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鐘。
揮鞭。
打鼓。
詭異的聲音籠罩了整個金家鎮。
三種法音同時落在了金家鎮裡面,在金家鎮,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虛影,他長著人的腦袋,但他卻有四條手臂,身上穿著腐朽破舊的衣服,臉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像是無數張面具帶著他的臉上。
他行走在屍塊縱橫的街角,動作僵硬。
他的臉。
變成了善意的時候,他就揮舞麥苗。
變成了哭泣的時候,他就揮舞鞭子。
變成了憤怒的時候,他就開始敲鐘。
變成了悲傷的時候,他就開始打鼓。
一根手臂是銅鐘,他晃動著銅鐘,揮舞著鞭子發出了空爆,打著法鼓,另外一隻手,用麥苗潑灑著湯劑。
他的每一個招數,都有不一樣的作用。
那些被「無間」切割的陰物、活人,在林峰的湯劑潑灑之下,開始長出來了肉芽,隨後又被鞭子切割,鐘聲爆破,鼓聲踐踏。
極其的混亂。
不管死活,他們切碎的口,都長出來了肉芽。
相互交織,縫合起來。
不論陰物還是碎掉的鬼祟,亦或者是活人,他們都有了「肉體」的概念。
被縫合起來之後,都站了起來。
和提線木偶一樣。
可是他們身上那種令人厭惡的屍臭味道,又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這種復活,和正常人想像之中的復活,天差地別。
隨著這個「人」的出現,香灰的味道打著迴旋,從街角出現。
古老的詛咒從陰間再度出現,打破平衡——有人撬動了泰山府君神蛻的力量,還挖出來了史官的眼睛,上一代遊戲的版本霸主,有人不講武德,又拉了出來後,天地之間再度出現了變化。
有詛咒悄無聲息的纏繞在了此人的腳腕。
「叮鈴鈴。」
鞭子無情的抽打下來,將這些詛咒打的粉碎,這「人」無情的繼續朝著前面走,他的身形無孔不入,是真的無孔不入。
「無間」還沒有滲透到這裡面。
此時,隨著這個「人」走出來的,是另外的一片空間規則,屬於巫覡時代神國的規則,只不過因為它已經無人打理,極其的混亂,除非像是「鳥」一樣,可以不斷的推測,得到瞬息萬變之中的不變。
否則的話,行走在其中,比「無間」還要危險,林峰此刻泄露出來的情況,比虺家大長老,可能還要嚴重一些。
泰山府君,畢竟是漢朝巫覡神國之中,掌握生死秘密的人。
就算是後來一些教派,也極其尊崇泰山神,將其稱之為,天下男官之首。
朝廷排列,位列第一位。
風吹拂過此地,陰暗的角落之中,兩具切碎的屍體站了起來。
他們身上濃郁的香火味道,幾乎要凝結成為實質。
一具黑色。
一具白色。
他們從街角走了出來,直面了虛幻的影子,兩個人身後,有東西影影綽綽的跟著,鎖鏈的聲音在虛空之中交響,時不時的碰撞在一起,發出了碰撞的聲音。
「嘩啦啦」。
「嘩啦啦」。
後面跟著的影子,才是他們的本體,他們戴著高高的帽子,手裡還拿著鎖鏈,亦步亦趨的跟在兩具屍體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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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這一幕,有人心跳加速。
他捂著嘴巴,藏在了街角,期盼那些人沒有看到他,他身後還跟著不少人,這些人都是和他一樣,剛剛從纂王爺廟裡面走出來的。
紀小道人帶著人,伸手往回招了招,示意大家貼在牆上,不要說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不明白,怎麼會在這裡,見到如此古老的神只。
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是一對民俗神,相比較於牛頭馬面,他們身上並沒有那麼多的佛教氣息,他們也不完全隸屬於十殿閻羅,他們也在志怪之中,出現在城皇或者是某一個強大的陰間神只手下,為其辦事。
但,不管是這說,他們的出現都帶著死亡的訊息,他們是陰間的代言人之一,負責勾魂攝魄。
將人鎖拿到陰間。
至於說他們對面的那個人,小道童著實是難以承認那就是他要找的「纂王爺」。
他的身上,寫滿了「詭異」兩個字。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不可預測」。
可那種若有若無的聯繫感覺,叫他有些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五方神將」,也有可能就是「驪山老母」,更可能是「纂王爺」。
小道童裝傻快要裝不下去了。
和「纂王爺」的聯繫,這種感覺,他很早就有,特別是受到了師父的傳功之後就更是明顯,不過他沒有敢說出來,現在感覺到了,他只覺得荒謬。
因為對面那個「人」,他確實具備「神」的特點。
卻是典籍裡面說的,那些應該被搗毀的「邪神」「ying祀」,「六天故氣的敗軍死將」,「夫人將軍」的感覺。
沒有「仙風道骨」。
不存在道德,只有本能。
小道童不敢過去。
紀小道童害怕自己一過去,就會被神通的餘波殺死。
他看得出來,黑白無常和「纂王爺」是對立面。
這黑白無常,就是衝著「纂王爺」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幫助「纂王爺」。
衝上去對著黑白無常兩拳?
在他身後,瑟瑟發抖的人看著遍地的屍體,心膽俱裂,老江湖不是沒有見過屍體,可是自己殺的人,變成的屍體和莫名其妙,自己也成為了屍體,兩種情況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就在剛才,他們經歷了生死之間的大危機,纂王爺廟發生了不可思議之變化,
纂王爺廟的神火逐漸熄滅,外面一襲血衣的怨姑娘死灰復燃,她居然沒有被無間殺死,在出現了異變之後,她就竄了出來,血衣包裹住了活人,將他們分食。
並且小道童看的很清楚。
她瘋了。
說一個鬼祟瘋了,怎麼看都怎麼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她就是瘋了。
小道童和其餘的道士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怨姑娘無理智,但有本能
她也知道「柿子要檢軟的捏」。
幾道劍符扎在她的身上,她的血衣破碎,但是她本人還是安然無恙。
劍氣歸劍氣。
本人的血衣裡面,長滿了血絲,一旦被破,就粘合在一起,像是一張打開的大嘴,將人吞噬了進去,怨姑娘在吞噬了很多人之後,也從「吃飽了」,「跟著走」,變成了最可怕的第三種情況。
它化作了「血衣」。
先從凡人動手,然後對道士動手。
隨後,無奈之下,眾人收在了纂王爺神廟之中,暫時喘息。
叫他們更加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好消息是,纂王爺神廟的確有庇護之能。
壞消息是,怨姑娘不敢進入纂王爺的神廟,不是她敬畏纂王爺,是因為纂王爺神廟比外面還要危險。
等到小道童發現的時候,時間已經有些遲了。
在纂王爺的神廟之中,有一種他不能理解的力量,他明明看到一個他收進來的小道士,他的左手在自己手邊,可是他的右手和另外一半身材,遠在幾十步之外。
中間什麼都沒有。
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也活著。
並且什麼都不知道,還在說話,並且小道童感覺自己身上有些發癢,將袖子薅起來看了一眼,他悄無聲息的放下。
他的身上也瀰漫出來了屍臭味道。
他的身體在腐朽。
生機損耗。
並且他明明聽到了有人在他的耳邊誦經,他轉過臉龐,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道人張開了嘴巴,正在念誦經文。
這經文他還十分熟悉,是他的師父紀道人傳給他的真經。
不算他師父紀道人,應該只有自己和「纂王爺」,知道這經文的原文。
也就是說,這有可能是他師父紀道人或者是「纂王爺」說出來。
但是,但是……
「你在念什麼?」
紀小道人手裡攥著劍符,緊張的問道,被問起來的那個人比他還要緊張。
「你,你在說什麼啊。」
在他說話的時候,紀小道人童孔都散大了。
他看到在這人說話的時候,他的念誦也沒有停止,在他的身後黑暗之中,一張臉悄無聲息的浮現出來,貼著他的後背,不斷的念誦真經。
重要的是,那個人的臉!
是「纂王爺」的臉!
「跑!」
紀小道人二話不說,轉頭就要跑,留在這裡,就是等待死亡,於是他選擇冒險出來,有人跟著他出來,另外一些人不願意,他也沒有勉強。
逃命要緊。
跟著那一種感覺,他跑到這裡,見到了這樣一幕。
「嘩啦啦」。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外面的兩位陰差,還在靠近「人影」,他們腳下陰森的蒼白,想要浸染眼前之人的身軀。
他們並不是這一次的「主要打手」,真正的主要打手還在他們的身後,小道童壓根就看不到他。
也因此,他逃得了一命。
看不見,就傷害不到。
跟在陰差身後的氣息,順著林峰虛影的氣息,隨著陰差「漂浮」上來的存在,緩慢的滲透了下去,順著那若有若無的聯繫,來到了地底下。
陣法之中。
鏡子裡面的婦好察覺到了這氣息,她出現的時候,那氣息卻消失不見。
婦好還沒有回頭,她就被帶走——介乎於生死之間的意思是,你可以不歸陽間管理,也可以不歸陰間管理。
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你既可以歸陽間管理,也可以歸陰間管理。
……
古老的不一定是孱弱的。
具體事物具體闡述。
它有可能是因為不適應時代的發展,不被控制,無法被當時的人理解並使用,所以在恐懼之下,有人將其封印。
但是被拋棄的,一定有其原因,
林峰指的就是泰山府君的神蛻,泰山就在那裡,泰山的神靈就在那裡,不管後來泰山府君是不是分化成為了別的身份,亦或者是披上了馬甲,都不影響他的職權,他的職權和生死還是有很大的關聯。
祭火灼燒掉了金家人的魂魄,林峰身體和金箍棒+變化之術一樣,開始了變化,可總是缺少一個內核。
直到他想到紀道人的真經。
他結內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