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以來,沃洲國聯合黽東軍追殺民意黨勢不可擋,每日的報紙頭條滿天飛,無一不是關於沃朝騰空出世嗜血小魔王的戰況。
聽說那人是皇親,二十出頭手刃民意黨師長的腦袋。
打仗毫無章法,見人就炮彈伺候。
更離譜說他一日之內跋涉千里,燒殺搶掠,順路還端了整個渝青山的土匪。
放下手中越來越離譜的報紙,沃卓爾·毓嬈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她走到桌邊拿起電話問玄月公主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而後讓宮女準備豐盛的晚膳為他們接風洗塵。
另一頭電話打到了司家老宅那裡。
因為是只有司錦年跟司循兩個人知道的專線,司循猛一接到電話激動的險些犯了心臟病:「錦年,是你嗎?餵?錦年,你可以聽到我的聲音嗎?」
「……」
他著急的呼喚幾乎一年沒見的人,怎料對方遲遲沒有講話。
以為是電話有問題,司循左手換到右手,撐著身體又坐起來一點,提高聲音再次詢問:「你是錦年對嗎?我知道是你……咳咳……」
「……」
司循試圖壓下悶咳,從枕頭旁拿過手帕按在嘴邊。
沒有回答,也沒有掛斷,長時間的忙音逐漸擊碎司循的希望,他揉了揉心口慢慢倒回床頭,額上已疼出了一頭冷汗。
「如果你……來我的夢裡的話……咳咳……也請你應我一聲……」
他斷斷續續的用氣聲道,嘴角卻明顯在微微上揚。
仿佛逐漸接受了思念過度產生幻覺的事實,司循將電話緊緊貼在耳間,沒有服藥也沒有叫人,懲罰自己一般,活生生缺氧疼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野戰軍區最高指揮官營帳內,雲曉抱著午飯一進來就見司錦年拿著電話默不作聲,她好奇的問他在聯繫誰。
司錦年腦子突然像斷了線的風箏,「嗡」的一聲,連那個深藏心底的電話號也記不清了。
「大哥?」
發現大哥的不對勁,雲曉敏銳覺得與司伯伯有關。
司錦年匆匆掛斷電話:「沒什麼。」
一對冷漠的雙眸,在雲曉發現他的秘密時,明顯一僵。
腳步輕緩靠近。
雖然母親嚴禁以後再提司伯伯,但云曉還是忍不住問:「大哥,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御醫說大皇子撿回一條命實屬祖宗庇護,昏迷時間太長,過往的記憶會隨著身體康復越來越淡,直到徹底忘記。
雲曉不想這樣。
司錦年卻並不懂她的意思:「你叫玄月,代號雲曉,是我二妹。我母親叫怡寧,父親叫蘇安豁達,祖父叫胤珩,祖母叫清人,還有毓嬈,我未過門的妻子……」
「不是這些。」
月初才醒來的人,能很快接受自己的身份,都是母親的「功勞」。雲曉打斷司錦年的話,一步一步往他最珍貴的回憶上引:「你剛剛電話打給的人,司伯伯你還記不記得?」
「司循?」
陌生的名字脫口而出。
雲曉驚喜:「對!你有印象是嗎?」
司錦年接過食盒,明顯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他是誰?我該記得嗎?」
「大哥……」
「先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御醫診斷的話迴蕩耳邊,看著大哥因失憶,整個人滿身戾氣的樣子,雲曉恍惚,不禁為司伯伯而感到悲涼。
吃過午飯後,他們在津平交界處分頭,司錦年帶軍回北平皇宮復命,雲曉則找藉口去了津城。
她約司循到一家茶樓,短短几月不見,那人腰背微彎,艱難的撐著手杖上樓,時不時停下來悶咳幾聲,明顯又消瘦不少。
「司伯伯,我扶你吧。」
進口重武器的費用,一部分出自司循。
雲曉心懷感恩,不等他集中注意力到她的話,手已先扶住了他另一條手臂。
大半體重驀一被轉移到小姑娘手中,司循神色一怔,他區區民商是不配做公主長輩的,但考慮到自己腿腳確實耽誤時間,只能儘量自然的向雲曉輕輕道謝。
「司伯伯最近還好嗎?」
「嗯……嗬……」
想起司錦年說過司循右側不怎麼靈活,怕莽撞弄傷他,雲曉常年拿刀槍的手,像捧著珍貴的瓷器一般,隔著衣袖小心又緊張。
好在樓梯雖陡但並不長,到了平地,雲曉就趕忙讓侍衛放好輪椅。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包間,她想跟司循聊聊司錦年的事,怎料剛坐下沒多久,意外到來的人瞬間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妹妹,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