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冷漠的看著他們。
在逐漸打開的大門之中,林峰看到了更多的人。
他們栩栩如生。
在他們的身後,仿佛是一個真的世界。
他們親切的對著林峰招手。
林峰看著這些景色,忽然轉過了頭,毅然決然的朝著青銅面具而去。
看起來可怕的,不一定是可怕的。
可是看起來不可怕的,一定是有問題的,這裡就不會存在什麼溫和無害的玩意兒!
就算是它自己溫和,對於林峰這樣的人來說,也是可怕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林峰選擇面對殷商的青銅面具。
不管它們怎麼在一起的。
林峰決定朝著青銅面具走。
他學的這法門,到底是從「青銅面具」這裡學來的,他覺得這「青銅面具」可能是奪舍。
這青銅大門更加的邪門。
不清楚是什麼。
但想走,遲了。
「回來!」
見到引誘、欺騙不來,裡面的人終於都急了,跟著林峰的張祭酒就看到眼前的這個大門上。
長出來了無數的臉。
「回來!」
「回來!」
「回來啊!」
尖嘯!
那些臉都開始尖嘯起來,它們的意念混亂著,砸在了林峰的身前。
數道龐大的意念,匯集在了林峰的腦海之中。
就相當於有人砸開了林峰的腦袋,硬生生的往他的記憶之中,塞入了不屬於他的信息。
青銅化了起來。
在巨大的黑暗之中,一隻又一隻的手指,從林峰的詭村之中爬了出來。
貼在了「噩夢」上面的符籙,悄無聲息的失去了作用。
一隻手從「朔月之鏡」裡面爬了出來,揭開了符籙。
黑暗的律動出現。
整個世界開始顛倒。
陰間是一處自然。
「噩夢」所在的地方,也是「自然」。
張祭酒什麼都做不了。
他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睡著了。
林峰沒有睡去,詭村出現,林峰身上的火光和整個詭村都亮在一起。
五道法音響了起來。
火焰灼燒起來,將他拴在了這裡,不叫他離開。
「陰間」沒有正反的區別,但是此刻它還是在顛倒。
因為顛倒的是夢境。
是「噩夢」,「噩夢」在這裡舒展起來,和在陽間完全不同。
亂了,亂了,整個晉西北,都亂成一鍋粥。
不管是誰在和自然鬥法。
張道陵都要幫幫場子!
……
「總是能找到辦法的,一定有辦法。」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峰不清楚這是夢境,還是在別人的記憶裡面。
大量的意識和信息飄忽不定,林峰只能接受。
眼前的世界,好像是一個接觸不良的世界。
是黑白的。
每一個人,在這一個瞬間像是人,在另外一個時間,就像是另外一種身份。
長長的甬道。
林峰在順著這裡往前走。
周圍的場景也在不斷的變化,一瞬間,這裡是甬道,另外一瞬間,林峰看到這裡是一片黑暗。
『頻閃的燈光一樣。』
林峰皺眉,這場面真沒見過,不管是夢境還是記憶,能夠變成這樣的都少見。
他身後有人。
林峰不確定,回頭去看,只有在「頻閃」到黑色的時候,那個人影才會出現。
身上帶著「噩夢」的氣息。
林峰嘆了一口氣,開始高速移動。
就在這個時候,林峰的腦子裡面,開始莫名閃過畫面。
很奇怪。
是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他的身上穿著一套完整的甲胃。
在他的身後,是大量的大匠造。
很奇怪的執念,就和遊戲一樣,青山祭酒是將信息,寫成了標識。
類似於這個。
【這是一個標識,叫你看起來像是一個遊戲】
但是在這個時候,青山祭酒沒有幫忙。
林峰感覺到的是另外一種直觀的感受。
他知道這些人就是大匠造。
這些人都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其中有一些人的臉色看起來極其的難看,十分的不情願。
但是沒有辦法。
這是夏朝的王都,具體在什麼地方,不清楚。
因為王都就是王都。
林峰閃過這些畫面的主人,壓根就不需要確定,王都在後世什麼地方。
『這是什麼情況?』
林峰本人都搞不清楚了,他的眉心開始發癢。
一道道血色開始流轉出來。
林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開始長出來了「魚鱗」。
石頭鱗片。
石人一隻眼也開始鬧了。
原本封印的一切,都開始動亂了起來,林峰閉上眼睛,在他的身上,大量的「天火」吞噬了他。
一隻禍斗。
一隻騰蛇。
兩隻異獸包圍住了他,但是很快,火焰就熄滅了。
林峰掉落,掉落,頻閃之中,甬道是實體,可以阻止林峰下落。
但是頻閃到了黑暗的時候,林峰就會落下去,誰也不知道這黑暗深處在什麼地方。
「噩夢」在追趕。
但是他明顯慢了一步,他看著逐漸消失的林峰,想要伸手,但是卻抓不到。
林峰的腦子裡面,還是奇怪的,斷斷續續的畫面。
「我不在乎你們是怎麼想的,只要我還存在一天,這裡的一切都以我說的為準。」
面對這大匠造,還能有這樣的語氣的,只有一個人了。
夏朝的君王。
他們名義上的盟主。
雖然夏朝王都之中,各位大匠造都擁有極大的權力,可是當這裡真正的主人發瘋了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辦法阻止他的行動。
林峰感覺自己模模湖湖之間看到了說話的人。
他察覺到,這個說話的男人身邊,似乎站著一個小孩子。
腦子之中,稍微有些疼痛。
帝發。
林峰腦子裡面,多出來了這個男人的信息,他是帝發,夏朝現在的君王。
夏朝最後一任君王,夏桀的父親。
夏朝滅亡事後的倒數第二位君主。
那麼,他牽著手,帶到了大匠造面前的小孩子,他的身份也很明顯了。
夏桀。
「我不在乎你們再想什麼,你們都要按照我說的做。」
帝發不容置疑的看著在場的大匠造。
「我要你們製造出我想要的東西。」
「你們不明白我看到了什麼。」
「永恆、不朽。」
「我看到我成為太陽。」
「我看到我永不熄滅。」
他的話很奇怪,很狂妄,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話之中蘊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自信。
這也是「意」,他真的見到了這一切。
「人不可能看到未來。」
帝發極其的狂妄。
但是在這邊,有一位大匠造忍不住了。
他不再沉默,抬頭看著這一切。
「你只是在歷史之中,看到了不切實際的幻影,我甚至懷疑,你產生了幻覺。」
大匠造的語言,依舊尖銳。
「不重要。」
帝發說道,「不重要,不重要,你們說的這些都不重要。
你們未曾看到,你們就不明白那是什麼,不過沒有關係,你們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帝發說道。
「帶走他!」
立刻就有人進門,察覺到門這個概念的時候,林峰忽然感覺到,自己的目光寬闊了起來,他看到自己似乎出現在一個巨大的場所,在這裡,大量的匠人匯集在一起。
還在這裡的,是大匠造。
他們都被綁在一起,這個時候的大匠造們,早就不符平時的樣子,他們大聲地咒罵帝發,瘋狂的咒罵帝發。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帝發說了,都不重要。
他甚至都不算是殘暴,因為他真的想要叫所有人都看到「太陽」。
他在製造出來太陽。
……
「是搖人,還是不搖人?」
青山祭酒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沒去打擾張道陵,張道陵看到了名冊上面的三名祭酒,他們的名字開始逐漸暗澹。
陷入了憤怒之中。
張道陵又不是坐在江邊測水深的大佛。
恰恰相反,他脾氣不怎麼好,特別是他的目標是要蕩平邪魔的時候,家門口的妖邪,已經被列上名單了。
他們破山伐廟,還是比較講究的,先貼告示,一是告訴當地人,我們要干點什麼。
二是告訴廟裡面的「神」,哥們,我們來了,你先出來投降,告訴我們,你是誰,什麼變得,幹什麼,會做什麼。
要是可以接受改造,那你就可以出來了,我們祭酒帶領的鬼卒,是不會傷害你的。
這叫做先禮。
禮貌禮貌。
然後你要是不出來,那就不要怪我脾氣不好了。
先處理人多村落裡面的神廟,先給你陽間的凋像、圖章、信仰,全部都給你揚咯!
然後?
然後就是魂魄之類,都給你拘留了!
至於後面做什麼。
青山祭酒很清楚,陰間深處給了張道陵一個啟發。
那裡很廣闊,很適合放逐敵人。
收攏一批,放逐一批,遺忘一批。
做完了這些。
張道陵一邊調兵遣將,一邊不見青山祭酒。
甚至都不許別人告訴青山祭酒信息。
「就算是我不看到,可是被自然抹除了,那就是真的抹除了,史官是記錄,不是逆天改命。」
青山祭酒有些無奈。
不過,也能理解吧。
他此時收起來了自己嘻嘻哈哈的樣子。
站在了山巔的另外一個方向,仔細的觀察了一遍陰間。
主要是尋找走陰路,不出所料,張道陵為林峰準備的走陰路,已經消失不見。
只不過和張道陵不一樣。
術業有專攻。
青山祭酒看到的殷商古,不是一片黑暗的虛無。
那裡宛若一個巨大的黑洞。
周圍開始扭曲,並且在這扭曲周圍,還有「時間」的痕跡,「時間」一直籠罩著這裡,叫此處完全按照時間的運轉,沒有完全的變成「詭異」,有時間,就可以被理解和發現了。
「陰間古路,這是哪一段歷史?」
青山祭酒不知道,他錨定的不是這一段歷史,他錨定的是從周朝創立到現在的這一段歷史,更早的歷史,是更早的青山錨定。
每一個錨定一切的青山,都會以特殊的方式存在。
比如說現在的青山祭酒,他就永遠活在一個循環之中。
永遠活在「青山祭酒」存活的這個時間之內。
這是一種很高級的時間輪迴方式。
只要他活著,這個周朝到現在的時間點,就會一直存在,只要他一直存在,這個時間點就會活著。
除非有人到了更早的時間點去,破壞了這個循環。
更早的時間點,是更早的史官在觀察,青山祭酒很明顯一個情況,那就是只要大框架沒有問題。
那麼他們這些史官,最好只要在出了問題的地方,縫縫補補就可以。
哪怕是一座屎山。
只要它不倒塌。
就是一座好山!
哪怕是一隻怪獸,長得完全不符合常理,只要它能跑起來,就別去動它。
張道陵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青山祭酒卻不止一次見過此物。
「壞了,這次怕是真的壞了。」
那是被刻意遺忘的秘密,這種秘密他見過不止一次,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層出不窮。
各種思潮,百花爭艷。
有人就觀察出來了令人難以想像的一些「自然」來,就連被上一代「巫師」,「史官」等人,聯手鎮壓下去之物,都時有出現。
青山祭酒就負責這些,他現在笑的很開心,是因為他在這個時代,也是上一代青山選擇的。
他要選擇一個臂助。
這個臂助,就是張道陵,他很清楚張道陵在得道之後,會選擇幫助史官。
大家的利益是相同的。
他薅了這麼多羊毛。
可是好幾次,也是險死還生。
「這是什麼時候的,被遺忘的秘密呢?」
被遺忘的秘密有一點很麻煩的地方。
那就是如果從這些秘密之中抽身的時候。
只要腦子裡面,還記著一點這秘密,那麼秘密就會被帶出來。
眾所周知,要是一個秘密,被很多個人知道了,那就不再是秘密了。
「不是吧,這個秘密。」
青山祭酒將目光收了回來,不再觀看,他害怕自己看一看,就看出來什麼。
本來秘密就很棘手了。
他這個史官,再將秘密給抽出來,那就有樂子了。
不過剛剛移開了眼神,青山祭酒忽然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他重新將眼神放了過去。
在他的目光之中,整個陰間開始了一種翻天覆地。
青山祭酒的童孔都有些縮小了。
整個陰間,就像是一個平面。
不恰當的比喻,如果陰間是一個平靜的湖泊。
陰間上面的黑洞「秘密」,是一艘小船。
現在,青山祭酒看到的,就是小船忽然翻了過去,沉入了陰間的另外一面。
可是問題是,是陰間沒有另外一面。
它有時間和空間的地方,都是因為「酆都」等物的對抗,叫它有了嚴格意義上的時間空間。
現在這個場面。
青山祭酒真沒見過。
「壞了,這是放出來了個什麼玩意兒?」
青山祭酒這一回真的著急了。
他二話不說,撒腿就跑到了陰間。
他自己開了一道走陰路的大門。
隨後紅光普照。
在他的身後,一扇不知道多高的大門出現,從大門裡面,「穿模」一樣透露出來了大量的樹枝!
是【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