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六脈地魂

  九陽被迫落水,十指掐訣,以此結陣。

  陣法擋住了凌厲劍意,卻逼的他不受控制的退向岸邊。

  按事先約定,一旦他落於岸上,這場賭局就輸了。

  短短的三招,稍有疏忽,便被三伯抓住機會乘勝追擊,九陽豈能心服?哪會甘心?

  他氣的仰頭長吼,身體下沉,藉助反彈衝擊雙腿彎曲,如筆直的線條乘風破浪。

  不退反進,以命搏命。

  是賭局,卻關係到他是否有機會逃出誅魔潭,由不得他不去拼命。

  而另一邊,三伯亦是如此。

  武力十七層的修為展露無遺,再無保留。

  兩人你來我往,你進我退。

  只見殘影,難觀真身。

  某一刻,殘影重疊,又在剎那間迅速分離。

  九陽氣喘吁吁,似精疲力盡。

  三伯躬身彎腰,胸膛起伏不斷。

  「二十招了,你還能撐多久?」三伯揉了揉腮幫,一抹猩紅自鼻下流淌。

  我看的心驚肉跳,三伯,他竟然受傷了?

  那九陽呢?他怎麼完好無損?

  他明明修為不如三伯,是如何占據上風的?

  我雖然和九陽共用一具肉身,但方才的打鬥速度實在太快。

  憑我凡胎肉眼,幾乎很難將一招一式映入眼帘。

  準確來說,心有餘而力不足。

  「哇。」

  我這邊還在擔心三伯的傷勢,另一邊,大喘氣的九陽喉結滾動,鮮血噴灑。

  一口完畢,他顯得萎靡不振,氣勢衰落。

  「借著無窮無盡的太玄劍氣壓著我打,你勝之不武。」九陽嘲諷道:「這和你握著太玄劍有何區別?」

  三伯認真道:「有區別,如果方才的二十招我拿了太玄劍,你這會不可能還站著。」

  九陽一時語塞,側身吐了口痰道:「光明正大的打,太玄劍氣實屬作弊,這不公平。」

  他話音一轉,言辭激將道:「剩下的三十招只靠蠻力肉身相搏,不用術法,敢不敢?」

  三伯坦然道:「不敢。」

  九陽笑了,惡狠狠的豎起中指。

  三伯不以為然道:「我占據天時地利,能放棄太玄劍陪你玩一場已經是法外開恩。」

  「人心不足蛇吞象,別拿我當沒見過世面的傻子。」

  「歸根究底,我想從你嘴裡知道祛除心魔的辦法。」

  「約定生效,你情我願的事,哪有中途再改規則的道理?」

  「你想賭一把,我滿足了你。接下來,就該輪到你來滿足我。」

  九陽皺眉道:「兩個大男人,別聊什麼滿足不滿足的,聽著噁心。」

  三伯感同身受道:「確實噁心,一想到你曾經或許是渾身長瘡的癩子頭,我的菊花都在緊縮。」

  九陽茫然道:「菊花?」

  三伯捂了捂屁股,意有所指道:「那個眼。」

  九陽怒了,臉色由蒼白變得潮紅,他抹去下唇沾染的血跡,大步朝前道:「死。」

  三伯擺手道:「錯了,是屎,來,跟我一起讀,shi,第三聲。」

  身為一千九百年前的紫薇掌教,現今的紫薇祖師爺,九陽何曾被人這般羞辱過?

  他的雙眼充斥著暗紅癲狂,蘊藏無盡殺意。

  一步出,雷霆萬鈞。

  「第二十一招。」三伯波瀾不驚的攤開手掌。

  ……

  「二十五招。」

  「三十招。」

  「弱,弱不禁風,若如草芥。」

  「堂堂紫薇老祖,狗屁不是。」

  「我手無長劍,心中有劍。」

  「太玄劍是我,我亦是太玄劍。」

  「何謂盪妖劍法第三十六?什麼叫太上忘情?」

  「這一劍,你接的起嗎?」

  三伯升至半空,身軀恍若煙塵,寸寸崩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形氣浪,驟然凝聚。

  與此同時,磅礴劍意自一縷白光中宣洩,將昏暗洞窟全部照亮。

  九陽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到此結束。」三伯戲虐的嗓音響起。

  九陽奮力抵抗,不惜連噴三口神魂精血布置陣法。

  「九乾鎖龍陣。」

  「日月金輝陣。」

  「紫薇太乙陣。」

  「三陣合一,給我聚。」

  九陽十指穿花,速度之快讓我驚嘆。

  不見殘影,短短的幾個呼吸,三座陣法落於身前。

  而他自身,一退再退。

  「第四十三招,我就不信撐不過餘下七招。」九陽慘然獰笑,以光幕籠罩周身。

  「呲。」

  有一劍從虛空刺出,悄無聲息。

  劍尖撞擊第一座九乾鎖龍陣,帶著摧枯拉朽不可阻擋的恐怖姿態一閃而過。

  九陽瞳孔放大,咬破舌尖,以血霧加固光幕。

  「崩。」

  第二座日月金輝陣原地爆炸。

  九陽眼珠凸鼓,厲聲咆哮道:「鎮。」

  話音未落,第三座紫薇太乙陣龜裂如網,煙消雲散。

  「這一招,名太上忘情,劍三十六。」

  三伯站立九陽身前,無視水幕光罩,遺憾道:「你輸了。」

  後者盤膝潭面,低頭望向胸口。

  那裡,被詭異劍氣穿透,鮮血如注。

  不致命,單純的重傷。讓他失去反抗能力,淪為階下囚。

  「輸在傳說中的太上忘情,倒也不算冤枉。」

  九陽咧嘴,勉強笑道:「來吧,打算怎麼困我?」

  三伯面向深潭,做出解釋道:「誅魔潭之所以能誅殺妖魔,不僅僅是因為九玄封靈陣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潭底有玄陰七鎖。」

  「脖子,腰部,四肢,占六鎖。」

  「餘下一鎖,恩,從你這處劍傷穿過,扎入血肉生根。」

  「鎖不斷,你插翅難飛。」

  「而開啟玄陰七鎖的術法鑰匙,我會。」

  九陽頓悟道:「蘇寧不死,你將永遠囚禁我在潭底。」

  三伯應聲道:「對,百年過後,待蘇寧大限將至,我會殺了你為他報仇。」

  「除此之外,我會努力尋找將你逼出體外的辦法。」

  「事在人為,不是嗎?」

  九陽不置可否,艱難起身道:「兩敗俱傷,為何不能讓我代替蘇寧存活世間?」

  「融合他的三魂七魄,我可以保留他的記憶。」

  「兩者結合,蘇寧,我,不是一個人嗎?」

  三伯鄙視道:「這不是蘇寧的本意,兩者大不相同。」

  「看似一個人,實則占據主動的是你。」

  「你會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會顧及蘇寧嗎?」

  「如果會,你此刻敞開元神,主動放棄前世記憶,由蘇寧來掌控這具肉身,尚有迴旋的餘地。」

  九陽尖銳道:「移花接木,拿我一身修為當嫁妝,白白便宜個普通凡人,你覺得可能?」

  三伯懶散道:「你看,你不會聽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天性。」

  「反之,我要求的蘇寧會聽。」

  「這便是你和他本質上的區別。」

  九陽沉默了,似已認命。

  三伯詢問道:「根據賭鬥結果,你得告訴我祛除心魔的辦法。」

  九陽長長吐了口氣,正色回道:「華夏六脈集氣運衍生地魂,地魂有靈,乃這片大地最為純淨的靈體,」

  「或許比不上傳說中的混沌清氣,但一半的效果是肯定有的。」

  「取地魂魂血一滴,六脈相聚,除你盪妖劍法產生的心魔輕而易舉。」