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循正在進行高難度攀爬。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亮的這個技能。
從下面爬到上面,這裡的燈杆傾斜的幅度不是很誇張,能站在上面行走。
鄭循便不再繼續他的猴子爬杆操作,直起身來。
他踩在其中一根杆上,俯視著下面的情況。
……果然還是眼睛疼。
鄭循決定首先把展廳觀察一圈,看看和模擬的過程中出入到底有多大,再做下一步打算。
這第一圈主要看環境,等到再走一圈,就要抓細節了。
鄭循沒有刻意放慢速度,他掃一眼後,確定前方的三五個落腳點,就會向前走。
展廳並不算大,但是很高。在下面的時候覺得這展廳看不到邊際,恐怕和那些晃眼的燈脫不了干係。
燈下影,展廳的名字,還真是名副其實。
鄭循從一端走到另一端,花費了大約十五分鐘左右。
上面的「路」遠比下面難走,如果在地面行走,應該更快。
他粗略地看過一遍,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但也沒找到代表出口的門就是了。
現在他要走第二圈,這次他會時不時停下,觀察地面的情況。
尤其是那些附著在燈杆上的「殘肢」。
不知道這展廳的設計師到底怎麼想的,非要在燈杆上面粘幾個胳膊和腿。
鄭循是爬到第三根才發現這個東西,那時他的手臂向上一伸,摸到個光溜溜的東西,還是手的形狀,把他弄得一愣。
他抬頭,發現在他的正上方,有一隻斷掉的人類手臂。
手臂的斷口在手肘位置,露出骨頭和血管,但沒有滴血。
鄭循伸手一摸,是蠟做的手臂。
那隻手則做出攀爬的姿勢,和他現在的造型很像。
有點瘮人。
仿佛之前也有人這麼做過,但後果很慘烈。
模擬的時候還不存在這玩意兒呢。
這件事讓鄭循上了心,他不是擔心自己會變成這樣,而是直覺告訴他,這些被切斷的手臂和腿會突然動起來。
但是現在……他手指一用力,把它扒拉下去。
別擋路。
……
第一圈搜索完畢,鄭循現在要開始第二圈。
因為能確定落腳點,這次要比上一圈容易些,鄭循的膽子也大起來。
在這些讓人眼花繚亂的燈光中,有一個發出異常的嗶啵聲,呲地滅掉。
那時鄭循還在研究粘在燈杆上的斷肢是男人還是女人的,突然聽到斜前方有異響,頓時抬頭。
燈滅掉後,那個區域在一片刺目的光中,反而成了最扎眼的地方。
鄭循現在是位於燈杆的中段,這裡弧度大,他只能趴著。
發現燈滅後,他立刻行動,陰暗地蠕動爬行,爬到上面再走,然後來到那盞壞掉的燈附近。
等湊近了看,原來壞掉的不是一個燈,至少有五六個。
直接導致這一小片區域暗下來。
鄭循蹲下身子,降低重心,兩手握緊燈杆,雙腿下落,輕盈一躍,整個人回到地面。
暗掉的地方有個東西。
鄭循把它撿起來,拿在手裡。
這東西他認識,是醫院裡病人佩戴的腕帶。
他把腕帶一轉,露出有名字的那一側。
姓名:趙燃。
竟然是趙燃的腕帶?
鄭循有些驚訝。趙燃果然被帶到了這個副本嗎?!
這一重要發現讓鄭循的情緒有了起伏。
確認趙燃就在這裡,是好事。但腕帶是被人強行扯斷的,似乎又在表明他遇到了什麼危險。
這回鄭循也不爬杆了,他不顧晃眼的燈光,在撿到腕帶的四周尋找。
或許還有更多的線索……
果然,他又走過兩個燈,那裡有一個小孩樣貌的蠟像。
這個蠟像是純黑的,沒有五官,也不存在任何裝飾。
——除了在它身上披著的那個不合身的病號服上衣。
鄭循把衣服拿到手中,抖散,對著自己的上身比量幾下。
很明顯,這是屬於成年男子的衣服。
儘管沒有名字標記,但鄭循也能猜到,這就是趙燃的病號服。
鄭循低下頭,默默地盯著那個剛有他腰高的小孩,伸手指,摸了摸小孩的禿頭。
「趙燃……」他遲疑著,問蠟像,「你該不會縮水成這個禿頭小孩了吧?」
蠟像只能回給他沉默。
「那怎麼只有衣服在這裡呢……」
鄭循想不通,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不穿上衣瘋跑的趙燃。
「幸好還留了褲子。」
他嘟囔著,打開雲空間,把病號服和腕帶都塞進去。
衣服皺巴巴的,似乎說明穿著它的人之前劇烈掙扎過,但沒看到血跡。
或許這暫時是好事吧。
鄭循加快速度,試圖找出更多關於趙燃的線索。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燈光似乎變得更亮了,他幾乎要流下眼淚。
鄭循的眼睛被光照射,看東西都要重影。他戴上墨鏡,打算短暫休息。
不行了,什麼都看不清了。
他靠坐在其中一根燈杆下,墨鏡讓他的雙眼舒服不少。
他不敢長時間地閉上眼睛,只能左右眼交替,輪流休息。
這樣緩了大約三分鐘,鄭循感覺自己恢復個七八成,就要繼續收集線索。
他站起身,眼睛還有點花。
正準備摘下墨鏡,忽然,在他的右前方,他餘光瞥見了一道身影。
有人?
鄭循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轉頭,又定睛一看。
沒看錯。
那個地方就是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對方靜靜地站著,被鄭循發現,也沒有絲毫躲藏的意圖。
是個男人。
他仿佛是專門為了等待鄭循,與他見面,才出現在此地。
「你……」
看清楚那人的五官時,鄭循十分震驚。
他專注地看了將近半分鐘,甚至摘下墨鏡,去辨認對方的臉。
「你是……孟一嘉?」
死去的人竟然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