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年,我想了想,我可能還挺喜歡你的,所以……跟我結婚好嗎?」
夕陽西下,醫院走廊的人來來往往。
落日餘暉打在司錦年深邃的五官上,一半溫暖柔和,一半黯然神傷。
不確定他有沒有在思考,潤子又出聲叫他,還是跟從前一樣輕鬆的聊天方式,可司錦年卻像變了個人似的,久久沒有回應她今日特意選的月光白流蘇旗袍。
「你認真的嗎?」
司錦年掐滅了煙,轉過身問潤子,話里沒有溫度,臉上也沒有溫度。
潤子排練了很多遍才來表白的,感覺出司錦年情緒不對勁,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不介意跟你一起照顧司先生。」
「哼……」
司錦年忽然輕蔑的笑了笑:「你喜歡司循直接嫁給他好了,利用我做什麼?我是你們的紅線嗎?」
不提司循,他還以為自己被愛了呢。
潤子百口莫辯:「錦年……」
「你不是問我在吃什麼藥嗎?」
司錦年平靜的向她坦白:「阿米替林,抗抑鬱的。卡馬西平,抗躁狂的。還有氟哌啶醇和地西泮,你一個考了全科助醫的人,就不用我多餘解釋了吧?」
「怎麼會這樣?!」
昨晚無意間看到司錦年在吃藥,圓的扁的大大小小有十幾粒,她那時一心撲在司循身上,沒想過刨根問底問他怎麼了,因此在猛的聽到這些藥名的時候,潤子震驚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畢竟再愛,也沒有人會真的願意嫁給一個瘋子。
一個可能在午夜要掐死你,在白天又無法正常工作,甚至每個行為都能把你搞崩潰,還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你時刻保護、防備的精神病人。
昏迷兩日,潤子沒有再來。
司錦年倒不覺得如何,他還如從前那般照顧司循,只是病房裡氣氛格外低沉,司循偶爾清醒,司錦年也無話可說。
他們僵持著,一直到心內科的醫生允許進食那日才有了轉機。
「錦年,我們去西餐廳吃漢堡、薯條咳咳……好不好?我買單咳咳……」
一雙不安的桃花眸落在司錦年的臉上,司循雙手撐床勉強坐穩,急切的想要徵求他的同意。
「你想吃什麼?」
「牛排……」
「不行,西餐不好消化。」
從前他病的時候吃東西,都是司錦年坐在他身後抱著喂,而現在司錦年只管搖起床頭,看都不看他一眼。
「錦年……我都聽你的,以後不生病了咳咳……住院麻煩……我們回家咳咳……」
知道他還在生氣,司循抬手推開他餵來的芹菜肉沫湯麵,按著胸口難受的咳紅了眼。
「聽我的把面吃了。」
手裡的湯麵是他特意煮了一個小時做的,貿然被嫌棄,司錦年下次都不想做了。
「吃完了你會……咳咳……跟我回家嗎?」
「不會。」
輕巧的勺子舀在濃稠軟爛的面里,司錦年自顧自的吹涼餵到他嘴邊,怎料司循態度堅決,坐都坐不穩還非要抬手推開,一不小心用力過大,那勺軟面連湯不偏不倚灑到了司錦年的手上。
歉還沒來得及道,司錦年臉色一沉眼見的沒了耐心,他將碗和勺用力往桌子上一丟,猛地站了起來。
那一瞬間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在司循耳中無限放大。他後怕的心臟砰砰亂跳,強忍著心痛,問出了一直不敢信的話:「錦年,我們分手了嗎?」
「你不餓就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司錦年答非所問,算是默認。
司循眼眶含淚,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顫抖的聲音更加悽厲:「所以……我們已經分手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