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斷線
「一、二、三……七八……十、十一……我看到了十一條尾跡，你呢？」薩妮婭大聲問。
飛在身邊的同伴眯起眼睛又數了一遍：「我只能數出十條，不過也沒有多大差別吧？」
確實沒多大差別，她們只有12名強襲魔女，總共24柄雷光之槍，按照訓練時的要求，一輪攻擊中應至少集中4柄雷光之槍同時攻擊一隻白鯨，也就是說，她們最多也只能獵殺三隻，鯨群中鯨魚的具體數量根本無關緊要。
「我們離它們還有……」薩妮婭伸出手指，比了比尾跡的長度，通過尾跡在視線中的長度估算出距離，「……大概40海里多一點，等飛近一點，再鎖定目標。」
儘管沒太大意義，但她還是重新數了一遍，這一次，她只數出了十條尾跡。
「你是對的。」
「啥？」
「尾跡，我又數量了一遍，只數出十條。」
「哦。」
同伴點了點頭，不太明白為什麼代理隊長要糾結這件不重要的事，或許是緊張？
薩妮婭確實有些緊張，幾乎每隔半分鐘，她就要伸出手估算一遍距離，鯨群移動的速度正在加快，航向也從幾乎正北轉向了西北方向，這讓追擊的時間比預想要長了許多。當薩妮婭第十次抬起手時，與鯨群之間的距離終於縮短到了30海裏海里以內。
在這個距離上，她已經可以清楚看見在尾跡的最前端，那些上下輪流扇動的骨翅，她數了數，一共有四對，娜娜的擔心是多餘的，它們確實是白鯨。
「我們即將進入攻擊範圍，夏夜大人。」薩妮婭在通訊債中報告到。
接著，她向全體下令：「2、3、4號編隊分別鎖定從右數第一、二、三條白鯨，抽出第一柄雷光之槍，看見我的手勢指令後投擲……」
一種莫名的感覺忽然覆蓋在肩後，薩妮婭下意識扭頭，卻什麼也沒看見，但緊接著，夏夜的聲音就在耳邊響了起來：
「我接通你的視野了，你們完成鎖定後，隨時可以投擲，得快一些，我維持不了太久。」
「啊，是，夏夜大人！」
薩妮婭將手伸向胸口，手指在契約印記上按下，閃爍的電弧中，雷光之槍的尾端從印記中緩緩升起。她握住槍柄，將雷光之槍從身體中緩緩抽出。
游曳在髮絲上、軀體上、乃至衝壓推進器上的電弧紛紛熄滅，體內湧現出一種奇怪的空洞感與疲憊感，在強襲魔女之間，很多人將它戲稱為「電量降低後遺症」。
就連推進器的轟鳴聲都變得低沉了一些，電量會影響巡航速度，當薩妮婭將雷光之槍完全從胸口處抽出時，她的速度已經從500節下降到了470節。
但這個速度依然比白鯨要快，編隊依然在緩慢地縮短與目標的距離。薩妮婭轉頭掃了一眼，編隊中的所有人都已經將雷光之槍握在了手中。
於是她再次將目光投向遠方，將注意力集中在位於最右端的那條白鯨上，數秒後，一個小小的方框出現，框在了那條白鯨上，這代表著她已經完成了鎖定。
據說這是「雷光之槍」的契約能力，儘管之前訓練時已經體驗過，但如今再一次見到，依然令人感覺很新奇，她正要抬手下令投擲，同伴的聲音忽然從一側傳來：
「薩妮婭，鯨群中……好像少了一條尾跡？」
少了一條尾跡？
她將注意力從鎖定的鯨魚上移開，重新將尾跡數了一遍，很快也驚訝道：「……我只數出九條？？」
「我也是。」同伴說。
「你們在數什麼？」夏夜插話進來。
「尾跡，夏夜大人。我一開始數出了十一條尾跡，我的同伴數出了十條，但現在我們都只能數出九條。這不太合理，一般只會在距離遠的時候將兩條挨在一起的尾跡看成一條，為什麼距離越近，能數出的尾跡反而變少了。」薩妮婭報告道，「您可以幫我們數一次嗎？」
延伸視野範圍需要消耗額外的可透支額度，但薩妮婭說的情況勾起了夏夜的好奇心，猶豫了兩秒，她將投射在薩妮婭身上的視線向前延伸了出去。
片刻後，薩妮婭聽到了夏夜的答覆：「我數出了十二條，雖然有三條不太明顯，但確實存在。」
「夏夜大人數出了十二條。」她對同伴說。
對方露出奇怪的表情，眯著眼睛又數了一遍後，說道：「我還是只能看到九條。」
薩妮婭也是一樣，緊張感再次在心中蔓延，她又想到了娜娜：「夏夜大人，娜娜隊長回到莫比迪克號了嗎？」
「還沒有，但已經瞭望到了她的小隊，她們很快就要著艦了。」
「太好了。」薩妮婭想。「我申請發起攻擊。」
「同意。雷光之槍只能在你們手中維持80秒，沒有時間再慢慢核對鯨魚的數量了，先把第一波次的雷光之槍投出去再說。」
「是，夏夜大人！」
薩妮婭舉起手，比出「準備投擲」的手勢，等看到所有隊員都用手勢回應已完成準備，她回過頭，最後一次確認了鎖定的目標後，將手中的雷光之槍投了出去。
閃爍著雷電的長槍離手，她感到自己的意識仿佛被抽離出一縷，和一股更加強大的意識合流，被後者裹挾著，向著遠處的鯨群延伸過去。
儘管「雷光之槍」的契約中沒有寫明，但在實際使用時，雷光之槍可以自動跟蹤被意識鎖定的目標，這是夏夜剛獲得1階契約時，維多利亞就告訴她的訣竅。
如今，3階「雷光之槍」的投擲距離增加了99倍，而這個特性依然存在，只要鎖定目標的意識足夠強大，就可以讓雷光之槍自動跟蹤50公里外的目標。
強襲魔女們當然沒有如此強大的意識，甚至連平常的夏夜也不具備——但當她激活那顆最大的腦袋時，被強化後的意識便足以幫助強襲魔女們完成超遠距離的鎖定。
在夏夜的視野中，8道緋紅色的電光脫離了強襲魔女的編隊，它們向前飛行了大約一百米，便毫無徵兆地消失，一秒鐘之後，當它們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前方5公里的位置。接著，它們又繼續向前飛行了一百米，再次消失並出現後，又瞬移般向前移動了5公里。
重複著這樣的規律，8柄雷光之槍只花了大約十五秒就抵達了鯨群上空，此時，無論是在夏夜還是強襲魔女們眼中，它們都已經變成了閃爍著微弱光芒的小點。夏夜看著那些光點自動分為兩組，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被鎖定兩條鯨魚落下。
一瞬之後，它們命中了目標，夏夜聽不見聲音，但她可以看見那些光點一個接一個地變成巨大的緋紅色光球，即使白鯨足有300米長，它們也被光球吞沒了大半。高聳的骨翅如同脆弱的水晶雕塑般粉碎，龐大的身軀被攔腰炸斷，不規則的碎塊被衝擊波拋起，落入遠處的雲海……就如同一部正播放著虐殺畫面的無聲電影。
不對……
夏夜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雷光之槍」的威力有這麼大嗎？
早在出海之前她就已經測試過3階雷光之槍的威力，相比1階的確實增加了不少，但也遠遠沒有達到僅僅4柄就能將一條長達300米、直徑超過30米的白鯨攔腰炸斷的程度。
「薩妮婭，你們……嗚啊！！」
腦袋忽然「嗡」的一響，仿佛毫無防備地挨了一記重錘，等夏夜捂著額頭再一次看向前方時，卻發現視野已經回到了「莫比迪克」號的駕駛室中。
雅哈正一臉奇怪的表情看著她：「怎麼了？」
夏夜來不及回答，她再一次調用大腦袋，找到代表著薩妮婭的債務關係的絲線，讓視野順著它向前延伸，然而，在即將到達另一端的時候，剛剛的情況再次發生，她又被狠狠得彈了出來。
「嗚嗯……」
雅哈愈發奇怪地望著夏夜，就在剛剛，她又捂著額頭，自顧自地倒退了兩步，就好像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上一樣……
……
「夏夜大人，我們已成功命中目標……咦，夏夜大人？？」
依附在肩上的存在感忽然消失，那代表著夏夜大人的視線離開了她，幾乎同時，薩妮婭感到自己穿過了一層什麼東西……
「誒？？」
她下意識望向身後，卻什麼也沒看見，只發現天空和雲海似乎都黯淡了少許。
但同伴們的驚呼聲已經響了起來。
「那、那是什麼？！」
「這兒是哪裡？」
「好多！！」
薩妮婭急忙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