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暮深進了浴室的時候,遲遲盤腿靠在角落,正盯著地板磚發呆。
而她剛才拿進去的睡衣,被她隨手放在了地上。
她的眉眼平淡,表情有些沉悶,微微抿著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她的臉頰上,隱隱有淚痕。
祁暮深看著這樣的她,心口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疼痛。
他走過去,把她撈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遲遲,不要嚇我,好嗎?」
祁暮深看的出來,小姑娘應該是接連這麼多天的疲憊還有驚嚇,才會這樣。只是之前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所以並沒有太大異常。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回來了,她的神經鬆懈下來,反而更容易被所經歷的一切所影響。
遲遲沒有說話,只是也沒有伸手回抱祁暮深。
她就那樣靜靜地被他抱著,任由他輕聲地安撫自己。
「我給你洗澡,好嗎?」祁暮深鬆開她,捏了捏她的鼻子。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她鼻腔里溢出來一個字,「嗯。」
祁暮深給遲遲脫了衣服,拿著花灑給她洗澡。
他的動作輕柔緩慢,他能感覺到,遲遲好像有些排斥。
但是她似乎在努力的讓自己不排斥。
祁暮深的心疼壞了。
等給她洗完澡以後,又給她擦頭髮,擦身子。
祁暮深抱著遲遲出去的時候,懷裡的人,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一樣,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他腳步頓了一下,低眸看她,喉結滾動著,「怎麼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低聲喃喃,聲音聽起來讓人心碎。
祁暮深把她放在床上,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低低地問:「傻子,說什麼對不起?」
遲遲不說話,只是搖頭,只是小聲地哭,祁暮深想,她現在可能情緒有些崩潰。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她把自己蜷縮在一邊,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對不起……」她按著自己的頭,似乎被腦海里的東西折磨的很痛苦。
祁暮深眉眼之間都是泛泛的心疼,他只能給她擦眼淚,一邊低聲哄著她。
遲遲的身子卻不斷地往後縮,她睜著濕漉漉的眸子,說:「你能不能出去……」
這句話,讓祁暮深的眉眼,狠狠地動了一下。
這是,被嫌棄了?
「我想自己待著……」遲遲還是不停地哭。
祁暮深捏了捏拳,只能到門外待著了。他沒有走,就站在她的房間門口,一直到裡面低低的啜泣聲音消失,才又推門走進去。
遲遲已經睡著了,面容安靜,秀氣的眉毛卻依舊輕輕擰著。
祁暮深吻了吻她的額頭,又給她掖了掖被角。
他這才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然後,下樓。
遲城年和阮一都在樓下的客廳,看見他下來,問:「遲遲休息了?」
「嗯。」祁暮深點了點頭,頓了一下,低低地說:「明天,找個心理醫生來給她看看吧。」
其實可以理解,遲遲一直被他保護的很好,這些天卻突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