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鄭循打電話的人是許觀。
「大忙人,今天怎麼有時間騷擾我這閒人啊?」
許觀這個一隊隊長當得盡心盡力,鄭循知道他向來忙碌。
要應付高層,要管隊員,要下副本。
偶爾還要應付鄭循這種突發情況。
一個人干四個人的活。
只能說青嵐公會這薪水花得真值。
許觀現在已經充分掌握了和鄭循溝通的技巧。打電話的第一時間,什麼都不要說,等他叭叭完。
三分鐘後,等鄭循自己說渴了,找水喝的時候,許觀才開口。
一開口就很炸裂。
「什麼時候來青嵐公會?」
「……這是戰書嗎我請問?」
「不是,我想和你見一面。」
「那恐怕就是最後一面了。現在青嵐的狗見了我都恨不得咬一口,我才不去。哼。」
「我們公會不養狗。」
「你的關注點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奇……」
「實話實說而已,」許觀的廢話到此為止,他直入正題,「我想找你聊一聊四螟副本的事。」
「幹嘛!四螟又不是青嵐的標記本。我不會再撬你們的標記本了!別盯著我!」
「別炸毛。是關於副本中一些細節,和你這個親歷者探討一下。」
說到這裡,許觀頓了頓,鄭循聽得出他那邊有開關門的聲音,應該是有人進來了。
等門關好,對面的說話聲才重新傳過來。
「雖然你在副本的最後,揭穿了四螟本一切是幻覺,但你應該心裡清楚,這不都是幻覺,對吧?」
「……」
「而且你被困在幻覺中,難道不想知道,正在收看直播的觀眾,看見了什麼嗎?」
「你看我直播!」鄭循抓重點的能力也很離奇,「鐵暗戀我。」
「……」
他聽見許觀深吸一口氣的聲音,大概是在平復驟起的情緒。
公會之間的友好關係還是要維持的。
「偶爾給隊員們看看反面典型是什麼樣,」許觀的嘴也不是一般毒,「如果你不來公會,那我給你發個定位,你到這裡來找我吧。」
「不找!我忙著呢。我也有偌大一個公會要養。」
「我提醒一句。你唯一的隊員霍子鄢現在是我在幫你培養。」
「我培養我自己!全白塔最偉大的選手!」
「我把定位發過去了。」
「你根本沒在聽我說話!」
「掛了,見面聊。」
許觀乾脆果斷地掛斷電話,不然就等著鄭循發瘋一小時吧。
反正他們再見面,鄭循還是要發瘋一小時,能少一小時是一小時。
鄭循氣咻咻地瞪著電話,上面顯示「通話結束」。
不得不說許觀掛電話這招還是有用的。如果他讓鄭循去找他,肯定等不到人。
但如果他掛了鄭循的電話,那鄭循跋山涉水,跨越山海,也得找他嘮兩句。
許隊正在休假中,三天的寶貴時光,他已經在公會內浪費了半天。
臨時有點事情,沒處理完。等妥善解決了,他才簡單收拾了東西,開車回家。
青嵐公會就在循回公會的隔壁區,開車兩小時能到,坐輕軌也方便。
鄭循不會開車,他應該是在被許觀掛斷電話後,就帶著一身火氣來了。
來了之後,才發現這裡是片高級住宅區。小區保安不讓進,但認出他是鄭循,非得找他簽名。
保安大哥說,這裡離青嵐公會很近,有很多青嵐的選手,都在這裡買房或者租房。
鄭循一聽。
「兄弟,你個循回的粉絲,在人家青嵐隊員的小區當保安?你是第一天當循回粉吧。」
「害,鄭神這你就不懂了,要的就是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感覺。刺激。」
「……」
鄭循和這位大哥聊了一會兒,就等到許觀開車進小區。
許觀瞥了眼後面,完全沒車。他就稍微停了會兒,車窗滑下來。
「鄭循,上車。」
「我不上,我走進去。」
「你能找到哪棟樓麼?」
「我不能,找不到我轉頭就走。」
「無功而返,不是你的性格。」
「你懂什麼,我是個善變的男人,我現在就是這種性格了。」
「好吧,那你走著去。」
許觀說著就要踩油門,主打一個「絕不慣著任何人」。
這回鄭循顛顛上車了。
「上就上。」
果然是善變的男人。
許觀載著鄭循,在小區內行駛五分鐘左右,開進地下車庫。
他們直接從負一層坐電梯上樓。許觀家的樓層比較靠上,但不是頂層。一梯一戶,出電梯就到他家。
和鄭循想像得不太一樣,許觀家裝成了中式風格,隨處可見的紅木家具,還有擺件,莊重氣派。
到處都是有稜有角的,這點倒和許觀的性格很像。
「我下次送你一張懶人沙發,」鄭循坐進方方正正的紅木沙發,齜牙咧嘴,「這坐久了真的不腰疼嗎?」
「是你不習慣。」
許觀給他倒了杯茶。
鄭循非要喝果汁,許觀轉身進廚房,切了片血橙放在他的茶杯里。
「……你就是這麼『熱情招待』客人的麼?」
許觀轉身找遙控器。
「來我家的一般是隊友,他們不敢提要求。」
「……」
許觀家沒有放電視,取而代之的是投影儀。
鄭循猜他應該是不喜歡看電視節目,放個投影,方便在家復盤。
「你不是正在休假中麼?」鄭循端起許觀那杯隨意的果茶,嘗一口,味道竟然還不錯,「休假還要給自己加工作量,簡直是犯罪。」
「看什麼都是打發時間,」許觀順利找到遙控器,把幕布放下來,「不如看點有意思的。」
隨著幕布緩緩下落,影像也變得清晰。許觀把客廳的燈一關,窗簾拉上,幕布上面映出的,正是鄭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