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煙塵四散,梁岳飛出洞口,神鴉抓著他的肩膀緩緩落下。
「呼,終於出來了。」梁岳大口大口喘氣,懷抱著青銅鼓。
今日之事,簡直震碎他的三觀。
信息量太大,一時間消化不過來。
他印象里的豆腐王爺劉安,竟如此強大,召集天下方士,另闢蹊徑,打造內力之法。
如果不是天地靈氣失效,外加政治能力不行,說不定還真讓他當了皇帝。
「廣成子、赤松子、西王母……」
劉安遺書給出三個關鍵信息,上古大能不應當活得更久嗎?
難道是越強大的人,死得越快?
「或許真是如此。」
大能往往與法則有關,陰陽失調,法則紊亂,身為此界神靈,定是當場灰飛煙滅。
當然,這只是猜測,誰知道上古發生什麼。
梁岳仔細端詳夔牛神鼓,此鼓有兩種作用,一是增幅。
諸如神念範圍、法術威力、距離。
想到這裡,他右手攤開。
砰!
人頭大小的長明燈焰瞬間飛數十丈外。
「不錯不錯。」
距離代表著安全,代表著機動性。
除此之外,便是虎豹雷音,虎豹雷音可以滌盪神魂真氣,修行速度更快,更能滌盪肉體,產生類似於異種內力的效果。
「這樣做沒有後遺症嗎?」
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可以生產異種內力高手?
總而言之,神鼓作用還行。
除此之外就是七法:望氣,藏氣,過垣,河牢,醫符,象指,馬箸。
望氣顧名思義是看他人實力,藏氣為隱藏修為、過垣為穿牆術、劉安必是用此法術藏石鼓,河牢為水遁、醫符為治病的符。
最後的象指和馬箸有點意思,象指是物品化形,古代修士點石成金的障眼法便是這門法術。
馬箸是提前在筷子上畫好符籙,必要時刻丟下,筷子化為馬匹逃命。
「先煉醫符、象指、馬箸、望氣吧。」
梁岳心念一動,社鼓變成撥浪鼓大小。
「金烏!」
金烏厲喝一聲,將他抓上去。
「完了,全完了。」老頭趴在崖邊,痛心疾首,又一個年輕人死了。
為什麼非要追求什麼仙道呢?
五十年前,他的弟弟和那位年輕人一樣大,也是一去不復返。
劉老頭觸景傷懷之際,忽然一雙手扒在崖壁邊緣。
「親娘嘞!」
劉老頭癱倒在地,靈芝散落一地。
一年輕人翻身上來。
「老丈,你怎麼了?」梁岳扶起老頭。
「你是活的?」
「難道還死了不成?」
「活著就好。」劉老頭忽然開口,「年輕人,在底下遇到了什麼?」
「滿是尋仙人的骸骨。」
「哎,也好,埋在這裡,也樂得清靜。」劉老頭失落地撿起靈芝,「你看到神仙了嗎?」
「不正是在你面前?」梁岳指著自己,促狹一笑。
「你……」
嘩!
狂風吹拂,年輕人騰空而起,轉眼間消失山林。
「這這這……」
劉老頭剛剛撿起的靈芝又掉了一地,老頭回去一說,引得村民哄堂大笑,直到數年後去世之前,還一直在兒孫面前念叨這件事。
兩日後。
夕陽西下,馬車行駛官道。
梁岳拿著回想著法術的內容,雙目失神。
石泉子這個瘸子反倒成了車夫。
「撿到寶了?」
「還行。」
「什麼時候集齊六寶,一統天下道門。」
「那不至於。」
劉安和寧陽子是兩個極端,一個進取心十足,最終兵敗身亡。另一個一心避世,什麼也不學,什麼也不問,光熬壽命。
兩個都不成功,自己穩妥一點,取中間值。
可以進取,但不多。可以避世,但不能全避。
兩千年宏圖太遠,安安穩穩活過八十年即可。
氣氛沉默,一老一少坐在車頭,夕陽斜照在他們肩頭,白鶴大氅折射炫目光彩。
「你真就不出手?」
「富貴難求,還是回山待著比較好,別把道統看得太重,亂世必出英雄……」
「北伐難成,哎。」石泉子嘆息。
梁岳笑道:「會有大英雄出面的。」
「誰?你認識?」
「大英雄,由我決定!」
說罷,捻碎紙團,拋向空中。
伸手一指。
叮咚……
腰間「撥浪鼓」發出清脆響聲。
撲騰撲騰……
紙團化為蝴蝶,振翅奔向天邊雲霞。
屍解仙的好處還是有的,至少入門法術容易。
石泉子倒吸一口冷氣,到嘴的話硬生生咽下。
「老夫知道你就想讓人誇你,一身道行無處施展,總要在人前顯聖一番。老夫不如你意!」
「石前輩,別這樣。」
老樹昏鴉,馬車逆著彩霞行進。
黃昏,兩人正要歇息。
忽然,梁岳抬頭,目視前方。
只見純金朝霞之下,烏雲盛開,陰沉濃郁,如墨侵染。
黑雲壓城城欲摧!
「怎麼了?」
「兵災將至。」梁岳面色凝重。
此乃望氣之術。
石泉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門道。
或許這就是神仙吧。
烏鴉飛往烏雲方向。
官道上,二十輕騎護送兩輛馬車行駛。
最前方的馬車傳來陣陣咳嗽。
劉充騎著紅鬃烈馬,示意騎兵停下。
「大都督,身體可還安好?」
「死不了。」馬車內傳來中正平和的聲音,「不過,你那位兄弟無能為力的話,本都督可活不到會稽。」
車帘子掀開,露出蒼白俊雅的臉龐,一雙丹鳳眼,留著山羊鬍,像個書生士子,而不是沙場肅殺大都督。
此乃謝家芝蘭玉樹、左將軍、新任會稽太守、康樂公謝玄是也。
眾人下車生火煮飯。
謝玄靠在樹上,運轉內力,壓制體內疼痛。
劉充盛了一碗熱湯。
兩人閒聊起兵事。
謝玄這才發現此人不是一名精通後勤的猛將那麼簡單,兵法嫻熟,對答如流,更有奇思妙想,實乃一名將帥之才。
「也就是說你之前以五百破三千,並非運氣?」
「正是,在下看透了胡虜的弱點,以此長槍游龍陣破之。」
「若敵人發兵三萬,你又如何?」
「依南方水勢與長槍兵,以卻月陣破之。」劉充以地為沙盤,演算陣法變化。
謝玄目光讚許,說:「你父親是兵法大家?」
「不,此兵法為三弟所授。」
劉充一言,引起謝玄心中興趣。
又會兵法,擅長煉丹,此人真有那般厲害?
於此同時,一道道人影趁著夜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