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六方匯聚

  道門觀星台,夜裡十二點。

  身著白袍的道門掌教太虛子凝神望天,酒氣熏人。

  他左手拎著酒罈,右手負於身後。

  在他右邊的石桌上,三十六枚石子看似混亂卻又次序分明的被他擺放在各個位置。

  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白髮老嫗俯身看著桌面,小聲呢喃道:「師兄,真凰命格的主人被你找到了?」

  太虛子揚手灌了口酒,自語道:「道門觀星術能確定方位,還沒法精確到個人。」

  「京都大風山。」

  「唔,這一次,對方大意了。」

  太虛子打了個酒嗝,吐氣道:「吩咐門下弟子通知莫爭,讓他動用道門俗世弟子去查。」

  白髮老嫗應聲道:「對方身邊有高人坐鎮,此次雖說大意了,但想要直接動手,這恐怕……」

  「誰說要直接動手?」太虛子橫撇自家師妹道:「先找到人,氣運之爭再慢慢想辦法嘛。」

  「對方有高人,道門就沒高人了?」

  太虛子目空一切道:「華夏大地,除了那幾個老怪物能與我斗上一斗,其他的高人又算什麼。」

  白髮老歐會心笑道:「崑崙靈溪,運宗白南弦,玄門段左泉,佛門李木子。再加上咱們道門的小爭兒,嚯,百年氣運之爭就看這些小輩誰強孰弱了。」

  「還有紫薇一脈。」太虛子目光悠長道:「崑崙逆天改命,運宗以運觀人。玄門先天八卦,佛門感懷世人。道門觀星伏魔,紫薇集運奪人。」

  「華夏六大勢力,紫薇一脈最為深不可測。」

  「畢竟,它們身後站著的是整個華夏。」

  太虛子拎著酒罈坐到石桌前道:「崑崙,運宗,玄門,佛門,還有我們道門。」

  「說到底,我們這五大勢力爭奪氣運是為了保住歷代先祖建下的基業。」

  「而紫薇一脈不同,它們的存在是為了推選出新的華夏之主。」

  「表面上紫薇一脈的勢力最大,可實際上,六大勢力早就有過約定,各自為政,互不干擾。」

  「所以爭奪氣運之事,完全是六大勢力各顯神通。」

  「老一輩的只能躲在後面,該出力的出力,該動腦的動腦,立好的規矩是不能破的。」

  「也沒人敢去毀約。」

  太虛子放下酒罈捏起一枚石子,如下棋般抬手沉思道:「小爭兒仁心寬厚,大智若愚。讓他下山爭奪氣運,也不知到底是對是錯。」

  白髮老嫗反問道:「那依師兄所看,六大勢力派出去的弟子,當誰最強?」

  太虛子摩挲著手中石子,目光凝固道:「論學藝造詣,崑崙那丫頭當得第一。」

  「十九歲成為華夏最年輕的天靈師,其它五大勢力的弟子在她面前只有低頭的份。」

  「可氣運之爭光靠學藝造詣是沒用的,還得靠心機城府,靠不折手段。」

  太虛子洒然笑道:「崑崙掌教季玄清一生自負,他是不屑去教弟子玩這些陰謀詭計的。」

  「倒是紫薇一脈的澹臺錦瑟,這女娃我十年前見過她一次,那時候她才多大呀,十歲?十二歲?」

  「唔,撐死不過十五歲吧。」

  「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來道門一個星期時間,愣是將九峰弟子耍的團團轉。」

  「呵,連你們這些長老不也被她鬧迷糊了?」

  太虛子目露回憶道:「照我推算,此次氣運之爭澹臺錦瑟第一,靈溪第二,白南弦第三。」

  「至於咱們家小爭兒,撐死只能排到第四。」

  「這還是我這個做師傅的有意抬舉他。」

  太虛子忍俊不禁道:「當然了,下山多見見世面,或許小爭兒能長大一些。」

  「不摔跤,不摔疼了,他哪懂我的苦心?」

  「又怎麼會明白仁心寬厚在腥風血雨中是行不通的。」

  白髮老嫗應聲道:「那個叛徒在陳家,他會不會對小爭兒不利?」

  「他不敢,也不會那樣做。」太虛子緩緩起身,朝道門大殿走去:「道門終究是他的家,不管他離開了多久,他都是道門的人,我的師弟,你們的師兄。」

  「我與他的恩怨,是私人恩怨,無關道門。」

  「這一點,我清楚,他同樣清楚。」

  「師傅都沒將他逐出道門,我這個做師兄的哪有資格。」

  太虛子越走越遠,直至消失。

  白髮老嫗干坐在石凳上嘀咕道:「師傅他老人家都死了,又如何將他逐出師門?」

  「護短就護短,找什麼理由嘛。」

  「小爭兒,你可一定要爭口氣呀,道門的未來就看你了。」

  ……

  京都李家。

  身為京都十大富豪排名第四的顯赫家族,李家在今天深夜迎來了一位特殊客人。

  一位身穿明黃袈裟,手捧黑色缽盂的年輕小和尚。

  論年紀,也就二十歲出頭,長的白白嫩-嫩。

  此人天庭飽滿,耳垂肥大,神態祥和,極具佛相。

  李家家主李庭親自出門迎接,笑容滿面。

  「舅舅,此番下山叨擾您了。」捧著黑色缽盂的年輕小和尚微微低頭,念了句阿彌陀佛。

  李庭親切的摟著小和尚的肩膀,笑罵道:「這裡不是佛門,用不著和舅舅打佛偈。」

  「走,我已設下酒宴為你接風洗塵。」

  「你舅媽念叨你好幾天了,這會正帶著你嫻兒表妹幫你收拾房間呢。」

  小和尚隨著李庭的腳步跨入別墅,不忘詢問道:「是素齋素酒嗎?」

  李庭放聲笑道:「青菜蘿蔔豆腐渣,滿意了否?」

  「我佛慈悲,理當如此。」小和尚一手持缽,一手轉動脖子上掛著的佛珠認真道:「往後一日三餐還請舅舅命人送到我的房內,同為素齋即可。」

  李庭腳步微頓道:「這次下山準備住多久?不會又像前年那樣住一晚就走吧。」

  小和尚微笑道:「師傅說沒有限期。」

  「哦?當真?」李庭喜不自禁道:「這是許你還俗了?」

  小和尚稍顯鬱悶道:「師傅交代了任務,完成不了是沒臉回去的。」

  李庭壓低聲音道:「氣運之爭?」

  小和尚點了點頭,嘆氣道:「所以有些地方還得請舅舅相助。」

  這一夜,佛門主持方丈親傳弟子李木子入世,波瀾不驚。

  同一時間,運宗自白南弦下山一個月後,有一少女身背古箏,踏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