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先生他……他……他自殺了！」管家迎了上來，滿臉驚慌地說。
聞言，阮老夫人的臉色，猛的變了一下，她唇瓣顫了一下，「你說什麼？」
大家都知道她囚禁阮世明的事情了，事已至此，她也坦白了。
本來，阮老夫人把阮世明轉移到了佛堂的地下室。
然後，坦白了這件事情以後，當然是放出來了。
「老先生他自殺了，我們一個沒有看住，他拿頭撞牆……家庭醫生正在檢查……」管家又斷斷續續的解釋了一遍。
這次，老夫人雙腿一軟，差點就要摔倒在地。
遲遲看著她這個樣子，心情也很複雜。
而且，她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腦海里一直都是爆炸的時候，沈妄往地下室的方向跑的情景。
這一場關於上一輩的恩恩怨怨，終於還是付出了代價。
幾個人回去的時候，家庭醫生剛從阮世明住的那個房間出來。
他說：「老夫人，抱歉，我們發現的太晚，老先生他已經……」
「閉嘴！」阮老夫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她瘋狂的搖著頭，「你閉嘴！」
然後，她搖搖晃晃地闖進房間，遲遲和阮清讓他們跟了進去。
阮老先生躺在床上，比起老夫人，他看起來要蒼老的多。
他的頭上，血肉模糊，那面牆壁上，也全是血……
他被囚禁了那麼久，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卻選擇自殺了。
也是，在被囚禁的時間裡，恐怕身心早就已經被摧殘的活不下去了……只是那個時候沒有機會自殺。
即使現在被放出來，他也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阮老夫人定定地看著床上的人，終於身子癱軟在地，「你好狠的心……」
以後，她連可以恨的人，都沒有了。
遲遲看著這一幕，覺得心酸的很。
「這是什麼？」這時候，她看到桌子上的一張紙。
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了五個字：對不起，青鳶。
青鳶，阮老夫人的名字。
阮世明被囚禁了太久，寫出來的字跟小孩子寫的差不多，但是一筆一划，卻很用力，上面還有隱約的淚痕。
阮老夫人站起來，奪過信看了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又是笑又是哭，「你一定也恨死我了吧……兩兩相恨，我們之間終於扯平了……」
「媽，你……」阮一扶住她。
遲遲和阮清讓也圍著她，喊：「外婆……」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阮老夫人把遲遲他們趕出去，自己和阮老先生的遺體一起待了很久很久。
遲遲想，外婆總歸是愛外公的。
在這一場纏纏繞繞的愛恨情仇中，究竟是誰錯了？又究竟是從哪裡開始錯了？遲遲想不清楚。
但是想起外婆那怨恨和悔意的眼神，想起外公臉上那交織著鮮血的濁淚，想起沈妄在最後一刻，朝著他們揮手，爆炸在地下室口的時候，遲遲心口還是會忍不住泛酸。
好在，一切終於結束了，雖然是以這種悲慘的方式。
阮老先生的葬禮沒有聲張也沒有大辦，畢竟他名義上，是早就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