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中年文士騎著馬在雪中疾馳,行至結冰之處,眼見著馬要滑倒之時,文士雙腿一夾,弓腰引身向上一提,便將馬憑空拉起,繼續向著雪中疾馳。
大約一兩個時辰之後,文士漸覺得身下的馬已有些乏力,正巧見到雪中隱約有處燈火,便縱馬過去。
走近了瞧,只見是一間小院,院內有馬廄,院門口的酒旗被風吹的上下翻飛,獵獵作響。隱約間看到上面寫著——「黑風客棧」。文士便將馬拴至馬廄的木樁上,解下背上背的劍,挑了挑草料,見是些雜草、秸稈、麩子之類,便徑直走入客棧。
小二見有人前來,急忙起身,將汗巾一甩搭至肩上,一欠身,出聲問詢:
「喲,客官。您來啦,這天兒是真夠冷的,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文士並不不搭話,看了看門口招牌上的食物,沉聲道:
「來二兩三杯倒,一斤牛肉,兩個胡餅,酒不必溫,只是要快快拿來。」
小二向高聲裡間的廚子報了酒食,向文士笑道:
「聽口音您不像是本地人呀,想來您估計也是為了無量山的事兒來的吧。您莫要著急,外面雪大,您衣服都濕透了吧,不如我給您拿去烤烤火,您慢慢得吃。」
說著要去接文士的大衣,手剛剛碰到大衣便被文士攔住,
「不必多事,只是酒食快快上來。」
小二便連聲說:「好,好,我這就去後廚給您催去。」
說著小二便來至裡間,右手邊是個小隔間,一個老闆娘打扮的正在解一個布包,聽見小二進來,便抬頭看去。
小二看見老闆娘,先是左手張開成掌,右手攥成拳,只食指伸出,點了點左手掌心,
對老闆娘低聲說「姐,這回的貨扎手。」隨後又刻意高聲喊道「姐夫,胡餅燒的快些,外屋裡客官等著呢。」
老闆娘不作聲,只是解布袋的手頓了頓,小二拿眼斜了下外間,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比成劍指,左手五指併攏,並悄聲說到:「大衣沒濕。」
聽得此言,老闆娘將半解開的布袋又重新系好,向著外間微微揚頭,便向後廚走去。小二臉上也重新擺出笑意,來到外間,對著中年文士說:
「客官請稍稍等候,酒食馬上就到。」頓了頓後說道,「不知客官來此有何要事,依小的意思,您不論再急著趕路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身子,不如客官今晚在小店歇息。小的聽說,最近這無量山可是有個大消息,客官不如聽我講······」
還未等小二說完,文士便打斷說:「莫要聒噪,我且問你,這是何處,此處距太阿城還有多少腳程?」
小二一怔,想了想,隨即笑道
「客官說的可是北鳴鴻城?這北鳴鴻城以前是叫太阿城,但那都是三十餘年前的事了,想當年,血刀老祖手下的得力幹將胖頭陀,他帶領一眾幫派刀客,夥同著北方的蠻子數萬餘人圍攻太阿城,足足圍了數月有餘。殺城中百姓那真是數不勝數,攻下這曾經的太阿城後就改名叫了北鳴鴻城。按著說書先生的話,那真真是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小二正閉目說的起勁,卻沒發現那文士放在桌下的手已攥成了拳頭,
「你就只說那太······北鳴鴻城距此處還有多遠。」聲音中帶著的冷意讓小二不由得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