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命犯死劫

  裴川是真的懼怕靈溪,打骨子裡透出的怕。

  可在我的死纏爛打下,他終於拗不過我,答應用拆字算命法幫我算一次命。

  就這,裴川還特意去下面溜達了一圈,確保靈溪不在客廳內,不會上來突查,才有膽子關上房門「陪我胡鬧」。

  「恩,開始吧。」裴川坐在電腦椅上說道:「隨便報給我一個字,記住,必須是你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字,否則是會影響算命結果的。」

  我正盯著電腦屏幕上播放的電視劇看的聚精會神,聽裴川說開始,我立馬在床頭坐端正道:「葬,埋葬的葬。」

  「臥槽,你小子腦子裡想的什麼呀?好端端的能想到葬字?」裴川將之前沒吃完的薯片丟到一邊,剛好看到電腦屏幕上電視劇里播放的一幕是給人下葬,當即點擊滑鼠暫停道:「敢情是電視劇給了你提醒。」

  「對啊,怎麼說,這字能解不?」我問道。

  裴川扭過身道:「只要是你心裡想的第一個字,就一定有解。」

  「別急,容我思量一下。」

  裴川從桌子上拿起紙筆念念有詞道:「葬字十二筆,五行屬木,凶吉為……大凶。」

  說到這,裴川臉色有了些許變化,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角眯動道:「要不,你換個字?」

  「大哥,你正經點行不行。」我忍不住發笑道:「你自己說的必須是腦海和心裡浮現的第一個字,這算到一半還能瞎換?」

  「哎,大凶啊,大凶肯定沒好事。」裴川轉動原子筆猶豫不決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真是倒了大霉,遇到你這麼個胡攪蠻纏的傢伙。」

  裴川眉頭緊鎖道:「葬字拆開,上為草字頭,中間是個死字,下面同樣是個草字頭。」

  「有生命者方能死去,所以這個死字又可以代表你蘇寧本人。」

  「古語有云,上為天,下為地。」

  「這兩個草字頭以天地覆蓋之勢將你蘇寧夾在中間,無路可退。」

  裴川塗塗畫畫,握著原子筆的右手驀然停止道:「地草為蘆席,裹屍。天草為棺木,蓋屍。」

  「草為木,棺為木。」

  「結合葬字的五行屬性為木,本身大凶之兆。」

  「這……」裴川瞳孔猛縮,原子筆應聲落地。

  他砰然起身,整個人站立不穩道:「命犯死煞,再無生機,這,怎麼可能。」

  我被裴川的舉動驚著了,心底發寒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死了?」

  「你等等,我,我肯定算錯了。」裴川語氣惶恐,結結巴巴道:「不對,不對的,一定是我算漏了某些地方。」

  他撿起原子筆,臉色蒼白道:「死字占中央,代替你蘇寧本身。」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命犯死煞。」

  「你被惡靈纏身,雖說情況不妙,可有師姐出手相助,絕不會讓你死的。」

  「那這死劫從何而來?」

  裴川額頭浮現出絲絲汗水,呼吸緊促道:「前無出路,後無可避,滿盤皆死。」

  我湊上前道:「葬字的左右兩邊不是空的嘛,就不能逃?」

  「你懂個屁。」裴川焦急萬分道:「字體結構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有偏旁部首方能留出生機,無偏旁部首的一律視作死門。」

  說實話,我對裴川的拆字算命結果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可看他心急如焚,都快把頭皮撓破的樣子,我又不忍打擊他道:「或許是你學藝不精,沒有徹底領悟拆字算命法的奧妙。」

  「不可能。」裴川堅定反駁道:「《八字相面經》和《拆字算命法》是師傅手把手教我的,我若底蘊淺薄,根本沒資格晉升為地靈師。」

  「再則,我就算出現差錯,也不會錯的這麼離譜。」

  裴川硬氣道:「你這不是在懷疑我的本事,而是在羞辱崑崙靈師一脈。」

  「耶,你別冤枉好人啊,我沒那個意思。」我滾回床頭靠著枕頭道:「其實要想驗證你的拆字算命法有沒有出錯很簡單啊,你再以面相幫我算一次命不就完了。」

  「要如你所說,我命犯死劫,面相上不可能一點顯示都沒吧。」

  裴川眼眸明亮道:「確實如此。」

  說完,他雙手結印,以讓我眼花繚亂的手勢覆蓋住自己的雙眼,輕按片刻,猛的拉開。

  「開眼。」裴川一聲低喝,眼蘊白霧,異常詭異。

  而他整個人的氣質也因為「開眼」兩字驟然轉變。

  變的一本正經,莊重嚴肅。

  再無從前的懶散隨意和那一副賤兮兮的痞樣。

  我驚訝道:「你這是幹嗎,你的眼睛……」

  「少說廢話,給我坐直了。」裴川正色道:「這是崑崙靈師一脈的天眼,等你真的成為黃靈師後,師姐會教你手勢法印的。」

  「幫人觀面,豈是凡人肉眼就能看透的?」

  裴川雙眼半眯,認真觀察著我的臉龐。

  下一刻,他面色僵硬,如遭雷擊道:「命宮黑氣籠罩,黑雲壓墜。」

  「黑色主殺位,蘇寧,有人要殺你。」

  我嗖的一下從床上站起,錯愕道:「大哥,你確定你沒看錯?」

  「我特麼又不是瞎子,你相信我啊。」裴川又怒又急道:「除了黑氣,你命宮中還有白氣與灰氣浮現。」

  「白色主喪位,白靈高掛。」

  「灰色主災位,灰頭土臉,大禍臨頭。」

  裴川一屁股倒在電腦椅上,大聲喘著粗氣道:「完了,完蛋了。」

  我跳下床摸了摸裴川的額頭,咂嘴道:「沒發燒吧。」

  「你還有心情和我開玩笑?」裴川吼道:「你危在旦夕,性命難保了知不知道。」

  我給裴川倒了杯水,安撫道:「我知道啊,但你仔細想想,我來京都大概一個多月。恩,剛好一個月吧。」

  「無冤無仇的,誰會來殺我?」

  「再說了,你和師傅都讓我這半個月別出門,我不出去,人還能闖進別墅殺我?」

  「有師傅在這,你這個崑崙大長老的高徒在這,哪個不長眼的會這麼愚蠢。」

  我自顧說道:「最有可能的,無非是那些眼饞我命格氣運的人。」

  「可師傅說了呀,那些高人再厲害,也只能根據我在陸家書房泄露出的氣息精確那塊地方,是絕對無法算到我身份的。」

  「既然如此,我實在想不到誰能對我不利。」

  裴川接過我倒的純淨水,猛灌幾口,嗤笑道:「說你蠢,你是真蠢。」

  「半個月不出門就能平安無事了?」

  「你的面相死劫可沒說你半個月不出門就能躲過這次大難。」

  「還愣著幹嗎,下去找師姐啊。」

  裴川恨恨道:「媽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不對,你才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