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本來是想要離開的,去一個她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再也不要相見。」
「可是每一次又都是她留住了我,她在我的身邊布下了一張又一張的大網,讓我逃無可逃,去無可去。」
「每一次見到她,我都有種錯覺,以為她還是愛著我的。可是,可是百里姑娘你也看到了,她都對我做了什麼?」
「我現在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愛我的,還是恨我的,她為何這麼對我,至少總該告訴我原因的吧,我的這條命,其實本來就是她所救的,所以只要她想要,我可以直接送給她的。」
「乾淨利落地死,總比這麼零星地受著折磨要強吧。」
「呵呵,呵呵,百里落嫣,你說她這到底是得有多恨我?而我居然不知道她到底為何恨我?」
琉璃若在笑,他的臉埋在雙手中,他的肩膀還有他的身子都在不停地抖著,他在笑,只是那笑聲聽起來卻更像是在哭。
「百里落嫣,你可愛過人?」
琉璃若也不知道他為何要對百里落嫣說這些,可是這個時候他就是想要身邊有人個可以聽自己說話。
而且,雖然他栽在了百里落嫣的手裡,但是坦白來說,琉璃若其實還是挺欣賞百里落嫣的。
「有!」百里落嫣乾脆坐在琉璃若的身邊。
「那麼你可會如此對他?」琉璃若問。
「不會!」百里落嫣斬釘截鐵地道。
「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的愛人,我愛重他還來不及,如何會如此害他?而且如果有人敢這麼對他,那麼我必殺之。」
是啊,這才是愛人。
琉璃若又問:「那麼如果他這樣對你呢,你會如何?」
百里落嫣搖頭:「你的這種假設不成立,因為他不會這麼對我。」
琉璃若看得很清楚,少女臉上的笑容篤定而自信:「因為他如果不愛我,那麼我也會不愛上他的。既然我選擇了他,便說明,我知道他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
「當然了,如果有一天他另有愛重的人,那麼只要他沒有瞞著我,我也會轉身就走,不再留戀。」
「轉身就走,不再留戀?哪裡會那麼容易?」琉璃若苦澀地道。
「難過是會有的,可是不是有句話叫做長痛不如短痛嘛,所以只要捱過去了就好了。」百里落嫣道。
「像你這樣,其實除了為難的是自己,還有什麼,而且琉璃若,像你這麼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那麼你覺得真的會有人愛上你嗎?」
這話入耳,令得琉璃若渾身一震,整個兒便就有些僵硬地呆住了。
連自己都不愛的人,你覺得真的會有人愛上你嗎?
這句話,竟然在他的腦海里不斷地迴響著。
是啊,為了那個人,他是真的已經忘記自己了。
自從遇到那個人,他的眼裡,他的心裡,有的人只是那個人的影子。
而且就算是這一次來到這遺蹟之原,也是因為那個人意願。
他,他,他為了她居然連自己都失去了嗎?
「人生不過是一場旅行,你路過我,我路過你。然後,各自修行,各自向前,如此餘生各自安好。」
「你既為皇者,那麼緣何這樣的事兒都看不開,其實雖然放手比堅持更難過,可是放了手,時間自會撫平一切的傷痕,人生在世,何不讓自己活得瀟灑一點兒。」
紅衣少女站了起來,紅衣鼓動間自有著如風般的灑脫在肆意著。
琉璃若有些羨慕的看著面前的少女。
他相信之前這個少女所說的一切,她都可以做得到。
但是,他……
「可是我還是想要知道,她為何會如此對我。」
也許這個想法,在這個少女看來,會覺得自己很傻,但是,但是琉璃若就是想要和她說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這個,我或許能知道一二。」
只是琉璃若怎麼也沒有想到,少女居然會如此回答自己。
琉璃若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少女:「你,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或許可以知道一二,不過……」
少女看著琉璃若臉上的神色,然後直接話鋒一轉:「不過不是現在。」
琉璃若的嘴角一抽。
這丫頭還真是……
但是……
「你怎麼會知道?」
這事兒不管怎麼說也說不通好不。
百里落嫣卻是神秘地一笑:「嘿嘿,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這個現在先保密,等到你身體好點了,再和你說,現在和你說,我怕你一激動來個英年早逝……」
「呃,是不是你現在就算是死,也不能稱之為英年早逝吧,你應該已經年紀很大很大了吧?」
琉璃若干脆閉上眼睛,不再理會這丫頭了。
想要和這個丫頭好好地說上幾句話,真心是太難了,看看,這才剛剛聊幾句啊,便直接不歡而散了。
這丫頭永遠有辦法,在三言兩語之間,就將這天給你聊散了。
只是琉璃若這麼一閉眼睛,卻並沒有看到百里落嫣眼底里的那抹銳利。
甚至其實直到現在,琉璃若也只是以為百里落嫣在和自己開玩笑呢,這丫頭怎麼可能會知道般若因何會如此地對待自己。
般若啊般若。
你……
一想到這個名字,琉璃若的一顆心,便是如同刀攪一般的痛。
算了,先不想了,反正現在還得繼續留在這片遺蹟之原。
而且自己這身體,到底能不能撐到回異族的時候還要兩說呢。
心臟在琉璃若的胸膛里不斷地跳動著。
琉璃若雖然沒有覺出來任何異樣,可是他卻不知道那心臟每跳動一下,總是會自他的血液里分離出一部份東西。
而當那些東西累積到足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時候……
「唔!」琉璃若一張嘴,毫不徵兆地便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看著那地上的血漬,卻是笑了,看來他的身體果然一天不如一天了,現在不咳嗽都會吐血了。
所以,這是不是說他的日子已經沒有幾天了。
如此也好,如此一來,般若我們便也不必再見了。
不見總比再見要好。
也免得你還得想辦法繼續害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