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晩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婚宴。
早上起來,她換上前幾天和媽媽逛街時買的那條香檳色,裙尾綴著羽毛的紗質長裙。
但現在大冬天的,光穿這個肯定不夠,她又在外面又套上一件大紅色的羊毛大衣。
虞晩找出好久之前買的,那種一次性的捲髮棒,握著手柄把發尾卷了兩圈,然後坐到化妝鏡前。
瓶瓶罐罐的各種化妝品擺了一個梳妝套,都是溫如給自己買時順便也給她挑的。
不過虞晩沒怎麼學化妝,還不會畫那種超精緻的妝容,連畫眼線都因為怕戳到眼睛一直不太敢敢嘗試。
她擰開一管睫毛膏,拼命地讓眼睛不眨,飛速在上面刷了兩下。
接著拿起眉筆描了描眉,又挑了只正紅色的唇釉,淺淺在唇上抹了一些。
這樣就算畫好了,她下樓,和爸爸媽媽一起坐車去溪悅大酒店。
這是A市最好的度假酒店,靠近遠郊區,周圍一片蒼翠茂密的綠竹,還有幾隻閒庭信步的野鶴。
酒店門口站著一排穿著燕尾服的侍者,恭敬地四十五度彎眼迎接到來的賓客。
裡面的暖氣開得足,虞晩一進去,立刻一身旗袍的女服務生過來,替她拿著脫下的大衣。
童佳霓和她爸爸媽媽剛好也到了。
見到虞晩,童佳霓直接朝她撲過去,「哇」了一聲:「晚晚,你今天穿得好仙好漂亮啊!小仙女下凡石錘了!」
虞晩被她誇得好臉紅:「你今天也很漂亮呀。」
「嘻嘻,我們來合個照,等會兒讓我發朋友圈。」童佳霓挽起虞晩的胳膊,拿出手機,在一面由無數朵粉色玫瑰扎出的花牆前咔嚓拍了一張。
兩人手牽著手進去。
她們坐到了都是同齡人的那桌,不少還是高中的同學,這算是畢業之後大家第一次重聚,說說笑笑就挺熱鬧的。
童佳霓低著頭專心地P剛才拍的照片。
她調了個濾鏡,把自己的下巴稍微修了點,又把脖子拉得細長了一些。
她才不是發朋友圈只p自己的自私鬼,修完自己的照片,童佳霓馬上去給虞晩修圖。
然後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懸空了許久,就是找不到要幫虞晩調一下的地方。
不管是臉,還是身材,虞晩都是極好的,那修長的天鵝頸,還有那細得不足一握的腰肢。皮膚還白到發光!
果然啊!女媧的畢設就是優秀!!
童佳霓拿這張合照發了朋友圈,沒多久,點讚數量蹭蹭的就往上漲。她微信里加了好多大學裡認識的,幾乎所有男生都在問虞晩的聯繫方式。
童佳霓一個都沒有去搭理!
在她心中,她們晚晚就是天下第一好的,那些見色起意的狗男人才配不上呢!
正這麼想著,這條朋友圈下面又多了一個贊。
頭像是純黑色的天空,上面一顆亮著的星星。
童佳霓好奇這人是誰啊,怎麼自己沒一點印象的。
手指戳進頭像,她看見這人的微信名片,備註:陸識。
童佳霓:「……」
童佳霓簡直服了。
加了三年微信,她話癆到幾乎每天一條朋友圈,就從來沒收到過他一次點讚,是真的一次都沒有!!
就今天發了張和晚晚的合照,不到五分鐘她就收到了一個贊???
要不要這麼現實的啊!!
與此同時,虞晩的手機滴了聲,她低頭去看,是陸識發過來的消息。
【陸識】:這條裙子真好看,今天晚晚也特別好看。
虞晩抿起嘴角,輕輕地笑了聲,心裡甜滋滋的。
她從小到大被人夸漂亮誇得太多次了,差不多都習以為常了,可是聽到他夸自己,就還是忍不住特別特別開心。
舒緩悠揚的鋼琴曲響起。
頭頂的燈光暗了下來,人們停止了交談,大廳一下子變得安靜。
虞晩學了好多年鋼琴,前奏一響,她就聽出來這是《卡農》。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紅毯,新娘子穿著潔白的婚紗,被西裝革履的爸爸挽著手,一步步走向新郎。
身後跟著兩個可愛的小花童,小手提著小籃子,不停地撒著玫瑰花的花瓣。
虞晩看得有點感動。
她高中時也被父母帶著參加過婚禮,那時就只顧著吃喜糖和看漂亮的新娘子。
現在的心境就有點不同了,她甚至忍不住想等自己和陸識結婚時,是什麼樣的場景。
才想了個開始,她就臉紅了。不行!自己才十九歲,不能表現得那麼恨嫁!
台上的新郎新娘交換完戒指,下一個環節就是扔捧花了。
好多人上去了,虞晩也被童佳霓拉著過去。
搶捧花的氣氛很熱烈,大家爭先恐後上前,哄鬧成一片,虞晩穿著小高跟,怕摔了,也不太好意思擠過去搶。
她就在人群外圍站著看個熱鬧,誰想到那束捧花不偏不倚地,剛好就往她這兒砸來。
虞晩下意識一伸手,那束白色山茶花紮成的捧花就落到了她懷裡。
全場響起起鬨聲,虞晩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一束捧花,臉紅了紅,心裡又有些高興。
她記得小時候聽媽媽講過,要是婚禮上能接到新娘的捧花,意味著自己的婚姻也會順利幸福的。
不管是否靈驗,至少寓意很好呀。
婚宴結束之後,還有其他的娛樂活動,這一整個酒店今天都被包了下來。
大人們去打高爾夫球或者搓麻將,虞晩這些小輩就去樓上的包間玩桌遊。
她和童佳霓一起,還有幾個高中認識但算不上太熟的同學坐一桌玩劇情殺。
玩到一半,服務生端來各種飲料酒品,一杯一杯地遞上去給他們。
給童佳霓時,服務生腳下似被什麼不小心絆了一下,一整杯西柚汁全灑童佳霓身上了。
服務員臉色一瞬間白了,她一邊慌張地道歉,一邊手忙腳亂地拿紙巾給她擦著弄髒的衣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童佳霓看她這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不想為難她,擺擺手道:「算了沒事,我去更衣室換一件就行了。」
她起身走了。
少了一個人,這遊戲也不能繼續玩下去了,大家喝著飲料閒聊起來。
服務生最後走到虞晩面前,把一杯顏色鮮艷的草莓汁遞給她。
虞晩接過,見她唇色蒼白,表情也是惴惴不安的,便對她露了個笑,柔聲安慰道:「這事過去了,你別擔心啦。」
服務生看著眼前溫暖的笑容,心中突然被觸動了一下,她唇動了動,想要和這個善良的少女說些什麼。
到底還是忍住了,只說了聲謝謝,就趕快離開了。
虞晩咬著吸管,邊喝草莓汁邊聽大家聊大學裡面的趣事。
漸漸地,她頭暈起來,臉頰也開始發燙,像是上次在同學聚會時喝醉了的感覺,但這次更加強烈。
虞晩覺得奇怪,她在酒席上喝的紅酒很少,就只淺淺地嘗了幾口,難道說是因為那個酒精度數特別高?
然而現在童佳霓又不在身邊,她想問問她都不行。
虞晩站起來,打算去衛生間洗把冷水臉清醒一下。
她出了包間的門,就看見了剛潑童佳霓一身果汁的服務生。
服務生扶住她:「小姐你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
虞晩頭暈乎乎的,站都有些站不穩了:「麻煩你扶我去一下洗手間吧。」
她被扶著帶到了衛生間,冷水沖了幾道臉,不僅沒有半分的緩解,頭還更暈了,身體裡有種難以形容的難受感。
服務生這時道:「小姐,你是喝醉了嗎?我扶你到樓上的客房休息吧。」
虞晩想了想,點點頭:「好,謝謝你了。」
服務生拿房卡開了門,扶著她到床上躺下。
「再麻煩你去包間找一下剛才被你潑了果汁的女生,就和她說我有點醉,現在這兒休息。」
虞晩頭又暈又漲,強撐著支離破碎的意識說完這句,整個人就陷入昏睡之中。
女服務生看著床上面容姣好的少女,心中有些不忍。
她知道自己在做壞事,她在助紂為虐,給惡魔遞刀子,要傷害的還是這麼一個無辜又善良的少女。
可她不得不這麼做,她必須和惡魔做這場交易!沒有三十萬和那個匹配良好的腎/源,她爸爸做不了換腎手術會死的!
女服務生移開眼,不敢再看虞晩,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先生,您上來吧,您要我辦的事都辦妥了。」
「我知道了。」
門被推開,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聲音。
陸彥走了進來,看見躺在床上的人。
這樣容顏絕色,純真無瑕的少女,等藥效真正上來時,就會扭動著身子求他幹了。
陸彥臉上露出一個滿意又邪惡的笑,對女服務生道:「你做得很好,你爸爸的手術今晚就能安排上。」
「行了,你出去吧。」他最後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