裝脫了。
看來漢江基地內部果然是有問題的。
已經靠近了的唐昭也察覺到了不對,他來不及跟周行說什麼,趕緊快步朝著鄭文軒的方向沖了過去。
「文軒!?」
看著渾身浴血的鄭文軒,唐昭滿臉不解:「發生什麼了?」
「呵···tu!」鄭文軒吐出一口血水:「這不很明顯嗎?昭哥,他們他媽的要卸磨殺驢。呸!是過河拆橋!」
站在對面的李名揚搖了搖頭:「是鄭少尉辱罵在前,並且做出叛逃舉動。在場都是證人。」
「叛逃?」唐昭不可思議地看著鄭文軒。
雖然鄭文軒對基地的管理一直頗有怨言,但也從來沒說過要叛逃。
「昭哥,」鄭文軒也不管口鼻里流出的血液,自顧自地說道:「我就是要走,我憑什麼,我憑什麼把命都賣給漢江?賣命可以,漢江給了我什麼?」
「這狗雜種,仗著他爸是副長,非要來橫插一腳,他對這個任務有一點幫助嗎?還有那個養狗的雜種,他帶著他的狗,防我們呢。」
「別說了,別說了。」唐昭雙手按住鄭文軒的肩膀:「文軒,別說了···」
站在後面的周行扛著戚家刀看著滿臉痛苦的唐昭。
這人···要怎麼辦?
唐昭低下頭想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捏了捏鄭文軒的肩膀:「別說話,讓我安排。」
說完唐昭脫下頭上的軍帽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士兵和李名揚:
「這次行動,我指揮不力,幸虧李隊長力挽狂瀾,雖然沒有一舉解決榕樹王,但收穫了很多變異的榕樹籽,鑑於我個人能力不足。回到基地之後我會請辭隊長一職。希望···大家能夠看在我們同生共死這麼久的情面上。給文軒一個機會。他是基地里為數不多的感知型異能,對我們的安全和搜尋都有很多幫助。」
「謝謝大家。」
周圍的士兵都沉默了下來,大多數人都是草根出生。
和唐昭鄭文軒一樣。
現在鄭文軒渾身是傷,就算叛逃,他能去哪裡?
無非是死在荒野。
眼見士兵們都垂下頭默認了,唐昭才看向副長的兒子,這次行動的副隊長。
「鄭少尉也是關心唐隊長的安全,可以理解。我們袍澤情深,當然不會無故中傷,不過···」李隊長淡淡地看著鄭文軒:「希望今後鄭少尉不要一口一個狗東西,一口一個狗雜種。」
「對我,對許中尉都是一樣。」
唐昭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看著滿臉慘然的鄭文軒:「文軒,就這···」
「我不同意!」鄭文軒咧嘴一笑,露出沾滿鮮血的牙齒:「昭哥,你從團長,到營長,到連長,現在變成隊長。」
「你還剩什麼?你一再退讓,最後也不過是鳥盡弓藏的結局。我知道我說服不了你,但是···」
「我也不想連累你,你的消息讓我多活了半年,這半年···咳咳···」鄭文軒搖了搖頭:「一點都不精彩。」
說完鄭文軒掙脫唐昭的雙手轉身搖搖晃晃地朝著榕樹王走去。
「你說···總長告訴你,一個人學會鬥爭不難,但是要學會妥協很難。」
「我說這是放他媽的臭狗屁,用他們那些狗官的話說,這叫綏靖!這叫投降主義!」
「哈哈哈哈!」
鄭文軒一舒胸中惡氣,放聲高唱起來: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風月何用?不能飲食。」
「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
「滅我何用!?不減狂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