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石二鳥

  晚上六點,京都陳家。

  繫著圍裙的紅魚以妖嬈身姿斜躺在沙發上,看著對面餐桌埋頭解決牛排的陳玄君,語氣嗔怪道:「那老神棍一天天的盡打我主意,都被他煩死了。」

  陳玄君左手持叉,右手持刀,細心切割著盤中食物道:「只能說你太漂亮了,怪不得老道士動了凡心。」

  「呸,你倒是大方,讓我陪他一個星期。你是不知道他嘴裡的那股臭味,都要熏死我了。」紅魚滿臉厭惡道:「明明就沒什麼體力,還非得和年輕人比。」

  「一身老梆子肉,松松垮垮,瞧著就反胃。」

  紅魚說著說著眼眸泛紅,聲音輕顫道:「我瞧你是巴不得將我送給別人戲弄,眼不見心不煩。」

  「哎……」陳玄君放下手中的刀叉,重重嘆了口氣,繼而拿起紙巾擦拭嘴巴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可從來沒有嫌棄過你。」

  「讓你陪老神棍是迫不得已的事,你也知道,這老東西嘗不到甜頭是吐不出真話的。」

  「要他出力,不管多少,總是要丟點好處才行。」

  「辛苦你了。」

  陳玄君坐到沙發上,將滿肚子委屈的紅魚抱起,摟在懷裡道:「你對我的付出,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錢,你不在乎。」

  「我也給不了你其它東西。」

  「唯一能給你的就是我的真心。」

  陳玄君俯身親吻紅魚的額頭,溫醇道:「不信你摸摸,滿心都是你,再也容不下旁人。」

  不得不說男人的甜言蜜語是糖衣炮彈。

  哪怕紅魚明知陳玄君是故意逗她開心,也忍不住破涕為笑道:「我看你是滿肚子詭計,敵我不分。」

  陳玄君故作不明道:「這是什麼話,敵人是敵人,你是你,你永遠都是四爺的義女,我的貼身大管家。」

  說到義女兩字,陳玄君有意加重鼻音道:「我向你保證,這次之後,你只屬於我一人,別人休想再欺負你。」

  紅魚眼波流轉道:「當真?」

  陳玄君微笑道:「我何時騙過你?」

  紅魚嬌哼道:「萬一老神棍又打我主意呢,你是許還是不許?」

  陳玄君寵溺的捏著紅魚皺起的鼻頭,直白道:「老神棍貪財好色,我再給他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便是。」

  「男人嘛,一次嘗鮮,得到了,就不會那麼眼饞了。」

  「更何況老神棍吃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哪會那麼的念念不忘?」

  紅魚生氣道:「你這是說我魅力不行咯?」

  「還有,什麼叫一次嘗鮮,就不會眼饞了。照你這話,我十八歲被你欺負,現如今……」紅魚惱羞成怒道:「你就是討厭我了,反感我了。」

  陳玄君舉手投降道:「沒有,真沒有呀。」

  「你想想,我要是討厭你了還會留你在身邊嗎?」

  「還會晚上只抱著你睡嗎?」

  「四爺從不缺女人,更不缺有姿色的女人。」

  「可那些光有好看皮囊的女人在我眼裡,一萬個加起來都不如我的紅魚。」

  陳玄君嗓音低沉道:「乖乖的,別胡鬧。等四爺坐上了華夏之主的位置,天下與你共享。」

  「山河大地,五湖四海,我陪你君臨天下。」

  紅魚似貓咪般縮在陳玄君的懷裡,嘴角微微翹起道:「才不稀罕那些東西。」

  「對對對,我家紅魚最厲害了,視金錢如糞土,視權勢如毒藥。」陳玄君配合道:「你只要記住一點,四爺有的,全都是你的。」

  「你陪我打江山,四爺陪你坐江山。」

  「這些,都是旁人沒有的資格。」

  陳玄君似肺腑之言道:「如今的陳家,能幫我的人不多。」

  「細算起來,不過一掌之數。」

  「老神棍跟了我十五年,任勞任怨,賭的是心中那口惡氣。」

  「我知道他是拿我當棋子,與道門老酒鬼在氣運之爭上比個輸贏。」

  「可你反過來想想,四爺何嘗不是拿他當棋子?」

  「他對我心有提防,我對他亦是如此。」

  「只不過各取所需,誰也不點破誰罷了。」

  陳玄君直言不諱道:「除老神棍之外,青羊遠在崑崙,白獅藏在玄門。」

  「這兩顆棋子我壓了十三年,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動用。」

  「一是不到時候,二嘛,用的越晚,作用越大。」

  「目前留在我身邊幫我的只有你。」

  「你是明面上的那顆棋,世人皆知。」

  「卻也是我最滿意的那顆棋。」

  陳玄君低頭嗅著紅魚長發間的香味,溫柔道:「再就是天狗了。」

  「天狗掌管著陳家外圍所有勢力,替我雙手沾血。」

  「你和他走的最近,關係也是最好的。」

  「只有你們兩個,是我敢大膽露出後背而不懼的。」

  陳玄君坦白道:「十三年前,我跋山涉水千辛萬苦找到了六名天資非凡的幼童。」

  「刻意製造了所謂的機緣巧合,讓他們分別混入華夏六大勢力。」

  「可惜啊,有些孩子看似聰慧,實則愚蠢至極。」

  「相隔五年,被我送入道門,佛門,運宗,紫薇一脈的四名幼童先後露出破綻,被驅逐下山。」

  「只有青羊和白獅成功了,且這麼多年暗中向我傳達兩派的,我想知道的消息。」

  陳玄君說到這稍顯得意道:「氣運之爭才剛剛開始,而我這盤棋卻提早了十三年布局。」

  「誰才是最後的贏家真的還需要爭嗎?」

  他面露傲然自負之色道:「你要做的,就是盡心盡力的幫我,讓四爺疲憊的時候能有口喘氣的機會。」

  「知道呢。」紅魚乖乖的應聲,雙手環抱陳玄君的身體,越摟越緊。

  她就喜歡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鋒芒,自信,驕傲,捨我其誰的霸道。

  仿佛埋藏地下多年的烈酒,醇香醉人。

  「對了,童鳶那邊搞定了嗎?」陳玄君帶有期待的問道。

  紅魚悶聲道:「你猜。」

  「我要的是萬無一失。」陳玄君伸手敲打懷中女子的腦袋,詢問答案。

  「我親自安排的。」紅魚雙手鬆開,枕著陳玄君的雙腿膩聲道:「只能說運氣好哦,童鳶在外面買了只炸雞。」

  「根據我事先對靈溪和裴川的喜好摸查,這兩人都極為討厭芥末。」

  「呵,童鳶偏偏買了只蜂蜜芥末炸雞,還專門是給那野種買的。」

  「先前你不是擔心蠱蟲沒法準確送入蘇寧的體內嗎?」

  「這下可好,童鳶給了我最好的機會。」

  紅魚笑的和狐狸似的,細長的眸子半眯道:「一隻芥末炸雞,靈溪和裴川不吃,自然落到蘇寧的頭上。」

  「蠱蟲聞活人生氣而動,只要蘇寧打開了炸雞盒,無論他先吃哪一塊肉,蠱蟲感受到他的氣息,則會就近隱藏。」

  陳玄君好奇道:「你是怎麼下手的?」

  「童鳶肯定是買好了炸雞直接去靈溪那邊,中途不停車,你難不成會隱身?」

  紅魚竊竊笑道:「這很難嗎?」

  「在她走出炸雞店的那刻,找個陌生面孔和她迎面相撞,蠱蟲自然進了炸雞里。」

  「我說四爺,您老人家什麼時候這麼笨了。」

  紅魚拖長尾音,怪聲怪氣道:「我看你是怕我出現在童鳶面前,讓她心有警惕,亂了你想抱得美人歸的計劃。」

  陳玄君哈哈笑道:「知我者,非紅魚不能也。」

  「哼,一肚子壞水。」紅魚晃著修長白皙的手指,自顧說道:「讓我猜猜四爺對童鳶布的什麼局,又有什麼計劃。」

  「呵,猜對有獎。」陳玄君抱起紅魚,直接整個人躺在沙發上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當年老太爺為何無緣無故將家主之位傳給我嗎?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一言為定。」紅魚來了興趣,起身依靠著陳玄君的胸膛道:「老神棍的噬心蠱蟲無藥可解,除非能找到雌蠱。」

  「蘇寧一旦中蠱,靈溪會想方設法救他。」

  「崑崙一脈即便強大,可面對蠱蟲這種東西卻沒法逆天改命。」

  「蘇童鳶在乎這個弟弟,一旦被她知曉蘇寧的中蠱是她那隻炸雞造成的,她必會內疚不已。」

  「到那時,蘇童鳶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一定會來求助四爺。」

  紅魚笑容詭異道:「四爺這邊沒有雌蠱,但肯定有關於雌蠱的某些線索。」

  「是真是假,是否真能找到雌蠱暫且不說。但以此為條件,誘的蘇童鳶心甘情願被四爺享用已然足夠。」

  紅魚擊掌道:「咯咯咯,四爺打的一手好算盤,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呀。」

  「下蠱的是你,解蠱的也是你。」

  「到頭來蘇寧救不了,還占有了惦記已久的繼女。」

  「厲害咯。」

  紅魚說完,捧著陳玄君的臉頰炫耀道:「都猜對了吧?願賭服輸,你也該告訴我當年那件事。」

  陳玄君眨眼道:「確實都猜對了,但你還漏了最重要的一環。」

  「天上人間那次,靈溪為了逼我讓步保全蘇寧,不惜施展崑崙分運術與我兩敗俱傷。」

  「從一點看,蘇寧在靈溪心中的分量絕非我們看到的那麼輕。」

  「換句話來說,蘇家野種對靈溪肯定有用,而且還是大用。」

  陳玄君冷笑道:「靈溪的大用,若將他毀滅,你說會不會對她有所影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