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深處。
伊邪那美捧著心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旁邊的政木涼介露出擔憂的神色:「你···」
擔憂很快就變成了憤怒。
周行···
「我去殺···」
「別犯傻!周行在中土,你只要敢出現在第一島鏈的範圍,他瞬間就會出現殺了你。」
眼見伊邪那美緩緩鬆開手,政木涼介又說:「那我去放出消息,說周行是永生教的【神使】或者趁現在海參崴港灣沒結冰我去推了他們在那裡的基地。」
「不,」
伊邪那美搖了搖頭:「海參崴現在對你來說同樣危險,至於周行是永生教徒的事情···不是用在這裡的。」
政木涼介還想說什麼,伊邪那美抬手打斷了他:「涼介,力量——只要我們足夠強大,就不需要這些計策了。」
聽到這話,政木涼介沉默了一下:「我明白了。」
望著遠去的政木涼介,伊邪那美的臉色再度變得蒼白。
【湮滅之力】···
美紀和直子···
她閉上眼睛,但很快就重新睜開了。
深海的洋流雖然撫平了她肉體的創傷,但精神上的缺口卻在一刻不停地折磨著她。
她的心裡隱隱有一絲不妙的預感。
······
鹿山上來了一個特別的客人。
一個從教廷過來的紅衣大主教。
他的主要布道區位於北非地帶,但目前他已經帶人撤離到了南歐,並準備繼續往內陸遷移。
聖子對於【海陸之戰】的判斷依然持保守心態,連教廷本部也在開始逐漸遷移。
坐在搖椅上的周行看著神色謙恭的使者。
也是神性路線,只是肉體還差一點點。
「我主需要守護信徒,派我前來出使,希望周先生理解。」
他是排名第二順位的紅衣大主教。
周行點了點頭,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什麼事?」
「請問周先生,五年前發布的懸賞是否還有效?」
五年前周行在泉城發布了針對崑崙奴和番人的懸賞,一個人頭兌換一克餘燼。
但當時這個懸賞只針對中土。
「有,去弄吧。」
紅衣大主教微微彎腰:「已經帶來了。」
帶來了?
周行記得下面的人說他並沒有帶使團來,是只身前來的。
有儲物能力?
「多少?」
「二百五十萬。」
?
阿非利加那種地方本來就動盪不堪,教廷居然還可以收集到這麼多人頭?
應該是早就在弄了···
【聖子】這傢伙···
「去找沈星吧,餘燼她會支付給你的。」
「十分感謝,」紅衣大主教躬身行禮之後才又詢問:「另外我主令我帶回來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算是我主退回給中土的。」
「退回給中土?那你送到京城去吧,我不代表中土。」
周行大概猜到了是什麼,但他對那些東西並沒有什麼興趣。
對方停頓了一下之後問:「我主說,這些東西都是歐羅巴的罪孽,儘管不足以償還和洗清,但這起碼代表教廷的態度。不知道可不可以同樣轉交給沈小姐?」
「也行。」
得到周行的回覆之後對方再次行禮,後退了幾步之後才轉身朝山下的鹿城而去。
······
鹿城本身並不缺肥料。
早年的積累,半壁神農谷,巴蜀地區散碎的城市和野外,清理渝州,昆彌之戰。
五年前開始周行就不再給鹿城提煉肥料了。
那些肥料現在也很少使用,大多數時候鹿城的施肥區都是用的屍體溶渣。
庫房裡的普通肥料足以支付這筆交易。
紅衣大主教來到沈星的辦公室說明了周行的回答之後就在沈星的帶領下來到鹿城外圍的京觀處。
新元歷的九月在過去正值隆冬,紅衣大主教將手掌翻轉過來,一顆顆鮮活的黑色人頭像山一樣出現在巨大的廣場上。
那些切口處甚至還有尚未凝固的血跡。
饒是沈星也有些意外,按說這種數量不可能是一日之功。
看來教廷的手段也不一般。
那位【聖子】···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在準備了。
血腥氣中帶著隱隱的惡臭,遠處的低階巡邏戰士臉色都有些泛白。
幾百萬顆人頭就這麼『咕嚕嚕』層層疊起,還瀰漫著各種各樣的味道。
別說他們,就連更遠處的人都有些作嘔。
跟在沈星旁邊的祝小曼用冰刺挑起一顆人頭打量了一下之後又丟了出去。
之前修建京觀地基就是她負責的。
現在看來還是小了點,得讓齊剛回來一趟了,還有保鮮的問題···
如果變成骷髏的話意思就不大了。
嗯···
看看孫先生有沒有辦法吧。
「另外還有一部分東西,是我主令我代為交還的,不知道沈小姐是否願意接手?」
他全程都低著頭,目光一直沒有在沈星身上停留。
沈星把目光從人頭上收回來:「交還?當年你們劫走的那些文物?」
「是。」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是無償的,我主願意為百年前的掠奪致歉。」
致歉?
沈星的神色並沒有變化,她點了點頭之後說道:「嗯。」
對方聞言手心再次一閃,他們身後的平地上浮現出一堆堆各式各樣的東西。
雕塑、壁畫、青銅器、古籍、瓷器、字畫、玉器。
幾乎什麼種類都有。
沈星看著那些東西並沒有絲毫喜悅,她只是簡單掃了一眼之後就對身邊的祝小曼說道:「去給教廷兌換餘燼。」
「好。」
祝小曼帶著紅衣大主教離開了。
沈星從滿地文物中走過,走到半路的時候她停下腳步對不遠處的文兵說:「通知文韞,把這些東西轉移到漢寧存放起來。」
「是。」
······
「不搞個歷史博物館?」
鹿山上,周行笑著問。
「暫時不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將來···再說吧。」
教廷帶走了儲藏時間最久的一批餘燼,這對鹿城並沒有什麼影響。
這些餘燼鹿城現在也不大用得上。
沈星一邊給周行剝橘子一邊說:「聖子和先知的行事作風大相逕庭,未來必定是最棘手的敵人。」
先知崛起的速度不如聖子,他比聖子差不多晚一年才走到九級。
但聖子並沒有因為千年之爭而提前抹殺他。
先知崛起之後聖子不光讓出了耶路撒冷,甚至還主動退到了君士坦丁堡西側。
再後來天竺打到波斯的時候聖子還出手幫助大食教。
這種人···
著實令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