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斷雲遏浪。
林峰看到紀道人最後遞出來了他的一指,幾名低級別的詭子攔在路上,被一指點死。
雷音灌注,從紀道人的身上,傳出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音。
這也是所謂的「虎豹雷音」。
骨骼轟鳴的聲音,排山倒海。
驪山老母,亦或者說是某一任的驪山老母,她沒有看到紀道人,因為在紀道人出現之後,就有詭子撲了上去,那一指將攔路的詭子打的粉碎。
紀道人一招過去,也沒有傷害到正主,對此,紀道人有些唏噓。
「只能如此麼?終究是追不上王師祖。」
他看起來有些遺憾,沒有再看自己的後輩一眼,幾盞燈火燒的油盡燈枯,他也要沒了。
人里力有窮盡,他想到了這句話。
本來這些燈火應該更高。
可惜的是,後來,燈火都不純粹,他要的是道觀後人的香火。
現在這些焰火,除了最初的幾朵,後面的都不堪大用。
他要是吞了那些燈火,會化作驪山老母的奴隸。
他就算是在生死之間,也不過是用了那方士的求活之法,將魂魄和肉身分為兩部分。
不肯使用驪山老母使用之法。
『雖然怯死,苟且,然我這一生,只害自己,不肯害了他人,也算是問心無愧了。』
如風吹沙。
一擊未曾建功,他逐漸消失不見,林峰看著此幕,沒有時間嘆息,他反手扣動火銃,將紀道人的屍魔肉身打成碎片。
確定不會再復活,林峰猛然化作了一道風,衝出了這裡。
察覺到這裡是廢棄的窯廠之後,林峰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過此刻,他看到外面飛舞的青銅碎片,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化作饕餮,大吃特吃。
林峰趁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裹挾住爆炸的詭子,將他們體內的青銅器碎片吞入了身體之中,不止如此,趁著混亂,林峰一手化作血肉祀鍾。
不分敵我,對著天空的鐘,狠狠地敲打了起來。
「咚」。
「咚」。
「咚」。
幾下咚咚咚之後,黑暗之中惡風襲來,那些身輕如稻草的鐵冠道人,他們就像是吹在風中的塑膠袋子,對著林峰揮舞起來了自己的斧鉞,上面的血腥氣息,拍成了一浪又一浪。
隨風飄舞。
斧鉞上面,到處都是風紋。
象徵著這是北風之神祭祀工具,就在林峰爽吃的時候,他見到最遠處的鐵冠道人,他們升起來了一堆篝火。
這些人的目光,肆無忌憚。
深沉可惡。
風吹過來,吹來了艾草的味道,這些鐵冠道人不斷的朝著篝火之中,丟入了淡綠色的丸子。
是卜筮。
這些鐵冠道人在卜筮。
在進行最為古老的祭祀儀式之一,用來和古老的神靈溝通。
並且看著旁邊死去的,被剖開的祭品。
這是殷商時代的卜筮。
以人為牲畜。
林峰看到這裡,看著有條不紊的這些人,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麼。
他背後起了一層深深的含義。
他知道,殷商的神靈都被遺忘了。
所以,他們在卜筮什麼?
他們在試圖溝通什麼?
一股令人不安的不寒而慄氣息,從林峰的脊背出來,他看了一眼天上的「驪山老母」,果斷選擇了戰術。
崩、賣、撤、溜。
林峰不知道他們在卜筮什麼,但是這種古老的溝通意識,早就應該消失在歷史之中的溝通儀式出現在這裡,叫林峰察覺到了極深的惡意。
他再度化作了一道風,消失不見。
臨走之前,林峰還將這。
他的選擇是對的。
林峰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見到了什麼。
他帶著人進入了黃粱界,隨後,他感覺到了一聲哀鳴!
是「驪山老母」的聲音。
惡意如潮,林峰迴頭看了一眼,兩隻眼睛都往出來飆血,但是他的第三隻眼睛睜開。
第三隻眼睛忠實的記錄了一切。
他看到了一條不同於正常人所說的時間和空間,他理解了一切。
隨後他的腦袋爆炸了!
他明白自己見到了什麼場面。
他也知道觀氣法眼能夠看到什麼。
但是他的硬體——從黃河之中撈出來的觀氣法眼可以看到情況,但他的處理器——大腦,無法理解這些東西。
他腦袋爆炸了。
像是有一萬隻炙熱的鐵棒,在他的魂魄之中攪來攪去。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死亡很快,疼痛全無。
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全須全尾的出現在了地上。
就連魂魄亦是如此。
林峰往上看了一眼,在他的後背,一條系帶,連接著上面的詭母。
在他的身上,大量的青銅附著在他的身上。
遠處的神牌,似乎也出現了一些變化,不過最大的變化就是。
林峰現在差不多只有十歲,營養不良的小孩子大小。
「我是一,也是萬,驪山老母玩蟲群的是吧?」
林峰忽然明白了驪山老母是怎麼做到的了。
青銅可以互相吞噬是因為「源頭」不在乎,源頭就是「母親」。
「母親」無所謂孩子怎麼吞噬,因為不管怎麼吞噬,「孩子」最後都會回歸「母體」。
這就是驪山老母長生的其中之一秘法。
其餘的秘法,林峰也不清楚。
不過想到了自己見到的場景,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額頭上第三隻眼睛,上面又多了兩層封印。
一層不認識,是驪山老母的?
另外一層,竟然是他自己的。
空氣之中還有淡淡的艾草味道,林峰落在了一邊,篝火裡面,還有殘留下來的屍骨。
這是這一次卜筮留下來的痕跡。
林峰望著此物,低頭的時候,見到了自己身上的法器,數了數,十二具青銅法器。
現在是十四變了?
他和詭母連接在一起,他甚至可以順著詭母的目光朝著遠處望,他才發現,詭母現在處於一種「無主」狀態。
它的體內,沒有任何的神魂意識。
並且在她的神魂體內,大約是心臟地帶,包裹著一具——這是什麼,屍體麼?
林峰想要湊過去,但是還沒有過去,一陣吸引力過來,林峰的肉身被吸了過去,直接落入了詭母的「心臟」地帶。
他「砰」的和那具屍體撞在一起。
屍體睜開了眼睛。
和林峰四目相望。
林峰笑容有些訕訕。
壞起來了。
這算是什麼情況?剛出虎穴,又入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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