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我可不這麼想，」一個諷刺的聲音說；菲尼亞斯.奈傑勒斯之前顯然只是在裝睡而已。
鄧布利多沒有理他。「那麼現在，哈利，我得堅持繼續我們的課程了。今晚我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和你討論。」
哈利反抗般地坐在那兒。要是他拒絕改變話題呢？要是他堅持爭論馬爾福事件會怎麼樣呢？
不過，鄧布利多搖了搖頭，就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事實上，哈利反抗的也有些太過於明顯了，一門死腦筋的抓著斯內普不放，這在哈利的想法里是非常自然的。
而且，這次還搭上了一個馬爾福？
用腳趾蓋想，他們兩個月在這麼關鍵的時期湊到一起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黑魔王？
那是食死徒的稱呼。
比起這個，哈利更傾向於伏地魔是一頭沒毛的豬。
呃……
可能還要精瘦一些，但是他確實沒毛。
「啊，哈利，這種事情發生得多麼經常啊，即使是在最好的朋友之間！每個人都相信自己要說的東西比別人的重要得多！」
「我沒有認為你要說的東西不重要，教授，」哈利生硬地說著，「我們現在是在討論問題。」
「哦，可是這在我看來並不是問題。」鄧布利多不在意的說著。
「可是……可是馬爾福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什麼？」鄧布利多眯起眼睛，笑吟吟的看著哈利。
「我是說，馬爾福……他……」哈利張了張嘴，難道說告訴鄧布利多他們的推斷，馬爾福想要殺掉鄧布利多？
當著鄧布利多的面？
可是鄧布利多看起來是如此的……
鄧布利多會不會覺得他瘋了？
哈利自己覺得自己也像是瘋了。
馬爾福，怎麼看這個名字也沒辦法和鄧布利多畫上等號吧，無論是哈利，又或者凡林，即便在給他幾十年的時間……
哦，凡林或許用不了這麼久，他有魔法石，單純在魔力上似乎不太困難，但是，顯然這也是不可能正面硬鋼鄧布利多的。
馬爾福打算用什麼陰謀？
「所以，你想說什麼，關於……馬爾福先生。」鄧布利多平靜的看著哈利。
「我是說……」哈利深吸一口氣，「馬爾福很有可能在做危害霍格沃茲，乃至於您的事情。」
「危害霍格沃茲？或者，我？」鄧布利多簡短的重複了一下，哈利覺得自己的腦袋可能在進來的時候被門夾了一下，但此刻哈利也只能夠硬著頭皮……
「哦，好吧，這確實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鄧布利多頓了頓看著哈利。
「哦，我不是在開玩笑……」哈利有些抓狂，怎麼看，這件事情也不夠讓鄧布利多警惕起來……
「當然，我也不是在開玩笑，不是麼，哈利？」鄧布利多微笑著，「不管怎麼樣，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的提醒，哈利。」
鄧布利多從內兜里掏出了另一隻小水晶瓶，哈利馬上就安靜了下來，他想起鄧布利多說過這是他收集到的記憶中最重要的一份。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開始今天的教學了不是麼，當然，下一節我還沒有確定，還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我們去做不是麼，就給我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哈利。」
哈利完全安靜下來，雖然鄧布利多之前的態度令他不爽，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哈利依舊非常的不爽，但是現在都不太重要了。
鄧布利多的動作十分的輕緩，似乎是怕自己把這記憶弄混一般。
哈利注意到這份記憶不太容易全部倒進冥想盆，它們好像稍微有點兒粘稠；回憶也會變質嗎？
「這一個花不了什麼時間，」鄧布利多終於把瓶子倒空了。「轉眼間就能回來。那麼，再進一次冥想盆吧……」
哈利又一次掉進了銀色的記憶中，就像是之前的經歷一樣，但不同的是，這次剛好落到了一個人的面前，哈利馬上就認出了他。面前的是比現在年輕得多的賀瑞斯.斯拉霍恩。
哈利已經習慣了他的禿頭，所以見到斯拉霍恩長了一頭閃閃發亮、濃密的稻草色頭髮時，他感到相當驚惶失措；看上去就像是在腦袋上加了個茅草蓋，不過他頭頂上也已經出現了一塊鋥亮的區域，和一枚金加隆差不多大。
他的鬍子是薑黃色的，沒有現在那麼多。和哈利所熟知那個斯拉霍恩相比，他沒有那麼胖，可是那件刺繡馬甲上的金色紐扣卻也繃得相當緊。他的一雙小腳正擱在一張鋪著天鵝絨墊的小凳子上，身子則舒服地靠在一張帶翼扶手椅上，一手握著一小杯葡萄酒，另一隻手則在一盒菠蘿蜜餞里摸索。
鄧布利多出現在哈利的身邊，哈利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他們正站在斯拉霍恩的辦公室里。斯拉霍恩周圍坐了半打男生，他們全都坐在更硬更矮的椅子上，看上去都是十五歲上下。
哈利馬上認出了里德爾。他長著最英俊的一張臉，而且看上去也最放鬆。右手漫不經心地放在扶手上；哈利突然震驚地看到他戴上了馬沃羅鑲著黑石頭的金戒指；這意味著他已經殺了自己的父親。
「教授，梅利索特教授真的要退休了嗎？」里德爾問。
「湯姆，湯姆，我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訴你，」斯拉霍恩搖了搖一根沾滿糖的手指，沖他眨眨眼，這使得責備的效果打了折扣。
「我必須說，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得到消息的，孩子；你的消息比一半的教員都要靈通。」
里德爾笑了；其他的男生也笑了，還向他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考慮到你打聽不該知道的東西的那種離奇才能，和你對重要人物周到細緻的奉承——順便謝謝你送我這些菠蘿，它們確實是我的最愛——」
幾個男生正吃吃地笑著，這時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整個房間突然充滿了白色的濃霧，哈利除了站在他身邊的鄧布利多的臉以外，什麼也看不見了。
然後斯拉霍恩的話從霧中傳了出來，聲音異乎尋常地大：「——你會誤入歧途的，孩子，記牢我的話。」
霧消失了，同冒出來的時候一樣突然，沒有人提到它，也沒有人看起來像是剛剛經歷了什麼不正常的事。哈利疑惑地往四周看了看，斯拉霍恩辦公桌上的一隻金色小鍾正在報時，已經晚上十點了。
「天哪，已經那麼晚了嗎？」斯拉霍恩說。「你們最好回去，孩子們，否則我們大家就都有麻煩了。萊斯特蘭奇，我希望你明天交上論文，否則就只好關禁閉了。你也一樣，埃弗里。」
男生們魚貫而出的時候斯拉霍恩也站了起來，把空杯子放到了辦公桌上。然而里德爾留在了後面。哈利看的出他是故意在拖延時間，想最後和斯拉霍恩單獨待在屋子裡。
「快走吧，湯姆，」斯拉霍恩轉身見他沒有走，於是說。「你不想在這種時候被抓到不在床上吧，而且你還是個級長……」
「教授，我想問你件事。」
「那麼問吧，我的孩子，問吧……」
「教授，你知不知道……靈魂碎片的事？」
一切又重演了一次：密集的煙霧籠罩了房間，哈利根本看不見里德爾和斯拉霍恩；只有身邊的鄧布利多在平靜地沖他微笑。然後斯拉霍恩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和剛才那次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什麼靈魂碎片，而且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趕快走，別讓我發現你再提起它們！」
記憶到這裡似乎就結束了，這讓哈利感覺到很糟糕，那些濃霧……那些濃霧把一切都給蓋住了。
「嗯，就這麼多了，」鄧布利多在哈利身邊平靜地說。「該走了。」
哈利的腳離開了地面，幾秒鐘之後，他們又回到了鄧布利多辦公桌前的地毯上。
「就這些嗎？」哈利茫然地說。鄧布利多說過這是最重要的一份記憶，可是他看不出來它有什麼重大的意義。無疑那陣霧很古怪，還有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它，除了這些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里德爾只不過是問了個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而已。
「你也許注意到了，」鄧布利多重新坐到身後的椅子上，「這段回憶是被篡改過的。」
「篡改過？」哈利重複道，他也坐了回去。
「當然，」鄧布利多說，「斯拉霍恩教授干預了他自己的回憶。」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是因為他對自己記得的東西感到羞愧，」鄧布利多說。「他為了讓自己光彩一些試著重寫了記憶，擦去了不想讓我看到的部分。你一定也注意到了，記憶修改得非常粗糙，這個對我們很有利，因為它表明真實的記憶就藏在那些變更的下面。「所以，我準備第一次給你留作業，哈利。你的任務是說服斯拉霍恩教授透露出他真正的記憶，這無疑是一條至關重要的信息。」
哈利盯著他。「可是毫無疑問，教授，」他保持使自己的聲音儘可能地恭敬，「你用不著我啊——你可以用攝神取念……或者吐真劑……」
「斯拉霍恩教授是一位極為能幹的巫師，他一定料想到了這兩者，」鄧布利多說。「他在大腦封閉術上的造詣要比可憐的摩芬.岡特深得多，而且在我強行要來這份被歪曲的回憶之後，他如果還不隨身攜帶吐真劑的解藥，那我倒會十分驚訝了。
「是的，我認為想從斯拉霍恩教授那裡硬把真相搶過來是很愚蠢的，而且弊大於利；我不希望他離開霍格沃茨。然而，他也和我們一樣有自己的弱點，我相信你就是那個能突破他防備的人。獲取那段真實的記憶是最重要的事，哈利……到底重要到什麼程度，我們只有見到實物之後才能知道。所以，祝你好運……晚安。」
哈利對突然的下課有點兒吃驚，他迅速站了起來。
「晚安，教授。」
……
「他很聰明不是麼？」鄧布利多突然說到，看著哈利從門口出去之後，一切似乎重歸於平靜。
「也許……」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間從陽台的位置響了起來，「我對此並不做出任何的評價，校長。」
「你很討厭他，西弗勒斯，是麼？」鄧布利多平靜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校長辦公室里的男人，西弗勒斯.斯內普……一個專注於諷刺哈利於魔藥事業的男人。
黑魔法防禦術只是一次略顯失敗的轉型。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校長先生。」斯內普冰冷的說著，對於鄧布利多，很難說斯內普到底是什麼態度。
難道說，尊敬？
哦，可能有一點，但是很有限不是麼，比起鄧布利多，斯內普尊敬伏地魔的面更大一些，即使臨陣倒戈，但是，那也只是一個意外所造成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鄧布利多似乎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這倒是讓我很好奇，西弗勒斯，這麼說，你還有不討厭他的一面。」
「到現在為止，我並沒有發現，不過，總是要保留一絲機會，這是您教給我們的，不是麼？」
「哦，保留一絲機會，是的，是這樣的，西弗勒斯，看起來，這些年來，你改變了不少，而作為師生的我們，似乎還沒有好好的……交談過？」
「事實上，教授……」斯內普咧了咧嘴，這句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十分的怪異，他已經多少年沒有沒有這麼簡短的稱呼別人為教授了？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哦，四十年或許有些太長了，但事實上，從離開霍格沃茲加入食死徒軍團之後，似乎這樣的稱呼就已經離他遠去了。
真是久違的稱謂……
而在食死徒軍團中，從來都是他被尊敬的份，而他也只需要尊重一個人。
食死徒就是這麼現實，只要你有能力，並且足夠的強大，除了你的主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用理會。
得到湯姆里德爾的青睞，或者是，尊稱他為黑魔王的男人。
說實話，這有些中二，而且，湯姆里德爾還拋棄了自己的麻瓜名字，稱呼自己為，伏地魔。
我是伏地魔？
簡單的字母轉換，然後就把一個邪惡的中二少年變成了一個老陰比的……
呃，好像不太恰當，這就和沒毛的豬一樣，這些都是事實，只不過在描繪上，出現了一些不可控的因素。
簡單來說，伏地魔雖然在某些地方並不讓斯內普滿意，但事實上，在伏地魔手底下做事更加的放縱一點，而且足夠的簡單快捷，遇到什麼事情，直接莽過去就好了，如果不行，叫上更多的人一起莽過去？
這和鄧布利多不同，雖然表面和善，但事實上，鄧布利多也足夠的……或者說冰冷？
貨真價實的算計，而恰好，斯內普在這一方面也並不賴……而事實上，無論在那一邊，斯內普都有足夠多的本錢生存下去，而且，想比起來，活的都還很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