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們?」
周行盯著聶正。
很早之前,聶正認為他們仍是人類,只不過是走上了不同道路的人類。
現在他們可以繁衍後代了,最後的壁壘也打破了。
「暫時只有書寧,我不知道時間還夠不夠,也不確定我們能不能贏。」
儘管嘴上這樣說,但聶正的眼裡還是充滿了希望。
只要有先例,那一切就都是有可能的。
他的身材勻稱,相貌儒雅,在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永遠都是沉穩、自信、可靠。
和自由自在的周行比起來,聶正更像是一個『英雄』。
站在周行身邊的夜鳶打量著錦城的方向,看著井然有序的喪屍她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吃驚的神色。
她剛醒來的時候就在錦城,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比起人類,錦城的秩序維護要簡單很多。
聶正是天然的『王者』,其他喪屍會天然的畏懼他,親近他。
哪怕是大梵天也不能直接控制他。
「想要贏局部戰爭不難,但想要全面獲勝暫時看起來幾乎不可能。」
在白令海峽和對馬海峽,周行都可以壓制大海。
但比起全球海域,那不過是指甲蓋兒大小一塊地方。
「嗯,海妖被你打退之後平靜了幾年,但後面的戰爭恐怕更難想像。」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周行望著滿山的奼紫嫣紅說道:「大海是無法被殺死的。」
海洋既是寶庫,也是深淵。
哪怕強如周行,現在也沒有絲毫把握『殺死』大海。
正如伊邪那美逃走的時候說的那樣。
殺死她,或者其他海洋生命意義不大。
海洋孕育生命的速度遠遠快於陸地,數量更是遠超陸地。
鹿城地處蜀中盆地,雖然南部有十萬大山作為緩衝區,可一旦對方搞什麼天災之類的動作,鹿城也很難守。
蜀州位於亞歐板塊和天竺板塊的交界處,地殼薄弱,真的打起來,一場地震是免不了的。
而且海獸如果發動海嘯或者洪災,盆地也是一大劣勢。
相比起來,高原地帶居高臨下而戰應該相對容易一些。
聽到周行的話,聶正點了點頭。
大海是無法『殺死』的,只能先打,然後嘗試對話了。
如果對方可以溝通的話。
實在不行就只能退到那些高海拔地區去了。
「有沒有可能溝通?」
錦城距離海岸線很遠,聶正只能聽到,卻沒辦與之溝通。
「聖子試過了,對方不理。」周行搖了搖頭:「再說講和的前提是勢均力敵,你覺得陸地和海洋目前勢均力敵嗎?」
「恐怕暫時不行,它們仍未發起進攻,應該是還在等什麼,而不是打不過。」
周行自身並不畏懼海洋,就算海獸有辦法一口氣融化海里所有的冰川,那也只是讓海平面上升六七十米罷了。
還有的是地方可以去。
想要讓整個星球都被海水覆蓋,那需要持續很久很久的暴雨。
如果『大海』現在就有這種實力的話,周行也只能去珠峰釣魚了。
······
周行離開之後聶正獨自坐在觀景平台上遙望著錦城。
→
雖然現在動物、植物、海獸都誕生出了智慧。
但人類對與喪屍的態度依然是極端仇視的。
喪屍的壽命天然要比人類長一些,就算渡過了【海陸之戰】,想要和平共存也很難啊。
起碼需要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時光才有可能淡化這種仇視。
······
回到鹿山之後在鹿城等候多時的王光霽終於見到了周行。
「京城現在強制推行配給制,搞得下面意見很大啊。」
王光霽唉聲嘆氣。
「那些由暗轉明的地下商會被強行掃空了,要服氣還好說,只是罰沒財產,要是不服氣的就開始翻舊帳,這兩個月死了不少人,都是京城的巡迴執法隊直接出手的。」
周行看著愁眉不展的王光霽:「你小子不會是來跟我借錢的吧?」
「那倒不是,現在交通方便了,老爺子讓我過來鹿城開拓一下商路。」
青州聯合的很早,雖然中期因為爭奪喪屍和肥料發生過一些小規模騷動,但總體還算是平穩。
京城統一中土、建立了以省會城市為節點的交通網絡之後就在開始推行他們之前制定好的戰略。
這些戰略說不上不對,但也給中土民眾造成了壓力。
「老爺子雖然沒有明著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心裡並不認同京城這麼激進的手段。」
青州的商行也被京城強行清算了。
如今聯合伊始,大家都不好明著反對,只能打落牙齒肚裡吞。
「看來京城不富裕啊。」
周行笑了笑。
京城原本應該是很富裕的,有津港、京城、燕州、晉州。
後期又有東三省、高麗半島。
到如今更是統合了西南之外的整個中土大地。
不富裕是假的。
「還不富裕!?」
也許是在鹿山,王光霽說話大膽了起來:「他們的實際掌控區已經差不多是半壁江山了,外面流傳···」
「那位梁司令就是他們生堆硬湊起來的,現在想要再刮一次,再湊一個出來。」
新元歷三年到來之前,中土就在瘋狂爭奪野外資源。
兩次天竺之戰不僅沒有讓他們冷靜下來,反而加劇了這種饑渴。
到了如今,野外安全區域已經被颳了又刮。
小型絕地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瘋狂搜刮之下變得萎靡。
人類的戰鬥經驗和水平正在逐步提高,對於如何應對小絕地已經有了充足的作戰經驗。
神農谷之所以變得強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很多野外的動物逃到了裡面『避難』。
中土目前全面實施配給制和公有制。
可老爺子卻整天愁眉不展。
王光霽長嘆一聲:「來的路上,到處都能聽到不滿的聲音,流浪潮又開始出現了。」
「我們青州商會的會長都走了,據說去了毛子那邊。」
「臨走的時候他說——有困難的時候,先是想方設法從百姓身上刮,百姓刮完了不夠就開始刮他們這些人。」
周行的眉頭皺了起來。
京城的手段這麼激進圖什麼?
宣示話語權大可不必這樣做。
民失其田則國失其民,無民則無國。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不可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